吕布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府衙大堂,陈宫紧随其后。
“来人呐,把魏续、侯成、宋宪都给我绑来!”吕布厉声吆喝道。
情景重现,侍卫们不禁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刚才不是都给人家放了吗,这怎么又要绑来啊?
看着大家都在那里发呆,吕布又更大声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快去!”
不大一会儿,魏续、侯成、宋宪都出现在了府衙之上。
魏续依然是一副大摇大摆、有恃无恐的样子。
侯成和宋宪则依然是五花大绑。
士卒们不禁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魏续,你可知罪?”吕布一脸严肃地质问道。
“姐夫,我有什么罪啊?刘备人少,战斗力又不行,咱们能打赢他,所以就跟他打。后来曹军来了,人多势众的,咱们打不赢,那就得跑啊,难不成都战死吗?”
魏续依然满嘴是理。
“你临阵脱逃,导致我军一片大好形势一下子就急转直下!我若是不杀你,何以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以后再打仗,岂不还会有人临阵脱逃?”
吕布把陈登跟他说的话,大致跟魏续复述了一遍。
“姐夫,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哈,我有啥说啥,你也别往心里去!徐州是你的,命可是我们自己的。咱说句不好听地,我们没必要死心塌地给你卖命,对不对?打的赢的仗就打,打不赢的仗就不打,这也是兵法上说的!我虽然打仗没你厉害,但兵法可是很懂的,不信你问问老陈,兵法上有没有这么回事?”魏续知道吕布不敢把他怎么样,口无遮拦地说道。
“不错!兵法上是说,‘避其精锐,击其惰归’。兵法上还说,“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不过兵法上更说过,‘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本来我们是完全可以打败刘备的,生擒或者阵斩了刘关张,再避开曹操的援军完全来得及。可你却偏偏知难而退、避重就轻,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懂兵法!军法无情、军令如山,还请将军速速明正典刑!”陈宫义正辞严地说道。
“听见了吗?我杀你一点儿不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时人魔狗样的,仗着跟我沾点儿亲戚关系,就横行霸道、胡作非为!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但今天你难逃一死,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别耽误时间!”吕布一脸鄙夷地看着魏续说道。
魏续一看吕布这回又来真的了,赶紧大哭大叫道:“哎妈呀,姐呀!你在哪儿啊?快过来救贤弟呀!再不过来的话,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贤弟了!”
说来也怪,魏续话音刚落,便立竿见影。
魏氏仿佛鬼魅一般,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士卒们不禁一阵窃笑,心想接下来的情景,应该又是一顿撒泼,把吕布气跑,魏续继续逍遥法外。
“不是我说你咋回事啊?刚才不都完事了嘛,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上了?”魏氏一冲进屋子,就对吕布尖声质问道。
吕布在脑海中极力回忆着陈宫刚才跟他说的那几句话,却是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
情急之下,吕布只好说道:“给老子滚出去,后宫不得干政!”
魏氏被逗笑了,问道:“你做梦呢吧?啊?谁是后宫啊?我是后宫啊?那你是皇上啊?这都让人家打到家门口来了,徐州牧你都当不了几天了,还做梦当皇上呢?你刚才是不喝酒了?几个菜把你给喝成这样啊?”
吕布气得咬牙切齿,反驳道:“你个妇道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我这是比喻,比喻都不懂吗?意思就是说男人的事,老娘们少跟着掺和!”
“你们男人的事,什么勾三搭四啊、沾花惹草啊、婬母弑父啊、欺兄霸嫂啊,等等等等吧,老娘从来懒得搭理!但你想动我弟弟的话,那可就不光是你们男人的事了,就跟我这个当姐姐的有关系了!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岂是你说动就能动、说杀就杀的?”魏氏振振有词地说道。
吕布顿时怒不可遏,心想敌军骂骂自己也就算了,现在连这个黄脸婆都敢这么骂自己,若是再不给她点儿眼色,自己还是个男人吗?
“你赶紧给老子滚出去!什么你弟弟不你弟弟的,就是你爹,我今天也必须宰了不可!”吕布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道。
“哎呀,来能耐了,那你把老娘也一块儿宰了吧!”
魏氏又开始故技重演起来。
“来人呐,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拉出去!”吕布喝令道。
侍卫们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吕布,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若是没有我们魏家,哪有你的今天?人家外面的人成宿成宿骂你,你不敢出去跟人家打,却还要杀自家兄弟!你的脑袋是干什么用的?里边装的全是大便吗?白长这么高个儿了,简直就是个傻大个儿!”
魏氏又撒起泼来。
吕布这次并没有脸红,他已经适应了魏氏的风格。
他转身对手下的士卒们吼道:“你们没听见吗?赶紧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拉出去!”
“我看谁敢动老娘一个?”
魏氏瞪大眼睛扫视着周围的士卒,大家不禁纷纷低下头去,谁也不敢与她直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又久违的面孔站了出来。
原来是之前被贬的高顺。
高顺二话不说,拉着魏氏就往外走。
魏氏哪里肯屈服,狠狠地在高顺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若是换了别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敢跟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如此撒野,高顺早就对她拳脚相加了。
然而打狗还要看主人,魏氏毕竟是吕布的正妻,高顺只好忍了下来。
眼看着第二口就要过来了,高顺无奈之下只好松开了魏氏。
吕布见此情景,顿时跃然而起,厉声道:“他妈的,今天还反了你了呢!高顺你不用客气,给我把她拉出去!她若是再敢咬你,你想怎么打她就怎么打她,我还不信连个老娘们都治不了了!”
魏氏一看吕布这回是动真格的了,撒泼打横不好使了,赶紧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道:“夫君,呜呜呜……你就看在家父的面子上饶过我家魏续吧!我爹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你若真把他杀了,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岳父大人啊!呜呜呜……”
“少跟我来这套,你爹是你爹,跟我有什么关系?魏续犯了军法,他爹就是天王老子,这次也救不了他!”吕布毅然决然地说道。
魏氏又爬到吕布跟前,拽着他的袖子哭诉道:“夫君,你若是杀他的话,就连我也一块儿杀了吧!呜呜呜……”
吕布用力一甩,把魏氏丢到了一旁,狠狠地道:“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不是?没用!你若想死,我成全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生死攸关之际,阿吕突然冲了进来。
她一下子跪倒在吕布跟前,梨花带雨地道:“爹爹,你若是杀了阿舅和母亲,那就连女儿也一起杀了吧!”
原来魏氏也知道,吕布第二次叫魏续过去,肯定是凶多吉少。
就算她再去跟吕布撒泼,也未必管用了。
于是魏氏急中生智,想到了女儿阿吕。
她让阿吕先在外面等着,如果自己这次不好使了,她再冲进去。
吕布杵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又起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