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续当然是装的,他根本没有骨折。
吕布虽然踹了他一脚,可并没使多大力气。
就算是真发力的话,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不管怎么说,大小也是个将军,被踹了一下也绝不可能会骨折。
他只是不想跟吕布出城扎营,才故意装模作样。
可装得了一时,却装不了一世。
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
吕布说不管第二天魏续是死是活,也必须要带他一起出城,就是抬也要把他抬出城去。
别看魏续打仗不行,在偷奸耍滑方面,他可是个行家里手。
魏续离开了下邳府,赶紧回家准备了一番,接着又大包小裹地来到了魏氏的府邸。
此时魏氏正在屋子里和阿吕聊天。
“哎呀,你们都在呢!阿吕呀,舅舅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快打开看看吧!”魏续一进屋,满脸堆笑地说道。
“你个没良心的,给没给我拿点儿啥呀?”魏氏有些不悦地问道。
“哎呀,姐,看你说的,咱们俩从小就情同手足、相依为命的,我能忘了你吗?”
魏续一边说着,一边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些珠宝首饰。
别人突然对自己示好,男人想的是无辜献殷勤非奸即盗、巧言令色鲜矣仁、无事不登三宝殿、礼贤下士必有所求,等等等等。
而女人却截然不同。
她们会觉得这个人真不错,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以后自己也得对人家好些、人前背后的多替人家说说好话,等等等等。
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一个理性,一个感性。
魏氏和阿吕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自然也逃不出这个规律。
魏氏看着珠光宝气的金银首饰,不禁眼前为之一亮,爱不释手地摆弄起来。
“姐,说出来都不怕你笑话啊!昨晚我家那个黄脸婆都跟我打起来了,她非得要这些好东西!我说那可不行!绝对不行!这些好东西都是我特意为我姐掏弄来的,就算你把我挠死,我也一件都不能给你!”魏续无中生有地说道。
魏氏听得心花怒放,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宝贝,一边说道:“算你小子有良心!”
“舅舅,你偏心!怎么给我娘的都是珠宝,给我的只是吃的!”阿吕在一旁娇嗔着说道。
“阿吕你放心,等你嫁人的时候,舅舅给你准备了好多嫁妆呢,比这些东西强多了!俗话说得好,娘亲舅大!舅舅平时最疼你了,到时候你就瞧好吧!”魏续赶紧对阿吕哄道。
通过上次的事,魏续也看出来了,魏氏现在在吕布那里已经没什么分量了,吕布真正的克星是阿吕。
这个小祖宗可得罪不起啊,必须得把她哄高兴了,自己才会有好日子过。
阿吕听了魏续的话,不禁心花怒放,在脑海里想象着舅舅为她准备的嫁妆。
魏氏和阿吕一起把玩着宝贝,魏续也不多话,故意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在屋子里四处转了起来。
“哎?你的腿怎么了?”魏氏抬起头来问道。
魏续一看终于扯到正题上来了,不禁心下一阵窃喜。
“哎呀,这个事不提也罢!”
魏续欲擒故纵,故意吊魏氏的胃口。
魏氏更加好奇了,追问道:“什么不提也罢,都瘸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吕布后来真打你军棍了?”
“那倒没有,但他踹了我一脚!”魏续坐下来一边揉着大腿,一边龇牙咧嘴地说道。
魏氏眉头微蹙,问道:“他踹你一脚,就把你踹成这样了?你是纸糊的吗?好歹你也是个将军,怎么连个女人都不如呢?”
“哎呀,姐呀,你是有所不知啊!我姐夫那是谁呀,那是天下第一猛将啊,正所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嘛!这也就是你弟弟身体素质好,挨了一脚暂无性命之忧。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躺炕上起不来了,说不定现在都见阎王爷去了!”魏续煞有介事地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啊?”魏氏一脸关切地问道。
魏续郁郁地道:“就刚才的事!”
“那他为什么踹你啊,还是因为上次你临阵脱逃的事吗?”魏氏又追问道。
魏续摇摇头,没有作答。
“不是我说,你怎么三天两头的就给我惹事呢?上次的事才过去几天啊,我们娘俩一起连哭带跪的,才好不容易救回了你一条狗命,你这没过几天就又闯祸了,你还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啊?”
魏氏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点了一下魏续的脑门。
“哎呀姐,这你可是冤枉好人了!我根本就没惹事,更没闯祸,不信你去问我姐夫去!”魏续一脸无辜的样子道。
魏氏直感到匪夷所思,又问道:“那他为什么踹你?难道他喝多了,酒后寻衅滋事吗?”
“姐,是这么回事!这不曹操又派大军过来了嘛,但是这次跟以往还不一样,他们不是来打仗的,是来挖地道的。完了我姐夫就让我跟他出城扎营,让陈宫和高顺留下来守城,你说这是不是傻?守城多好啊,天天啥也不用干,只要不出去得瑟,那就啥事都没有了。出去扎营寨,曹操那么多人还不得把营寨给踏平了?完了我就跟我姐夫说,我说咱们守城,让陈宫和高顺出去扎硬寨多好啊!结果他根本听不出来好赖话,还把我给狠狠地踹了一脚!”
魏续大致把自己被踹的原因说了一遍。
魏氏听得半信半疑,不禁问道:“真的是这么回事吗?”
“千真万确!当时不光我和吕布在场,张辽、侯成、宋宪也都在场,你不信就去问问他们!我若是有半个字是谎言,我都不是你亲弟弟!”魏续信誓旦旦地说道。
魏氏一看魏续这副态度,基本相信了他的话,十分气愤地道:“我看这吕布是疯了吧,自己不想活了,也别拉着别人跟着一块儿去送死啊!他这是怎么想的呢?”
“唉!还能怎么想的,被陈宫给灌迷魂汤了呗!陈宫那小子最能忽悠人了,尤其是能忽悠我姐夫!那家伙可真是两行伶俐齿、三寸不烂舌,死人都能让他给忽悠活了!完了我姐夫还特信他,一点儿不信我。肯定是陈宫这回又跟我姐夫说啥了,完我姐夫就又被他蛊惑了!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家人说话耳旁风,外人说话金字经!”
长久以来,魏续和陈宫的关系就很不好。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陈宫不屑与魏续这种人为伍,对他只是敬而远之。
魏续也觉得陈宫只是个书呆子,玩儿嘴皮子在行,战场厮杀动真格的狗屁不是,所以魏续也很瞧不起陈宫。
上次吕布要杀魏续,魏续找陈登说情,陈登不但不帮忙,反而还劝吕布杀他。
这件事发生之后,更是让魏续对陈宫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找个机会将他除之而后快。
魏续看魏氏和阿吕仍然在那摆弄首饰,都不再说话,又接着道:“姐呀,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你帮我劝劝姐夫。你们老夫老妻的,你劝他,他应该能听进去。别听那个陈宫瞎忽悠,出去扎什么营寨啊,那不自己找死嘛!毕竟咱们才是一家人,陈宫只是个外人,他能出什么好主意啊?”
魏氏心不在焉地道:“你们男人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可管不了!他愿意去就让他去,但是你可不能去!你就不跟他去,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