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纪离开之后,刘夫人又一个人坐在亭台中思忖起来。
本以为逢纪是一心一意辅佐尚儿,没想到他却心怀鬼胎,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真是无利不起早,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那么自己又该如何应付呢?
难道真的把甄宓送给他吗?
若是真把甄宓送给逢纪的话,最委屈的人就是袁熙。
自己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却跟袁绍有一腿。
好不容易袁绍死了,却依然不能跟老婆团聚,还得再被逢纪戴绿帽子。
袁熙虽然远在幽州,但他也会经常回邺城。
所以一旦把甄宓送给了审配,袁熙是早晚都会知道的。
袁熙那小子向来脾气不好,他知道了之后,还不得跟逢纪拼命去嘛!
自己当时也是一时糊涂,非得把甄宓留在邺城。
如果让她跟袁熙去了幽州,估计也就没逢纪什么事了。
若是不把甄宓送给逢纪的话,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不但会把伪造袁绍遗命的事捅出来,还会把袁绍真正的死因公之于众。
到那时不但尚儿的嗣子之位不保,袁家也会颜面尽失、声誉尽毁。
若是不答应逢纪,又想平安无事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逢纪铲除!
可是逢纪手握重兵,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要想铲除他又谈何容易?
尚儿刚刚继位,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扳倒逢纪。
袁谭又跟自己闹掰了,袁熙又远在幽州,实在找不出强有力的人去对付逢纪。
为了袁家的颜面,也为了尚儿能够坐稳位置,权宜之计也只能委屈一下甄宓,妥协于逢纪这个淫贼了!
至于袁熙那里,瞒得一时是一时吧,怎么也得让尚儿真正接管了整个河北四州再说。
刘夫人拿定主意之后,又起身回到了屋子里。
此时甄宓正在镜子前梳妆打扮。
刘夫人站在甄宓身后,怔怔地看着镜子里那如花似玉的美人,五味杂陈、良久不语。
“夫人,有什么事吗?”甄宓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刘夫人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嗯,老身的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与你商议!”
甄宓站起身来,与刘夫人一起来到榻上坐下。
“甄宓啊,你知道刚才逢纪来找我,都说了些什么吗?”刘夫人问道。
甄宓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柳眉微蹙着问道:“不知道啊,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想要你!”刘夫人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甄宓顿时花容失色,惊叹道:“什么?开什么玩笑?这个逢纪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难道他不知道我早已是有夫之妇了吗?”
“你是袁家的媳妇,是袁熙的妻子,这件事邺城的人谁不知道?逢纪当然也知道你的身份了!有道是:直木先伐,甘井先竭。谁让你长得太漂亮呢,把人家逢纪的魂儿都给勾走了!”刘夫人打趣道。
甄宓坐在那里不再说话,心下却是无比惆怅。
世人都羡慕天生丽质的女人,可又有谁知道其中的辛酸?
自己虽然被上天赐予了一副好皮囊,上天却也让自己命途多舛。
先是被比自己父亲还大的袁绍霸占,然后又稀里糊涂地嫁给了袁熙。
本以为嫁人之后,可以安安心心地相夫教子,可袁绍却依然不依不饶,不让自己去幽州与丈夫团聚。
后来袁绍纵欲过度,死在了自己的床上,刘夫人怕袁熙重蹈袁绍覆辙,依然不让自己去幽州。
如今自己年纪已经不小了,不但没生下一儿半女,还得继续守活寡。
这又突然冒出个逢纪来,真是红颜薄命啊!
还不如长得相貌平平,或是长得相貌丑陋呢!
那些女子虽然普通,却也能像良家妇女那样正正经经地过日子啊!
刘夫人来找自己说这些事,从她的话里话外都不难听出,她并没有对逢纪严词拒绝,很可能是默许了逢纪的非分之想。
这可如何是好啊?
难道自己此生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苟活吗?
刘夫人看甄宓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说道:“甄宓啊,逢纪这个人,咱们可惹不起啊,就连老生也要惧怕他三分呢!他身居要职、手握重兵,是当年老爷手下的第一权臣!为了辅佐尚儿上位,那封遗书也是他伪造的!而且此人神通广大,居然连老爷真正的死因都了如指掌!权宜之计,我们也只能妥协于逢纪了!”
刘夫人的话说的虽然很委婉,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就是想让甄宓去找逢纪投怀送抱。
甄宓连连摇头,央求道:“夫人,奴婢已经错过一次,不想一错再错下去了!奴婢是有夫之妇,又是您的儿媳,若是再去与逢纪暗通款曲,又如何能对得起自己的丈夫袁熙、如何能对得起袁家的列祖列宗啊?还是请夫人高抬贵手,放了奴婢吧!”
刘夫人面无表情地道:“简直是妇人之见!逢纪指名道姓地要你,若是我们不答应他,他就会把伪造老爷遗命的事抖搂出来,还会把老爷真正的死因宣扬出去!到那时会怎样,你想过没有?不但尚儿的嗣子之位不保,袁家也会颜面扫地,而你也会身败名裂!别忘了,老爷是死在了你的床上!”
甄宓听得心下一阵骇然,一时语塞起来。
刘夫人看甄宓被自己说的有些动摇了,又继续劝道:“你刚才也说了,与逢纪是暗通款曲。那么既然是暗通,就说明不是明通,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熙儿远在幽州,一年也回不来一趟。就算他回来了,在家里也呆不上几天,上哪会知道你和逢纪之间的秘密去?还有,逢纪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也得顾及自己的声誉,所以他也会非常保密的!”
甄宓连忙辩驳道:“夫人,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天下没有藏得住的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非!奴婢若是真的与逢纪那样了,早晚都会被人发现的!当年老爷位高权重、手握重兵,比逢纪厉害多了吧?可即便是那样,我和老爷的事也还是让外人知道了呀!”
刘夫人瞪了甄宓一眼,又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只是权宜之计,又没让你与逢纪一生一世都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以为老生就心甘情愿地让他肆意奸淫自己的儿媳妇吗?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袁家的尊严何在啊?等尚儿的位置坐稳了,有实力跟逢纪抗衡了,老生便会想方设法将他铲除!”
甄宓依然不甘心,又问道:“夫人,难道除了让奴婢委身于那个淫贼,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刘夫人摇摇头道:“逢纪是当年老爷手下的第一权臣,他不但手握重兵,还势力庞大、党羽甚众!而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尚儿刚刚继位,袁谭依然贼心不死、虎视眈眈。若是逢纪真的跟咱们翻脸了,去扶持袁谭上位,那我们不但前功尽弃,还会有性命之忧啊!”
甄宓一听这话,不由心下一阵叫苦。
看来自己无论如何也难逃此劫了!
老天真是太可恶了,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自己啊?
刘夫人又劝道:“甄宓啊,其实你想开一点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女之间,不就是那点儿事嘛!你又早都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跟逢纪在一起,咱也不损失什么!再说袁熙长期呆在幽州,你这常年顾影自怜、孤枕难眠的,时不时地有个男人抚慰一下,不是也挺好的嘛!所以只要你放下思想包袱和心理负担,这对你来说反而是件好事情啊!”
甄宓听得哭笑不得,觉得刘夫人不当青楼里的老鸨子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