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鄂嘴角的血水完全变成墨汁一般浓黑,还有一股腐臭味,这血水滴落下来,却不再是活的,他咧开嘴角笑着说:“难怪你们能这么快到城下,原来是一群孤魂野鬼,这么多年了,居然让你们从那里逃脱了。”
廖将军冰寒的声音:“你一条烂蛆还想故技重施?这么多年光长蛆不长脑子吗?”
说着,便拿出一个水晶珠子一样的东西,将它扔向鹫鄂供奉的盒子,他们知道那是鹫鄂再次用来布阵的蛊王,鹫鄂看着那珠子,笑了笑说:“你还不是很明白,它吃血、吃肉就是不吃你们这些俗物。”
鹫鄂展开身上的披风,一些宛如蝙蝠一样的飞虫,通体全黑,细看之下还长着两颗细长的獠牙,飞虫密密麻麻的飞向两人,鹫鄂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冷笑。
可是下一刻,那笑意却僵在嘴角。
两人手中的长剑,剑花飞旋,每每碰到那扑棱蛾子就会点燃星星点点的蓝色火焰,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所有的扑棱蛾子全部都变成火星掉在地上变成一点黑色的灰。
鹫鄂恶狠狠的盯着那火焰,仿佛要将二人生吞活剥一般。
鹫鄂一把扯下披风,细长的指甲从肩膀一直滑向手腕,乌黑腥臭的血水开始顺着手指低落,却一点一点的凝结成一团。
田将军看着实在恶心,呸了一口,长剑一划,鹫鄂脚边的披风晃了晃,忽然就燃起来,瞬间变成灰烬。
还不待那臭血凝结出形状,廖将军直接挥剑砍了过来,那剑仿佛带着魔性,所到之处皆成灰。
鹫鄂见自己的蛊虫还没完全苏醒就被烧烬,顿时怒火中烧,暴吼一声,整个人朝廖将军扑了过来,廖将军忍着恶心,一脚将他踢出去,正好踢到他供奉蛊王盒子的台子底下。
鹫鄂挣扎着站起身,猛地打开蛊王盒子,里面是一条通体全黑的比手臂还粗的虫子,带着点点翅膀,一双特别突兀的大眼睛比他脑袋还大,它的几只脚分别用金蚕丝捆绑对应着四个方位,或许已经感受到供养它的肉体受到攻击,十分兴奋的来回摇晃。
鹫鄂忍着胸腔中火烧火燎的痛觉,狂妄的说:“你看,他见到你们很高兴,不管你是人是鬼,都不是它的对手。”
两位将军相互看了一眼,几乎同时将自己的内力灌入那水晶珠子里,瞬间珠子悬空飞旋起来,下一刻便释放出纯蓝色的火焰,鹫鄂惊愕,反应相当快,立马将盒子连同蛊王挪开。
可是田将军和廖将军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几乎是同时出手,一追一堵拦住了鹫鄂的去路,并同时将手里的其他水晶珠分别点燃,就这么在鹫鄂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开始燃烧。
鹫鄂这时才惊慌起来,他看出来了,这也是一个阵,他连他们什么时候布下的阵都不知道。
不顾身上的疼痛,想要逃离这个还没完全成型的阵法。
只不过待他才迈出一步,那四个方向的火球顿时各自分裂出一个火球,八个火球燃烧起来,仿佛一朵慢慢盛开的蓝莲花,鹫鄂怀里盒子里的蛊王躁动不安,疯狂的扭动、翻滚起来,发出就连鹫鄂也从来没有听过的啾啾啾的痛苦哀嚎声。
鹫鄂抱也抱不住了,一瞬间,那蛊王全身也燃起了蓝色火焰,那火焰纯蓝且妖冶,洁净又空灵,仿佛要将这污浊全部烧干殆尽。
鹫鄂不堪受痛,站也站不住了,可是他却倔强的尽可能的站立着,手里还想把盒子往上托,甚至想将那蛊王扔出阵外。
田将军冷眼看着他,眼里尽是嫌弃和报仇的痛快:“鹫鄂,别白费心思了,你没想到吧,这真火莲花阵,是我等在被你的鬼蛊阵困顿的百年里研究出来的。”
“这蓝色的火焰是二十万英灵的魂力凝聚而成,你不死他们不灭。你终其一生都在饲养蛊王,可是今日你手里的蛊王就是阵眼,要么你亲手毁了它,让它和你都爆体而亡,你种在别人身上的蛊毒也会随之死亡。”
“要么你和他一起被烧死成灰永不超生,可是无论你怎么选择,你和你的虫窝都必须死绝。”
“死在自己的蛊阵里,也好,自己做的孽自己承受。”
鹫鄂不甘心的看着两人:“古往今来,还是第一个这么让你们费尽心思来对付的吧,是我的荣幸,只不过我一直不明白,我的鬼蛊阵没有破绽,那个阵活人是进不去的,就算我死了,我养的那个蛊也不会死,那个阵就会永远都在,你们到底是怎么从那阵里出来的?”
廖将军呵呵一笑,说:“告诉你也无妨,确实无论是活人也好,我们这些被困的亡灵也好,都不能靠近你的阵眼,也不能毁了你养的那臭虫,可是你却不知道,有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她既是人又不是你这阵法控制的灵魂,她可以自由进出你的阵眼。”
鹫鄂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绝望和不可思议,他的喉咙发出了低沉的嘶吼,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做着无谓的挣扎。
他的身上的火焰熊熊燃烧,将他的肉体烧得噼啪作响,一股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他的灵魂在火海中挣扎,仿佛要被烧成灰烬,他的痛苦如同深渊一般,让人无法想象。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的膝盖最终无法承受他的重量,他跪倒在地,全身蜷缩起来,他的身体在火海中颤抖着,渐渐皲裂,变成焦炭一般,不死不灭不甘心。
两位将军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的眼中只有报仇的痛快。
他们也曾驰骋沙场,为家国立下汗马功劳,眼见太平盛世就在眼前,却因为这样一个肮脏不堪的虫人,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叛徒,让二十万兵马全部丧生,无一生还,百里山无数的生灵也惨遭荼毒,这些年虽然是敖氏掌控朝堂,但是这个虫人却无形中掌控敖氏,让他们成为他的走狗,为他修炼、为他养蛊提供一个名正言顺的助力。
要不是卓渊重新掌政,夜凉国早晚也是会被蛊虫控制,到时候死的又何止是这区区二十万兵马。
放眼望去,整个大魏早就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夜凉他们也只能再守护这一次了。
一定要将他们铲除干净。
这口气,他们积攒了多少年,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哪怕魂飞魄散,哪怕永不超生,也要将他还未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