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人来了,秦家人来了!”
大家伙喊着,有终于等来秦家人的激动欢喜;有即将看到秦家被人为难的幸灾乐祸;有恨不得把秦家灭门的怨毒。
然而,下一刻,统统被一阵臭气熏得愣住。
呕呕呕!
干呕声此起彼伏。
有人骂道:“谁把臭鸡蛋揣来还给打碎了?赶紧滚出去!”
“不是臭鸡蛋吧,闻着像是粪水!”
“挑粪的赶紧滚去田里施肥,别挑着粪站在这里看热闹!”
骂了半刻钟,可臭味一点没减轻。反而随着秦家人走近而越来越浓。
终于……
“听说秦家女有狐臭,这,这不会是秦家女身上的臭味吧?!”
四周一静,又爆发出更猛烈的议论声。
“是了是了,这是秦家女身上的臭味!”
“这也太臭了,来之前就不知道涂点香粉?”
“这味儿,你把她埋香粉里腌三天都盖不住吧。”
薛东家:“……”
按照这臭味来看,秦家女是越来越疯了。
梁祉想哭,觉得秦姐跟姜哥是绝配,又觉得秦姐身上这味过于要命,不忍兄弟受这苦楚。
冯玉实原本被今日的盛况给激励得非秦小姑不娶,如今被臭得流泪……啊啊啊,他该怎么办?
就不能让他既能一口吞掉秦家家业,又不需要被这种臭味熏到吗?
秦小米表示,有的,你吃点毒药,把自己的嗅觉味觉给毒坏了就成。
卢师爷则是赶忙拿出香帕子,让康琅捂住口鼻。
康琅被熏得差点想逃跑……可他爹说了,这种热闹,几十年难得一见,他必须得来开开眼,有助他的心境。
铛铛铛!
朱一青又敲锣。
秦小米拿大刀当指挥棒,指着在场的人道:“诸位父老乡亲,醒完神了吗?脑子是不是越发清明了!”
众人:“……”
醒没醒神他们不知道,他们只怀疑,他们是不是怀孕了?
因为他们正在,孕吐中。
庞叔怒道:“秦家女,今日乃是谈判大会,你莫要做这些不匹配的怪样,速速进场!”
秦小米看向他,笑道:“庞大叔,怎么又生气了?多气伤肝,会短命的。”
“……”庞叔呼哧呼哧,恨不得掐死这死丫头。
武掌柜忙道:“秦家人快进场……其余人等,在外场等着。”
至于内场的参会人员,已经被薛家下人按照名单,给请进内场坐着了。
“来了。”秦小米说着,拄着那把只比她矮一个头的长刀,往内场走去。
进内场后,她先捂了捂臭包,才去跟关老夫人打招呼:“关老夫人,多谢捧场。”
那份参会名单里,排在第一个的就是关老夫人。
关老夫人收到帖子后,立刻回复会到场。
关老夫人看向她,打量一番后,点头笑道:“不错,你是个好的。”
秦小米笑:“外人里,也就您这样夸我,其他人都骂我来着。”
关老夫人:“那是他们无能,没你这本事,又恨你有这本事,所以只能骂你,好让自己心里舒坦点。”
秦小米听罢,笑得露出白牙,郑重给她老人家行了一礼:“您是我第四佩服的人……第一第二佩服的是我们爷爷奶奶,因为他们能在逃荒路上护住我们。第三佩服的是我自己,因为我觉得我很厉害。”
这是这辈子的。
上辈子,上上辈子,让她佩服的人更多。
秦奶奶都替她脸红,忙道:“小米……”
哈哈哈,关老夫人却大笑出声,很是认同的道:“确实很厉害,乃是难得一见的本事人。”
又对秦奶奶道:“她说得没有任何不对,正常人本来就该多夸夸自己。”
只有那些有病的,才会一直贬低自己。
秦小米笑,又跟关老夫人身后的几排妇人们打招呼:“各位婆婆大娘大婶大姐们好啊,多谢来参会。”
九成被打招呼的众位妇人们愣住,不敢做出反应。
“秦小东家好。”吕婆子道。
周十六婆跟秦小米熟了,是起身说话:“小东家,多谢您邀请我们,糕点茶水都不错,吃完就给上的,桌上摆的都是第三轮糕点了。”
秦小米:“那就多吃点,管够的。”
“诶诶诶。”周十六婆应着,又招呼她好姐妹秦六婆:“赶紧过来坐啊,给你留位置了。”
秦六婆见秦小米没反对,赶忙过去坐。
秦小米又拜托关老夫人:“这边的妇人就有劳关老夫人关照一二了。”
关老夫人笑着点头:“放心去,定给你照顾好咯。”
庞叔也喊了:“秦家女,你安置好你家妇孺没有?赶紧过来谈判,别让那么多人等着你!”
庞叔不理解,她请这么多妇人来做什么?看戏吗?
秦小米更不理解:“庞叔,你为啥这么爱生气?真的很伤感,会短命的。”
死丫头就不能不咒他?!
庞叔差点气死。
武掌柜是一直打圆场。
秦小米笑,拄着长刀,走到长桌,坐在主位上。
嘶!
全场响起一阵抽气声。
庞叔愣了愣,道:“起来,这是给武掌柜坐的,你一个小丫头坐什么?不懂规矩。”
秦小米笑了:“是无则药行要我接下炮制药材坊,那就该以我为尊,那我理应坐主位。”
而且……
“古往今来,世上只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强者为尊,在今天这事上,我应当是最强的,因为是你们硬要求着我接下这买卖的,这点没人反驳得了吧?既然反驳不了,那自然是我坐主位。”
“当然,我历来善解人意,要是庞叔不想我接手药材坊了,那我现在就能让出主位,立马滚回家。”
庞叔:“……”
啊啊啊,为何陛下一定要把炮制药材坊交给这丫头?
就不能换个人选?
如今他们无则药行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庞叔被怼得无话可说了,不过有人起身帮他说话:“秦家女,你不能因着庞掌柜好说话就可劲下人脸面。要是惹怒了无则药行,人不来咱们县收药材了,你还拿什么来狂?”
他瞅着秦小米,眼里藏着不屑与不甘,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可把事情做绝了。”
秦小米笑了,问他:“这位大叔贵姓?”
三十出头的男人昂首挺胸,道:“某乃双鹤镇白家人!”
秦小米皱眉:“白家很厉害吗?我没听说过,你叫啥,直接报名字,我看看名单。”
男人恼怒,这灾民丫头当真狂妄,竟连他白家都不知道!
但身边老人斜了他一眼,他压下怒火,报了姓名:“白咏文!”
秦小米看向站她身后的秦二叔。
秦二叔翻内场名册,片刻后摇头道:“没这人。”
“哦。”秦小米扬声道:“没这人,是混进内场的,请衙门的人把这人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