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县尉亲自镇守内场,见状,心里暗骂白家愚蠢,可众目睽睽,还有卢师爷跟康琅在,他只能下令:“来人,把这人押出去看管,谈判没结束前,不可放他离开!”
言罢,目光扫向白咏文身边的老头,示意他管好自己的人。
可老头还没会意杨县尉的意思,龚总旗已经带人杀过来,一把揪住白咏文。
白咏文急了,忙喊:“住手,你们不能抓我,我妹子是县丞大人的儿媳妇!我今日是跟着我爹进内场的!我爹是双鹤镇的大地主,还是四大里长!”
哈哈哈,黄阳隆忍不住了,指着白咏文道:“耍亲戚威风都耍到这等大会上来了,冯县丞要是知道这事儿,怕是会把你白家女休了吧!”
啪啪啪!
白里长起身,狠扇白咏文几个巴掌,骂道:“逆子,你不是说拿了药给我后就离开吗?怎可多嘴参与说教秦小东家的事儿?即使秦小东家有些特立独行,也自有家里长辈教导,轮不到你来说!”
秦小米听得笑了,目光看向白里长。
黄阳隆叉腰骂:“哟哟哟,听听这话说的,又是拿药给亲爹、又是暗指秦家女教养有亏的,道理都快让你家占完了,可率先破坏参会规矩的明明是你白家!”
“怎么的,扯孝子教养大旗,就能遮掩你家先犯错的事实吗?想得美!”
黄阳隆问秦小米:“秦家女,按照参会规矩,犯错的氏族该当何惩罚?!”
去请人时、进会场前后,都有跟受邀人家说过参会的规矩,以及破坏规矩的下场。
那就是,无则药行不会收这一族的药材。
白里长忙道:“秦小东家,一切都是我儿的错,我儿这就离开,还请秦小东家看在我儿一片孝心与赤城之心的份上,只罚他一人就成,莫要牵连我白氏全族。”
他泪腺堪比喷泉,此刻是老泪纵横,又朝着秦爷爷道:“秦兄弟,我白氏族人无辜,你也是一族之长,应当明白我的难处,求你抬抬手,放我白家族人一马!”
说得相当可怜,勾起很多人的怜悯之心,都觉得惩罚有些重了。
黄阳隆见不少人面露动容,立马喊道:“诶诶诶,提醒你们啊,帮破坏规矩者说情,那就是共犯,轻则不收你家的药材,重则不收你全族、不收你三族的药材!”
这话一出,那些想帮白家说话的人都克制住了自己。
不过,也有人帮白里长说话:“秦小东家,白咏文确实不对,但他是过于恪守规矩,才会出声帮庞掌柜说话,还请秦小东家看在他初心是好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如何?”
秦小米转向说话的人,问:“大叔姓氏名谁?”
那人道:“刘广白,县城人士,家父刘增福,家里世代行医。”
秦二叔翻名册,点头道:“确实有这一家,不过请的是他爹增福,可他爹身体不适,让他们兄弟来参会。不是世代行医,只是家里有个小医馆,够糊口罢了。”
刘广白被说得脸色涨红,很是恼怒,辩驳一句:“自我爹起,我家也是祖孙三代都学医了,说句世代行医,很是使得。”
“大哥,别说了。”刘广丹拽刘广白,又赶忙给秦小米行礼道歉:“秦小东家对不住,我大哥有些左性,我这就带他出去……白家的事儿,我家不参与。”
“老二,你啥意思?你还是不是男人,怎能怕个小辈?还是个女小辈!”刘广白怒了:“要走你自己走,我是长子,是代表爹来参会的!”
老二本就不该来。
可不知道爹怎么想的,竟是要老二来,他则是闹了一场,才得到陪同的名额。
“大哥,莫要闹,咱们先出去,等会再进来也不迟。”刘广丹拽着他,又压低声音,几近哀求道:“大哥,咱们代表着爹的脸面,莫要动气,先出去冷静冷静再说,成吗?”
刘广白更怒了:“冷静?我做什么了?你竟然让我冷静?我看你是故意当众败坏我名声,好继承家里的医馆!”
铛铛铛!
秦小米让朱一青敲响她的小铜锣,吸引众人目光后,指着刘广白道:“既然你帮白家,那就是破坏规则者的同谋,同罪,一起出去吧。”
“刘广丹大叔,你留下,代表你刘老大夫,继续参会。”
刘广白震怒,指着刘广丹吼道:“好啊,好啊,原来你早就搭上秦家,想要靠着秦家夺家里的医馆呢,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为个医馆,你竟这般狠毒待我!”
“够了!”刘广丹实在是忍不住下去了,道:“家里的医馆给你,我自己去其他医馆做大夫,不跟你抢,行了吧?!”
又对在场众人道:“请诸位父老乡亲做个见证,我刘广丹绝不继承家里医馆,若违背此誓,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你……”刘广白惊了,没想到刘广丹会当众发毒誓,这,这……他狂喜,嘴角压不住的上扬:“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你。”
刘广丹闻言,彻底心死了,点头道:“没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从五岁开始认药材起,大哥因着比不过他,到如今四十出头,大哥已经魔障了。
他也累了,不予与他再争下去。
反正他有本事,而他坚信,只要自己有本事,到哪里都能让自家过得好,不必拘泥于家里的一个小破医馆。
如果冯县丞在场,定会后悔莫及。
刘广白会帮白家是因为冯玉实的亲娘找过刘广白媳妇,说是见他家大闺女不错,有意求娶。
刘广白也知道冯家为何会有此意,定是想要扶持他刘家来抢夺药材生意。
刘广白觉得有冯县丞撑腰,他家一定能崛起,所以膨胀不已。
而刚才见冯家姻亲白家被针对,这才出来帮忙,一来想帮帮未来姻亲,二来想要彰显自家的能耐……万一他能打脸秦家女,让秦家女改变主意,可就扬名全县了。
然而,他错得离谱。
秦小米当他是鸡的同伙,一并给宰了:“龚总旗,时间紧迫,还请您速速把白里长家、刘广白给押出去。”
“嗯。”龚总旗应着,动手缉拿人。
白里长、白咏文、刘广白叫着:“住手,你们不能抓我们……庞掌柜救命啊,我们是帮您说话才招来秦家女的报复,您得帮我们说句话啊。”
然而,他们是一点不了解庞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