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三皇子每日来清水县就是为苏婳这个狐媚子?!”
“妹妹慎言,殿下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插嘴的,饭馆人多口杂,说话行事多注意些。”柳霖不赞同地摇摇头,脸色亦是不大好看。
苏婳是他先看上的人,可如果君宴也想要,那他连争的资格都没了。
不像那个萧锦寒……男人想到这个名字,脸上阴霾更重,他派出人想捉萧锦寒家人,让他来自己跟前磕头认错,结果,手下人没抓来人,反倒被人家吊到树上荡秋千。
柳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明明就一个从军营退下的瘸子,手底下的人竟然一个比一个厉害,根本不符合常理,他只得再派人去查个究竟。
柳羽仙听言,声音小了些,却依旧气得双颊鼓鼓,“可你看看殿下他那样子,一直低着头同苏婳讲话,而且从始至终都在笑,笑得跟一朵花一样,他什么时候对我这样笑过?
别说笑,连脸面讲话的次数都能数得一清二楚。
刚才看到苏婳出现,屁颠屁颠就跑到楼下去了,要说殿下对苏婳没心思,鬼都不信!”
先前阿兄说女儿家要适当主动,一连四五日时间,她一直在君宴住处外徘徊,直到今日,才总算是碰着一次,却是来了清水县。
这话才刚说几句,人已经跑到别的女人身旁了。
柳霖敛眉,“殿下并非看中儿女私情的人,即便对苏婳有心思,定然也是利用的心思。
一个无根无萍的小农女,却擅诗词歌赋,懂赌石鉴宝,会商贾之道,可谓是天生好用之人。”
柳羽仙听得直皱眉,狐狸眼中依旧怒火熊熊,“什么利用不利用的?我不懂你们男人想的那些东西,反正,即便殿下对苏婳只是利用也不行!
苏婳这个人长得一张狐媚相,又惯是乖滑狡黠,我跟她见过两次,她便坑了我两次。
如果要跟她共侍一夫,我情愿阿兄将她收进后院去,不然,我只能想办法除了她。”
君宴贵为皇子,以后后院之中定不会只她一人,可唯独这苏婳,这人几乎天生同她相克,她绝对不能同她搅在一起。
“你一个府尹家的千金大小姐,这种话在阿兄面前说说便罢了,万不可在外面胡说,不然旁人只会以为我们的爹以权压人,枉顾人命。”柳霖叹口气,示意身后的仆人将地上的筷子捡起。
继而又道:“你应该多少也知道殿下的性子,殿下向来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若殿下当真看上苏婳,那你就更动不得她了。”
柳羽仙咬唇,阿兄先前提过一嘴,说君宴性情乖张,阴晴不定,让她平日多注意些分寸,可这几次见面,君宴除态度冷淡些,并未如何,更没发过脾气。
少女眸光闪了闪,“阿兄不会是怕我杀了苏婳,所以说这样的话来诓我吧?”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柳霖听得有些好笑,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子敲她脑门上。
“我尽管对苏婳有兴趣,可一个女人而已,难不成还能比得过你这个嫡亲的妹妹?
无论是爹,还是我,一直都是希望你能嫁给殿下,如此,我们柳家才能名正言顺跟着殿下,才能往前更进一步。
殿下现在缺银子,单是这小县城里的苏记饭馆,一日就是近千两流水,倘若这饭馆开遍大禹,那银子不就哗哗的来了么……”
柳羽仙捂着额头,狐狸眼却是转向食桌上汩汩沸腾的汤锅。
既然殿下看中的是苏记饭馆,那她们柳家要是也能开一家柳记饭馆,卖火锅烧烤麻辣烫。
那苏婳对殿下来说便没什么用了吧?连虚以逶迤的利用都再不需要。
饭馆后院。
苏婳正拧紧眉头,望着眼前的小人儿,“吃砒霜?为何要吃砒霜?你爹娘离家之前可曾有过争吵?”
“没有,爹娘死的那年我四岁半,已经记得很多事了,自打我有记忆以来,爹娘从未红过一次脸,更别说争吵,他们从来不吵架。”
东儿垂头,眼眶已然通红,“当日去村子里报信的衙役,说我爹娘吃砒霜自缢,我根本不信。
可他们……他们最后竟从爹娘肚子里取出砒霜的粉末。
我不知道,爹娘为什么要吃砒霜。
他们去之前明明说好的,去县里盘个新铺子,要我家里好好看家,回来时给我带好吃的烤饼。
可这一去,却是再没回来,爹背篓里明明就留着三个大烤饼,烤饼都没来得及给我,他怎么会吃砒霜……东家姐姐……我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是不是东儿不乖……所以爹娘带着妹妹一块走……不要东儿了……”
话到最后,小人儿已经泣不成声,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苏婳听得心头酸涩,没有再说话打扰他,待他哭得尽兴过后,方绞了一方湿帕子递过去,又倒上一杯茶水给他。
东儿接过茶水,大哭之后,却是羞窘得面皮发红,“东家姐姐,我……我方才……”
苏婳摇摇头,接过话头,“大哭是正常排解情绪的方式,比憋在心里好,东儿不用害羞,而且东儿很乖,饭馆里不过相处几日的大哥哥大姐姐们都喜欢你,你爹爹和娘亲定不会舍得丢下你,兴许是有难言的苦衷。”
“苦衷?”东儿听得微怔。
这些年他一直耿耿于怀,唯独今日在东家姐姐面前,方失了分寸。
可爹娘有什么苦衷呢?
“你先在这儿歇会儿,不急着去干活,这事待我回来再说。”苏婳暂时没多说,而是唤了青黛驱车往清水县县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