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间的摊位里选出一名优胜者,头名便可获得县里铺面一个,限期十年,足够一个在外漂泊的手艺人安置生财了。
铺面虽只有一个,但奖励却不止这些,凡是入选的摊位均能获得一定数额的银钱补贴,若是能评上优秀,又能获得一笔,总之奖励丰厚,收获颇多,每个在蓟县街边摆摊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盼着这一天来的。
如今距离美食节展开尚有几日,两人提前搬来也是想探探这里人的口味,若是吃食中有什么犯冲或是不合胃口的,也好早日改良,共创佳绩。
苏三水和柳丝茉的摊位并不挨着,但都是午后才开的,看看日头,已经差不多了,两人起身同黄二宝告别,约定日后再见,到时候也好找黄四娘探讨一番。
正巧黄大宝已经将事情办妥,大步朝这边走来,黄二宝也从石凳上滑下,挥了挥手,黄大宝伸手过来,拎起那一袋果子,在前方带路,朝着家的方向,帝昭背起竹篓。
“茉儿,你晚间走的时候在街口等我,咱俩一块!”
苏三水检查了一遍用具,确保没有问题后,喝了一口水,准备推车向前。
“怎么?你还怕我这么大个人走丢了不成?”
柳丝茉正了正衣襟,闻言笑了句。
“你别笑,跟你说认真的”,苏三水此刻面上没有半点调笑,看了看四周,手搭在嘴边,示意她附耳过来,“我听说啊,这蓟县,美食虽好,这街上看着规整,花样也多,但也有缺陷,下边挺乱的,反正啊,近来不太平,还是两个人一同照应着点好。”
“真的假的?”柳丝茉面上震惊,倒没有怀疑好友这话的真实性,也不自觉地压低了音量。
“我骗你做什么?这可都是我从当地人那里听来的”,苏三水边推车边聊,音量只两人可闻,“这夜间黑灯瞎火的,最容易出事,我还听说啊,这县令的千金,前几日逛完集市后,就是在回去的路上被贼人掳了去,县令一家子正着急上火呢,怕坏了名声,又不敢声张,只得派人暗地里去找,诶,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就是那个总穿着鹅黄色裙子,头上带朵花,瞧着怪灵巧的那小姑娘?”柳丝茉还是有些印象的。
“对嘞。”苏三水挤了挤眼。
“我说呢,她还挺喜欢吃我做的蝴蝶酥的,每次一来都要买上一大包的,怎得这几日都不来了”,柳丝茉恍然,面上带了些许的惋惜,转而又小声愤愤骂了句,“那些个蛇蝎心肠的畜生玩意儿,尽做这些个腌臜事,也不怕遭了报应!”
“谁说不是呢”,苏三水也叹了句,“希望人没事吧。”
不太平?
凉风载着破碎的话语,送到了帝昭的耳边。
“姐姐,我家有点偏,路还绕,要跟紧一点哦!”
前方便是交错的小巷,走几步便是一个转角,稍有不慎便会迷了路,特别是头一次来的生人。
黄二宝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来,见帝昭还停在原地,提醒道。
且先看看吧。
帝昭向前方迈去。
——
“姐姐,你找我阿娘有什么事呀”,黄二宝磕巴磕巴地倒了杯水,推到帝昭面前,好奇地发问,“也是来找她买糕点的吗?家里还有些早上新做的,可以直接给你的!”
花四娘家里只两间屋子,一厨房一卧房,连堂屋都没设置,卧房里横了块木板,再放上一个小桌和几只板凳,便当做是待客的地方了,东西少得可怜,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很显然,眼下它并不在这里。
“不是”,帝昭缓缓地敲了敲杯子,并没有发出声响,“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向她了解罢了。”
“原来是问问题啊”,黄二宝机灵的很,一下就明白了,闻言拍了拍胸脯,
语气轻快上扬,“那姐姐可以直接问我呀!阿娘什么事情都会跟我说的,问我也是一样的!”
“你可见到过一只猫?就在此地,不是别家的或是集市上卖的那些。”见黄二宝面上的神情颇有自信,帝昭无心打击。
“猫?”还就在自家的地盘上。
黄二宝重复了一声,两只小肉手扒拉着脑袋,绞尽脑汁地回想。
“没有诶。”
黄二宝放下手,颇为失落地摇了摇头。
她还真不知道。
这个答案,帝昭并不意外,只得耐心等着黄四娘回来了。
“二宝,阿娘回来过了啊!”
黄大宝把果子放入储物柜时,瞥见一旁装得满满当当的竹篓,不外乎又是些面粉干果之类的东西,在他们离家之前还是空荡荡的,只能是黄四娘中途回来过一趟。
黄二宝闻言跳下了凳子,哒哒地跑去厨房,看了看灶膛,里面多了几堆木柴形状的灰烬,还留有余温,扯着嗓子开口:
“哥哥,饭也做好了诶!”
“那阿娘做什么去了呀?”黄二宝又跑回桌前,揉了揉小肚子,打了个饱嗝。
“应该是又去山里找材料去了。”黄大宝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空无一物的地方,肯定地开口。
黄四娘常用的有两只竹篓,一只干净些,常背去县里,买点面粉干果等糕点原料,另一只便不那么讲究了,去山里树林寻些新奇配料时背着,时常沾了露水污渍,平常买菜时也用这个。
“对哦,阿娘这几日总念叨着新做的口味不太好,自己不满意,担心在美食节上又排不上号,应该是又到山里找灵感去了吧!”黄二宝反应过来。
帝昭闻声过来,一眼就瞥见散落在墙角的猫毛,这次还多了几根白色的,只是地上的尘土染灰了。
帝昭蹲下身子,指尖捻起,细细端详,与先前所见如出一辙,抬头望了望上方此刻闲置的墙钉,询问:“这便是你们阿娘平常挂竹篓的地方?”
“对呀。”黄二宝连连点头。
——
帝昭坐了许久,也等了许久。
时已傍晚,连黄二宝的小肚子都已经经历了从吃撑,到饿了,再吃饱,又有些饿了的过程,低矮的敞开的木门前仍是未见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