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不急着睡。”江叶舟摆了摆手,随即想到一个拙劣的借口,他从怀中掏出那本刚到手的秘籍:“丁前辈曾提及这《剑脊功》很可能是玄心要诀的残篇。”
“娘子牺牲这许多才夺来此物,我不得好好研究一番?”
“我能看吗?”岳雁谣作出一副开玩笑的口吻。
她自然不是贪图别派的秘籍,只是丁夜一行与淬火山庄的灭门似乎有所关联,这玄心要诀之中恐怕有线索。
“看,当然能看。”说完,江叶舟便往床头一坐,把书放在腿上摊开,示意岳雁谣靠在自己肩膀上。
岳雁谣笑道:“你不怕我把你们门派的绝学学了去?”
江叶舟道:“这书是靠你才能夺回来的,不然现在就是一堆碎纸。如果这秘籍是真的,老于说不定要带头给你叩头,看看又怎么了,就算说破天道理都在你这儿。”
他心中清楚,如果这本书真是玄心要诀的残篇,没有一定内功造诣是绝对练不成的。
以自己现在的内功造诣,老于都认为尚欠火候。
岳雁谣如果真的是冲着秘籍上的武功而来,那肯定会想办法搞到另外半册,届时只要故意露出破绽,弄半本假书引她上钩便不难看穿她的目的。
于是,二人凝神去看书中的内容。
上头的文字虽晦涩难懂,但两人都身怀高明武功,见识也非同一般,此刻心中都萌生一个想法:这东西该不会是真的吧?
他们心中都觉得这秘籍来得太突然,似玄心要诀这等重宝,不可能在卓召这等小角色手上,即便他来自朝兴帮。
而且翻了几页后,江叶舟有一个感觉。
这书上所载的内功不仅与霜竹心法一脉相承,而且似乎无需太高的内功造诣便能领悟。
如果它真的是玄心要诀,那么眼下这本恐怕是上半册,而派中那本反倒是下半册。
既然这武功没有太高的修炼门槛,那卓召和朝兴帮的人为何武功稀松平常?他若是自己修炼,今天的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总之,今天这件事如果不是对方设局试探,便更显得蹊跷,这秘籍来得也诡异。
翻开了十数页,江叶舟问道:“娘子,你博学多才,怎么看这本书?”
岳雁谣想了想,给出一个妥帖的回答:“我不懂武功,可其中的修炼方法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而且这书册虽不算古旧,但内中文法却与前朝类似。”
“要诀既是三百年前的玄心祖师所着,这点倒也对得上。”
江叶舟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秘籍与我所学心法有相通之处。对了,我刚在上面学了一招简单的,正好试试看。”
他解开岳雁谣的外衣,然后又将缠绕好的绷带一层层揭开,动作轻柔,生怕触及伤口弄疼了她。
而后,他默运内功,一股纯净的寒气自指尖倾泻而出,均匀地笼罩在伤口上。
“寒冷有镇痛的作用,感觉如何?”
“好像真的不疼了,夫君好厉害。”岳雁谣欣喜道,这话倒也不是吹捧,她其实也看会了这招,只是没想到这般运用。
看来这江叶舟不管是真是假,心里还是装着自己的。
见他仍旧面露愧色,随即想起他在自己“昏迷”时曾说过没法向父母交代,旋即道:“夫君,今天的事情……就别告诉我爹娘了吧。”
江叶舟犹豫道:“这……这不好吧。”
岳雁谣道:“没什么不好的,这伤口虽不算浅,但过些时日也就长好了。我爹娘年纪不小,告诉他们不是徒增他们的烦恼吗?”
江叶舟心想这倒也有理,可说来说去这都是自己的过失,因为起疑心弄伤了人家女儿,现在却还要瞒着对方父母,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答话。
岳雁谣笑道:“夫君呀,你这人虽然看似潇洒自在,实则事事想着旁人。今天的事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你要再自责,我可不高兴了。”
江叶舟无奈道:“好好好,都依你还不行吗?”
“真的都听我的?那现在就休息吧。反正秘籍跑不了,改天再练也是一样。”岳雁谣道。
江叶舟道:“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怎么夫君不和我一起睡?”
“今日受了这么重的伤,怕碍着你休息。”
“你就不怕又有坏人趁你不在时对我不利?”
见她居然撒起娇来,江叶舟也是毫无办法:“一起睡便是,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立即告诉我。”
二人并排躺在床上,岳雁谣却开口道:“夫君,你觉得今天那个劫匪到底有什么目的?”
江叶舟道:“他不是说了吗?为了报复我和霜虹派。”
“看他的样子似乎早有准备,可他怎知我们会路过此处呢?”岳雁谣问道。
江叶舟道:“也许是碰巧,也许是别的原因。”
其实二人心里都清楚,虽说冤家路窄,可天下这么大,恰好碰上的可能小之又小。
他又开口道:“今天若非碰巧你我二人上山,想来他即使不劫持翠竹他们,也会在半路上叫停马车以那本秘籍作为要挟。”
“我实在想不通,且不管这事我们有没有错,他这么做根本无法动摇我霜虹派的根本,最多恶心一下我而已。”
“为了一丝报仇的机会,赌上自己的性命真的好吗?”
岳雁谣叹道:“他两次家破人亡,也许早就没有活下去的乐趣了,报仇成了唯一的执念。”
江叶舟道:“家破人亡便没有活下去的乐趣了?哪有这种道理。我自打记事起,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可我不依旧活得好好的吗?”
“活着本身就是乐趣,一心报仇的人反倒可怜。”
岳雁谣倒不觉得自己可怜,至少最近几个月和江叶舟待在一起还是很愉快的。
她并不回话,心中默默念叨:“你还是先想办法用这套思想劝服你那个小徒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