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屋,丁成把他和微池叟的对话复述一遍。
“我想,去城主府盗密钥是唯一的办法,只是我们对里面不熟,无从下手。”
“微池老儿肯定对城主府熟悉,”祖甲道,“我前日和西客大师喝酒,他无意间说到他父亲曾经也在城主府任职。”
“他没有和你说是不想帮我们。”陈天恒道。
“所以说这个老头就是个自私的人。”阮晴桦道。
“哼,看来不使用点手段是不行了!”祖甲捏紧了拳头。
“你可别乱来!”丁成皱眉道。
“放心吧,我不会揍他,今晚我把西客大师叫过来喝酒,再探查一下微池老儿的过去。”
众人点点头。
“你现在深刻感到一人之力实属有限,所以那个契灵阵还是要好好研究,我们现在灵性都有增长,契灵阵的威力肯定变大了,等下我们就再操练操练。”
众人站好方位,各自爆发灵性,配合一番,发现效果果然增强了。
结束后,丁成觉得意犹未尽,一个人找了个地方继续琢磨灵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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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西客果然过来做客了。
丁成等人轮番敬酒,表达对他作为地主的谢意。
西客酒量惊人,酒过十八巡,他才终于有了点醉意。
“老爷子想必当年很辉煌的,上次就听大师说过。”祖甲终于转到了这个话题。
“那是自然,他当年是阵法师,还在城主府任过主簿,管理各种公文往来,要不是当年那场阵法师屠戮浩劫,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哪个公侯府里当差了。”
“所以,老爷子是逃出生天了?”祖甲低声道。
“嘘……这可不能让外人知道,时至今日,对逃逸的阵法师的通缉令仍然没有取消,抓住就是直接杀头!”
“明白、明白,我等受恩于大师,自然不会害拿你们。”丁成道。
也难怪微池叟这么害怕暴露,原来是通缉犯啊!
说起来,上面那些人也做得够绝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满满地恶意。
众人又喝了几巡,直到深夜才散去。
……
次日,池塘边,风和日丽,几个男的又坐到了鱼塘边。
下饵,抛竿,蹲守。
丁成鱼粮的效果降低了,现在钓起来比之前要费劲。
“这些沙之鱼很聪明,还会学习进步。”微池叟摇摇头道。
“前辈,说到聪明,你一定人中翘楚,否则怎可能做阵法师,那需要记忆和理解大量的符纹吧!”丁成接口道。
“那是自然,要做阵法师,必须要有异常的大脑,然后锻炼培训,建立很多新的逻辑,掌握宇宙万物之道,如此,便是既不通灵也没有道法,也能做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比如这样……”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用渗出的鲜血在竿子上不停移动作画。
起初是一些弯曲的线条形成一个怪异的图案,接着图案上的某个部分忽然开始变动,微池叟又在变化的基础上继续作画,前前后后,变化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最终形成了一个有立体感的图纹。
“来,激发你的灵性,把手掌按在图案上。”他对丁成道。
丁成照做。
那竿子忽然从中间起增长了一倍。
这下把众人看傻了。
“即使是木系的修士也做不到让自然元素如此变化吧,这符纹如此神奇!”陈天恒道。
“木系倒也未必做不到,”微池叟道,“元素系也有境界高低,比如我儿的裂地,在蓝阳星根本做不到,在圣灵大陆却可以修炼成,高级的木系也可能做到……当然,我们现在谈论得是阵纹,我并非木系,境界也几乎完全丢失,却可以改变这根竹竿,凭借得完全是阵纹之法,天道之力。”
“太厉害了,教教我啊!”祖甲道。
“恐怕我想教你也学不来,你的脑子不行。”微池叟笑道。
“前辈是说我笨。”祖甲面露不愉。
“我前面就说过了,阵法师需要异常的大脑,你不过是普通罢了,谈不上笨。”
“前辈说的异常大脑是指玄虚体吧,前辈的玄虚体等级很高?”微池叟刚才那个图纹就是立体道符的综合变化运用,瞧品阶应该在三阶之上,这意味着他的玄虚体比他还要高,所以,他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哦,你看出来了?”微池叟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你是几阶?”
“三阶。”
“有意思,蓝阳星难得有这样的修士啊!”
“但还是不如前辈,不知道前辈可否告诉我怎样还能提高玄虚体?”
“这个嘛……现在不想说,哈哈哈!”
丁成嘴角抽了抽,这老头儿!
“前辈如此优秀,据说当年被城主器重,在沁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对城主府应该了如指掌吧!”祖甲已经不想和他闲聊,直入主题。
“那是,想当年……好啊,套我话,哼,就算我熟悉又怎么样,我不会带你们去偷秘钥!”
微池叟说了这么多,感觉上了当,收起鱼竿,拎着鱼篓气呼呼地站起来,朝着西客大吼道:“肯定是你说漏了嘴,你这臭小子,老头儿迟早要被你害死!”
“父亲、我没有想那么多啊,父亲!”
他幽怨地扫了丁成等一眼,迈步追赶已经走开的微池叟。
“果然还是这副德行,不肯帮忙!”陈天恒道。
“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了吗?”祖甲气得把鱼竿扔进了池塘里。
“微池叟安于现状,除非是有不得已的情形发生,否则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要不绑了西客大师,胁迫他给我们带路!”祖甲面露狰狞。
“他是大道师,而且有高级土系道法在身,我们未必打得过,用禁器这种手段,我做不出!”丁成无奈道。
“恐怕这父子俩也早对我们有所防备,一旦恩将仇报,便是自找死路。”陈天恒道。
“要是把他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肯定会有官府的人找上门,到时候他不得不逃离了。”祖甲露出诡异的笑容。
“不可,这也不亚于恩将仇报。”丁成道。
其实他也早已想到这种强迫上梁山的办法,只是要去做的话还是过不了心里障碍。
“呵呵,我也只是说说,再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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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丁成发现祖甲的床位是空的。
一般祖甲都要睡得很迟才起来。
“这家伙,今天脑系搭牢了?”
来到外面,也没有看见他。
一直到吃早饭的时候,依旧是人毛未见。
丁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各位,这家伙不会是去散布消息了吧?”他苦笑道。
“很有可能啊,他就是那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陈天恒道。
“这引来了官府,我们也遭殃啊!”花月奴道。
“就是要强迫微池叟带我们去偷密钥然后离开这里!尽管我平时也看不惯他,这次若是真引来了官府的人,我倒要敬他是英雄!”阮晴桦道。
“各位,早,这是新摘的一些瓜果,”西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道,“怎么没见祖甲呢?”
“他应该是跑出去了,大师,我不得不提醒你和前辈,祖甲老兄有可能会做对你们不利的傻事…….”丁成硬着头皮道。
“什么意思?”西客正把一个红果擦了擦准备塞进嘴里。
“昨天我们聊了聊未来,祖甲说要把前辈的行踪泄露给官府,那样,你们就不得不离开这里了……”
红果子掉在了地上。
“胡闹!混帐!”西客大怒,“这个家伙,我非得将他碎尸万段……不不不,现在关键是要作好准备离开,我去找父亲,唉,都什么事啊!”
看着西客离开,花月奴紧张道: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他们不会把我们丢下先跑了吧,那计划不是落空了?”
“跑不了!”丁成道,“他们无处可遁,除非出城,而要对付城主府,恐怕还得利用我自己禁器。”
“不管怎样,我们也去看看。”陈天恒道。
他们走出木屋,看到西客再池塘边飞快地和微池叟说着话。
老头子没有暴躁的样子,而是稳稳地手持鱼竿,一脸平静。
“这就是命运,想要安静终老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事情既然来了,躲也躲不了,就直面现实,或许这对你而言是一个机遇也说不定。”
“我不要什么机遇,我宁愿守着父亲,让您安度余生,我后悔啊!”
“毋须自责,为父不能耽误你的前程,守着我永远不会进步,只有出去闯才有可能成为道主,到时候你有一方城池,我们也比窝在这个小山村强!”
“可是父亲您说过,争做道主实际上也是件和长生违和的事,多少人倒在了途中!”
“你小子不必再多说,眼下就是这个情况,不想抗争也不成了……你把东西整理一下,准备逃命!”
“是!”西客无奈地摇摇头,跑向屋子
微池叟侧过脸,对着丁成他们。
“现在你们满意了吧……胁迫我们上船,不过老头子我可是没有一点战力。”
“前辈放心,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们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呵呵,我知道虽然是祖甲去搞事,实际上你们心里都赞同他这样做……说这些已经没有用,现在能逃离沁源保命才是当务之急。”
他收了鱼竿,摸了摸,一把将它折断。
“再见咯,老伙计,陪了我几十年了,也该让你回归自然。”
他把鱼竿扔进了池塘,又把鱼篓提起来扔了进去,然后转过身,落寞地走向屋子。
“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花月奴觉得很过意不去。
“想要在修炼界明哲保身是做不到的,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你仔细想想,我们是否也一样!”丁成道。
命运的齿轮在他被系统绑定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朝着不停挣扎的方向转动,无法停下,无法改变。
其他人也是沉默一阵,体会着丁成的话语。
“兄弟姐妹们,我回来了!”祖甲朝着他们奔跑过来,“你们知道我去干什么了吗?哈哈哈,我去把老头儿藏在这里的事在大街上逢人便说,估计不久官府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老头不得不和我们一起逃跑啦!”
“你一撅屁股我们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阮晴桦白了一眼。
“嘿嘿,你们都猜到了啊,坏人做到底,我这就去告诉老头,让他赶紧准备逃命。”
“他早就知道了,在和西客大师收拾行李呢。”
“喔,又是你们干得好事,害我表现的机会都没有了!”
众人又扯了几句,西客背着一个包裹和微池叟走了出来。
“祖甲,你可真行啊,亏我把你当成好朋友!”西客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大师,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他把头伸了过去,“不过,还是我建议还是留着我将功赎罪,我一定会保护好前辈的。”
“父亲自有我来保护,哪轮得到你!”西客一把推开他。
“行了,现在我来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西客用裂地遁把我们送到城主府密钥库地下,我破开锁地阵法禁制,大家一起进入密钥库寻找,得到密钥后就立即赶往城门口闯出去。”
“你是说城主府的地下也有禁制?”
“是的,禁制深及百米,防备的就是土遁之类的道法,因为我曾经担任过很久的吏员,所以清楚大致的阵法设置。”
“恐怕你走后他们早已更新了阵法吧!”陈天恒道。
“更新是必然的,不然我说需要破解呢?只是我离开后没几天阵法师大屠杀就发生了,所以阵法肯定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因为根本来不及做大的调整。”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丁成道。
“出发吧,父亲?”西客问道。
“嗯!”
裂地大法再度施展,微池叟拿着个罗盘指引,经过一段时间,停留在地下的某处。
“按照记忆,这里上去就应该是密钥库,现在,我要解读阵纹排布并破解它。”
破解密钥库地下阵法
他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类似听诊器的东西,说是类似是因为它四个头都是圆扁扁铜钱大小。
他把两个圆头贴在两腮,另外两个按在了头顶的土石之上。
隐隐约约,丁成看到了微池叟的头扩展出了虚影。
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玄虚体的激发。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摘下了“听诊器”。
“还好,阵法系统改变不是很大,我这就尝试破解。”
“搞了这么半天还没有破解?”阮晴桦嘟着嘴道。
“女娃娃不知道深浅,你以为是做小学数学应用题?”
“呵呵,你以为小学数学应用题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