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温柔地看着顾影，默然不语。
他看着被顾影踢飞的石子，细细咀嚼：“这句话，有几分禅机。。”
江平之突然问：“大哥，我们现在去做什么，继续当乞丐么？”
桀笑道：“乞丐的钱不好挣，我们去卖艺吧。”
……
闹市区。
顾影拿着一个锣，敲得乒乓作响。
嘴里喊着：“来一来，看一看呀，黄河大侠在此地表演气功，错过了这村，可不再有这个店了！……”
铜锣清脆响亮，引来众人驻足，不一会儿，人就越围越多。
大家都好奇黄河大侠长什么样。
一看江平之模样，一身筋肉宛如铜浇铁铸，倒真有几分大侠模样。先就信了三分，期待着会有怎样的热闹看。
但要表演的并不是江平之，而是桀。
只见桀伫立场中，向四方一拱手。
两个肩膀一耸，宽大道袍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身上脱下。露出莹白如玉的上半身。
“卖艺就要赤膊”这是他不知道从哪得知的刻板印象。
好在众人见了他，不用双手就脱下了衣服这一手，也觉得新奇，顿时拍手叫好。
桀眯起眼睛，显然十分满意。
咳嗽一声，朗声说道：“我初来乍到，以往并无什么表演经验。先给大伙咬个打火石开开胃！”
此话一出，众人吃惊。
打火石是十分坚硬的之物，比一般鹅卵石还要硬，如果不是跟自己整口牙齿过不去，谁也不会张嘴去咬。
登时有人大声叫好，也有人不信发出嘘声。
桀不以为意，从江平之手中接过半个拳头大的打火石；举在空中，说道：“大伙儿看好了，此乃货真价实的打火石！”
气氛更为热烈。
桀大嘴一张，嘣地一声咬了下去。
刹那间火花四溅！打火石应声而裂！
桀举起已分作两半的石头，向众人展示。脸上带着得意且不可一世的表情。
“好~！”
顾影带头叫好，江平之也鼓掌带动。顿时场中一片掌声和喝彩声。
已有人开始往场中扔铜板。
却在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声道：“你这个打火石不是戏法道具吧？我身上也有个打火石，你要是能给它咬碎了，我才真的服你！”
桀不屑道：“给我扔上来！”
那人把打火石一下掷出，奈何准头不好，一下扔歪了。
可不知为什么，桀手一伸，打火石一瞬之间就到了他的手上。
桀掌中用力，把打火石往空中垂直一抛。
双足一跃，在空中刹那间旋转三圈，喊了一句：“打上花火！”
张嘴一咬，打火石刹那碎作千百块，爆炸一瞬，如同一朵耀眼的烟花，白日绽放！
桀轻轻巧巧落地，微笑拱手。
众人目瞪口呆。
“好！！”
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场中瞬间声如雷动。
江平之微笑鼓掌。
有人喊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桀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举在空中，手掌一握。示意大家安静。
众人顿时禁声。
桀说道：“刚刚的只不过是开胃小菜，精彩的还在后头！”
顾影识趣解说道：“下一个项目，是胸口碎大石。”
桀在准备好的板凳上躺下。
江平之则把众人身后一叠长方形大石头，一块一块地搬到桀的身上。
这些大石头，刚刚还没有，突然之间就有了。
好像一直都在那似的。
好在众人注意力一直被场中吸引，无人注意身后。
大石头厚两尺，长八尺，十分规整。目测一块就是几百斤重，寻常没有七八个壮汉也无法轻易抬起。
众人只见江平之轻轻松松就将石头拿了起来，有人不禁生疑。跑了进来，用手掂量。
谁知用了吃奶的劲，脸涨得通红，也无法挪动分毫。
回过头来，向大家道：“是真的！我搬不动它！”
众人闻言，见桀已被两三块石板压住，仍是面不改色，又是大声叫好！
桀笑道：“此乃货真价实的青石，诸位不信都可以上来瞧瞧！诸位如无疑惑，江贤弟就动手吧！”
江平之点头。一步跃至场子中央。
扎了个马步，右手成拳高举头顶，左手成掌，从腰间缓缓推出。摆出了一个南拳的架势，仿佛是在运气一般。
事实上他当然不是如此运气的，只不过他觉得这样应该更符合百姓对高手的想象。
果然众人见他猿臂蜂腰，马步扎得如同与大地生根，手上这两下，带着奇妙的韵律，一时间气势如同渊渟岳峙。又是一阵叫好之声。
江平之不再犹豫，一跃向天，空中翻腾三周半，一掌直劈顶层石板！
“开！！”
这一刹，众人只觉空气都被他的气势所夺走。
石板一层一层应声而裂。
劲气不仅贯穿石板，还接着贯穿了桀的身体，将它身下的板凳劈作两半，
最后到达地面，犁出两尺深的沟壑！
桀扑通一声坠地，埋在了碎裂的石板之中，只露了一只手出来。
安静。
众人张大了嘴，齐齐呆住。
有人惊叹于江平之的身手，而更多人生出了同一个想法：“该不会搞出了人命吧？”
直到石板堆晃动，桀悠悠坐起，随手拂开碎石，站起身来。
微笑拱手。
场中气氛到达顶峰，随着叫好声，大家开始发了疯一样往场中扔铜板和碎银子。
有人举起手臂，不断喊着：“黄河大侠！黄河大侠！”
有人扔光了身上的银两，开始脱衣服，看样子是要把衣服都扔进场中来。
而桀逐渐在一声声‘黄河大侠’中开始迷失了自我。
前一世，他被众人所恐惧；而现在，这种被人喜欢和崇拜的感觉，让他感觉十分的好。
微风吹过，他带着孤傲且不可一世的表情，说道：“这都不算什么。我的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已经到了化境。刀剑不可伤，斧钺不能破！”
顾影忍俊不禁，不知道‘十三太保横练’这个功夫的名字，桀从哪里听来的。
只是赶忙识趣地喊道：“来一个！来一个！”
江平之却一下踌躇起来，只因他之前把刀埋在了城外，此时该去哪里找刀呢。
下一秒，却见桀高举右手，喊道：“刀来！”
一瞬间，无数刀客失去了刀。
它们刚刚还好好地插在刀鞘之中，下一瞬就全都来到了桀头顶的半空之中。
这一手众人已惊得呆了。
江平之蹙起眉头，也觉得略感过头，如果只是卖艺，这样未免太惊世骇俗。
而桀已经不想回头了。
无数刀剑，从空中凝聚得像百丈游龙一般，
一个翻滚，飞射向桀。
桀微笑，双手握拳下垂，挺出胸膛；
硬接游龙撞击。
一时间，接连不断的乒乒乓乓响个不停。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和刺耳的摩擦声响彻街道。
铁片崩裂，四处乱飞。
众人已经有人开始逃跑。
有人躲在路边的货架后面，探出眼睛来看。
其实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可是在场的人都觉得漫长。
终于停止了。
有忠实粉丝躲在货架后面振臂高呼：“黄河大侠！黄河大侠！”
桀大笑：“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就算泰山压顶，也不能伤我分毫！”
“山来！”
话音一落，整座城的人都觉得天黑了。
因为桀真的搬来了一座山岳。
场中仅剩不多的人，抱着头大叫着奔逃一空。货架后的忠实粉丝，望着天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傻掉了。
江平之连忙喊道：“大哥，过了！过了！”
顾影也连忙扔了铜锣。
过去扯住桀的衣袖，喊道：“桀大哥，你清醒点！这座山砸下来，不知道要砸死多少人！”
桀还在叫着：“你们都别走啊！还没表演完呢！……”
“顾影妹子，你咬我做什么。”
桀疑惑地看着顾影。
“小心点，别把牙崩掉了。”
……
城中百姓无论在干什么的，都已惊呆。包括正在打麻将的张县令在内。
众人揉着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见鬼。
好在一瞬之后，巨大的山岳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江平之和顾影都松了一口气。
江平之捡起一块儿场中碎银：“总的来说，这次卖艺还是十分成功的！”
“是的，虽然虚惊一场，但结果还是不错。”
顾影也一边收集着场中的铜板碎银，一边回头道。
桀也十分满意，还沉醉在刚才的氛围中。
他笑着道：“赚到了钱，我们去逛青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