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上才艺
作者:话梅炖排骨   村姑何处觅封侯最新章节     
    她跟段家的人还不怎么熟,和那位周夫人倒略有些交情,索性去找周夫人她们玩耍。
    周夫人正在凉亭里面,和段老夫人、紫衣夫人和宋夫人打牌。
    冯葵花走过去,紫衣夫人道:“冯姑娘,你这酒量啊还得练,也没喝几杯,昏昏沉沉地睡了这么久。”
    “喝酒本为助兴,何必喝得要死要活呢?”葵花扶着额头,“你看我,现在头还晕晕的呢!”
    “唉哟,小可怜儿。”紫衣夫人说着话,一点也不耽误她摸牌出牌,“会打牌不?”
    葵花道:“会一点。”
    紫衣夫人道:“来这儿坐,替我看牌。”
    “我不,我要坐在周夫人旁边。”葵花在周夫人旁边坐下,周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臂。
    段老夫人这时发话道:“冯姑娘刚才没吃什么东西,恐怕有些饿了,去厨房拿些点心来,请客人们吃。”
    葵花道:“多谢老夫人体恤,您叫我葵花就好,我还真是饿了呢。”
    葵花坐在周夫人旁边,看她们打了几圈麻将,凉亭外就是池塘,葵花看着波光粼粼的池水,忽然就发现池塘对面的柳树下,段璃昉和佳宜小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这小子怎么有点像个……”葵花暗自想着。
    这时候宋夫人起身活动活动,让葵花坐下来摸几圈。
    周夫人便笑道:“你带钱了吗?”
    葵花反问道:“先记下就是,你还怕我赖账不成?”
    打着牌,段璃昉和佳宜小姐过来了,段璃昉道:“姐姐睡得可好?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姐姐见谅。”
    “幺鸡,”葵花目不转睛盯着牌桌,“贤弟客气了,贵府关怀备至,宾至如归,何来不周之说?”
    段璃昉略有些尴尬地笑笑,“佳宜表姐有话跟你说。”
    葵花回过头,佳宜小姐从柱子后面跑过来,“你衣服上的刺绣真好看,我也想买一件。”
    葵花淡然笑道:“是城南的一个绣娘,有空咱们一起去逛逛。对子。”
    打完这一轮,正好宋夫人也回来了,段老夫人就让段璃昉和佳宜带冯葵花到园子里逛逛去。
    三个人沿着小路散步,段璃昉开口道:“商会的事情,我一定在会内多多出力,尽我所能,替姐姐争取这个席位。”
    葵花道:“那就先谢过段贤弟了,无论最后成与不成,这份恩情,我都会牢记在心。”
    “什么段贤弟啊,这么客套!”佳宜小姐说道,“你叫他小璃就好了啊。”
    “这嘛……”葵花道。
    “还有啊,说好了一起到园子里来玩的嘛,结果你们两个,整天就知道生意生意。”
    葵花笑了,“人家说忙忙碌碌的人,对周围的美景是毫无感知的。经佳宜小姐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极美的花园当中,而这道路两旁成团成簇的八仙花,我之前竟然没有看到。”
    佳宜小姐笑道:“虽然咱们刚认识不久,但是我有预感,我们以后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
    葵花道:“像佳宜小姐这样可爱的女孩子,谁都会愿意和你交朋友的。”
    “呐,是朋友呢,就不要这么客气,以后我就叫你葵花,而你叫我佳宜,好不好啊?”
    “正合我意。”
    旁边段璃昉道:“你们两个这样亲密无间的样子,显得我很多余诶。”
    “哪儿能落了你呀!”佳宜道,“你也是我们的一份子。”
    三个人走进小阁子里,坐在这里歇脚,墙上挂着书画琴剑,佳宜便道:“小璃,你看此处正好有琴剑等物,不如你舞剑与我们看,如何?”
    段璃昉道:“表姐的吩咐,我怎么敢不听从呢?只不过嘛,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来听听。”
    “那就是,请表姐弹琴,在一旁为我助兴。”
    冯葵花暗自心想:“好家伙,上才艺是吧?这可真是值回票价了。”
    “你说什么?葵花,什么是值回票价啊?”佳宜小姐好奇地望着她。
    “啊!我是说,今日真是有幸,有机会一聆仙音,一睹剑舞。”葵花说完,下意识捂住了嘴巴,防止再把心里话说出来。
    佳宜的琴,段璃昉的剑,怎么说呢,不能说是绝妙,但还是有水平的,称得上是赏心悦目,或者悦耳动听。冯葵花争强好胜的劲儿一上来,哪里肯落于人后,便命人去取笔墨纸砚来,然后坐在那里,假装欣赏表演,其实是在打腹稿。
    不一会儿,纸笔取来了,就放在桌上,冯葵花也不去动它。
    佳宜小姐弹了好几支曲子,段璃昉总能根据曲调的变化改变舞剑的节奏,舞终曲罢,冯葵花拍手称赞,又道:“如此佳会,若随风流云散,实在可惜,不如就由我做个记录吧。”
    于是铺纸研磨,提笔写下:
    八月十五日与白、段二友游园
    夕阳溶雾气,最好赏花天。
    欢笑八仙聚,相逢一叶莲。
    弹琴群鸟落,舞剑彩云偏。
    月照空庭下,残英亦可怜。
    冯葵花露这一手,佳宜和段璃昉都吃了一大惊。冯葵花也意识到自己的村姑人设有点崩了,于是解释道,自己以前虽然不识字,但是有钱了以后,很注意提高自己的文化修养,这才敷衍了过去。
    佳宜道:“我虽然读过几天书,也不过粗识了几个字,并不曾习得写诗作文。但是女孩子嘛,还是以针指女工为主,写诗作文,倒是末事。”
    葵花反问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学一学,又有什么不好呢?”
    佳宜道:“说得也是,男人读书就千好万好,女人读书就遭人嫌弃,这没有道理。”
    葵花道:“十几年供吃供喝才能供出一个读书人,男人读了书当了官,就能让整个家族飞黄腾达。女人读了书能做什么?不是不好,是不划算。”
    佳宜进一步问道:“为什么女人不能当官呢?”
    冯葵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小璃,你说呢。”
    段璃昉道:“这世上的读书人已经够多了,每隔三年都会有几万人进京参加会试,能考上的,不过上千人,甚至几百人。大部分的人,最后都名落孙山。”
    葵花道:“其实名落孙山呢,也不算太差,能参加会试,起码也是个举人了。”
    段璃昉道:“我想起一个故事,要不要我讲给你们听。”
    “讲啊。”“讲啊。”
    “说是从前有个人,年轻时候到京城参加会试,考到头发花白,腿脚哆嗦了还没有考上,有一天他在专门招待考生的寓所里,遇到了一个说家乡话的年轻人,便向他打听家乡的情况,聊着聊着才突然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他的儿子,也来参加科举考试了。”
    这个故事听完,大家都乐了。佳宜道:“他怎么连自己儿子都不认识呢?”
    段璃昉道:“走的时候儿子还小,之后在京城一直没有回去,儿子长大了,自然认不得了。”
    佳宜道:“这些读书人,被科举考试蹉跎一生,真是可怜。”
    葵花道:“可是仔细想想,选择走上这条路的,不也是他们自己吗?其实也不是的,最起码不全是,有的时候,是被周围的人,千方百计逼迫着走上了这条路,有的时候,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冯葵花想起和翠玉她们说好,晚上要回去吃晚饭,便向佳宜和段璃昉辞行,两人自然殷勤挽留,葵花说明了缘由,两人也不好强留了。葵花向段老夫人辞行后,段璃昉送她出门,葵花让段璃昉转告佳宜,有空来找自己玩。
    段璃昉道:“怎么?我来就不欢迎了吗?”
    葵花反问道:“你想来找我,不是随时都可以吗?只看段公子肯不肯赏光,我哪有不欢迎的呢?”
    段璃昉道:“姐姐这么说,我可要当真了。”
    府里的小厮把包袱交给老陈在车上放好,葵花登车的时候,想起忘了道别,又回头说道:“再见了,小璃。”
    “珍重。”段璃昉站在门前,目送马车走远,方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