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葵花只好答道:“确有此意,只是还没有回音。”
紫衣夫人便道:“我家官人,世代列席商会,要我说,你这事儿恐怕不容易,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人获得过商会的席位。”
葵花淡然道:“那也没什么。”
“说得轻巧啊,孩子。”紫衣夫人道:“如果能加入商会,还是有许多好处的:有机会结交达官贵胄,行内消息可以互通有无,甚至合纵连横,打商战,压刺头。没有这个席位,到底还是吃亏。”
葵花道:“打铁还需自身硬。何况不是我不愿意加入商会,而是机会实在渺茫。”
紫衣夫人道:“你要想加入商会,现成就有一条捷径可走。”
“捷径?”葵花道:“还请夫人明示。”
紫衣夫人便指着段璃昉道:“你看我这侄儿如何?”
葵花眼神飘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突然眼神一亮,说道:“夫人这身紫色衣裳,恐怕值一座园子。”
在这个年代,紫色的布料非常贵,一来制造紫色染料的原材料非常难得,二来制造工艺复杂,同体积的紫色染料比黄金还贵。
冯葵花这么一说,一般人肯定忍不住要炫耀一番,但是紫衣夫人并不上套,她继续问道:“冯姑娘,你觉得我这侄儿人材如何?”
冯葵花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自然是一表人才,俊雅非凡。”
“那,若是有一个女子,生得冯姑娘这般模样,挣得冯姑娘这般家业,我这小侄可还配得上?”
冯葵花道:“段家数代繁华,冯葵花乡野村姑,岂敢高攀?”
紫衣夫人笑道:“你二人年纪相仿,模样也般配,家中产业也相当,称得上是门当户对,哪里有高攀一说?”
冯葵花无话可说,正苦思对策,段老夫人道:“这如何使得,他二人姐弟相称,岂可乱了伦理。”
紫衣夫人道:“认作姐弟,又不是真姐弟,若是真姐弟,岂不是更做不得夫妻了?”
段老夫人听出大姑子话里有话,反驳道:“自古以来,表兄妹、表姐弟成了亲的,数也数不过来,怎么就做不得夫妻?”
葵花偷偷瞟了一眼佳宜,只见她神色如常,仿佛事不关己,又去看段璃昉,没想到对方也在看自己,“好巧”葵花心里想着,眨了眨眼睛。
段璃昉立刻移开了视线,“没劲”葵花收回了目光。
正在尴尬之际,段璃昉站起来道:“母亲、姑姑、各位长辈,方才戏班子的人进来过,请问几时开席。”
“也罢,时候也不早了。”
好戏开场,一盘盘菜肴流水般端上桌来,段璃昉夹起一块蟹肉道:“这螃蟹还是昨天姐姐送来的,好肥的大螃蟹,肚子里面都是红膏。”
段老夫人道:“这螃蟹好像跟平常的螃蟹,不太一样。”
冯葵花道:“老夫人好眼力,这是海里的螃蟹,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活着把这蟹运了回来,咱们这地方,旁人想吃,还没处买呢。”
席上周夫人便道:“托冯老板的福,咱们才能吃到这蟹,不如我们大家敬冯老板一杯。”
冯葵花道:“岂敢,岂敢,在坐的都是长辈,这一杯酒,是葵花敬诸位长辈。”说罢,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一轮酒喝完,紫衣夫人又道:“酒席之上,不拘什么长幼尊卑,这杯酒我偏要敬给冯姑娘。”
席上的人挨个敬酒,冯葵花挨个回敬,冯葵花本就不胜酒力,几轮下来,喝得头晕眼花。
段璃昉走过来,“我看姐姐有几分醉了,不如去厢房里休息片刻。”
冯葵花点了点头,“我是不能再喝了。”
“哎,”紫衣夫人拦住道,“这一轮酒还没喝完呢。”
旁人也说:“就是啊冯姑娘,不能厚此薄彼啊,我这杯酒,你还没喝呢。”
段璃昉道:“那剩下的酒,我替姐姐喝了吧。”说着拿过杯子来,和剩下的人挨个儿碰杯,替冯葵花喝了七八杯。
紫衣夫人便笑道:“小璃,你看你姐姐醉得这么厉害,不如你亲自送她去休息吧。”
冯葵花抬了抬手,想说自己醉得没那么厉害……
“胡闹!”段老夫人立刻制止了这一提议,让丫鬟扶冯葵花下去休息。
冯葵花睡了一觉起来,见外面天色昏黄,戏班已经散场,丫鬟说众人在花园里,葵花重新整理了妆发,也到花园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