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不免疑惑,这棉纱今日刚刚上完浆晾晒,还没干,湿湿黏黏的有什么值得痴迷的呢?
但是看面前这些人不像是贫苦人家,可能是从未见识过,好奇吧!
而宋微月摸上这棉纱,才发觉,并不是记忆中的拿来钩织线衣的毛线,手上的棉线更像是用来穿针引线的线,十分的细,而且并不像记忆中的毛线那般蓬松。
记忆中这样的线织出来的线衣,只在后期线衣编织实现了机械化才能做到吧?
但是既然能有这般细的“线”,那粗壮一些的应该也能做到吧?
宋微月找到大爷,“大爷,您家这棉线能不能做粗壮些?”
大爷看着宋微月,觉着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这些人果然是不知事的,连线和纱都分不清楚。“做粗壮些,多粗?你是准备拿来干嘛?”大爷还以为宋微月有其他所用,特意多问一句。
“拿来做衣服呀?”
“那不行,不行,织布用的棉纱不能再粗了,粗了每尺布得多用上多少棉花呀?不行不行。”大爷摇着手就要将怀里的碎银退给宋勤书,这银钱烫手。
“大爷大爷,我不是拿来织布?”宋微月慌忙道。
“不是织布?能刚刚还说要拿来做衣服,不先织布怎么做衣服?”大爷一脸嫌弃,这小娘子尽想骗我。“你们赶紧走吧,浪费东西的人,我家不欢迎你们,走走走。”
大爷说着就把人往门口赶,其两个儿子站在大爷身后,紧跟其后,生怕宋勤书几人有什么不恰的举动。
宋微月连忙解释,“大爷,我要的线虽然是拿来做衣服,但是它无需织布……”
“屁话,不织布怎么做衣服,难道做成渔网挂在身上?”大爷表示不听不听,都是乱糟蹋东西的人,说的话不可信。
宋微月顽强的拽着门缝,把手卡在门缝间,大爷不忍心用力,于是便这样僵持不下。
“你放开手。”
“不放。”
“再不放手,我用力了。”
“我就不放。”
于是大爷用力一夹,“嗷”宋微月反射性将手缩了回来,跺脚,甩手,“啊啊啊,好痛。”
宋微月一看,手掌两侧各一道红痕,差点给夹断了。宋微月用另一只手掐着手腕,原地跳脚,眼泪止不住哗哗下流。
宋勤书赶忙扣住宋微月的手腕,防止宋微月慌张失措下又误伤了,又让宁佳去借盆凉水来,待凉水一到,就将宋微月受伤的手浸入水中,这旗开村的水传言称是天神山上的雪水所化,宋勤书虽不知是不是天神山上的雪水所化,但是这水冰冰凉凉的不假,正好用来舒缓宋微月的伤情。
一旁宋微雨急的眼眶蓄满泪水,“微月姐姐,你疼不疼啊?”
宋微月流着生理盐水咬牙道:“我不疼。”如果说刚开始还是疼,现在都觉得不是疼,是麻了。
宋微月驱使着手指头动动,见手指还听指挥,顿时放下心来,还没断,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何有为见宋微月受了伤,觉着是自己的失职,可五村世代联姻,对外也团结一致,真是左右为难,只得小心翼翼试探,“三小姐,要不要我去把门敲开?”
“算了,”宋微月将泡的冰冷的手从水中拿出,“也是我强人所难了,回吧。”
何有为忙去将马车赶过来,宁佳和宁静将人扶上马车,众人都上了车,马车“哒哒”跑远。
大爷的两个儿子一直守着门口,直到外面良久没了动静,这才打开了门,果然门外空无一人。
二人这才将自己提着的心放到肚子里去,二人回到院中,见自家老爹坐在院子里熟练的捻着棉线,也进房内搬出小马扎,借着这晚霞,能做些做些。
“他们人都走了?”大爷道。
“嗯,走了。”
庭院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回到宋家的宋微月被宋微风将爪子直接给包成了粽子,宋微风一边包一边掉眼泪,一边说她,“别人出个门玩的高高兴兴的回来,你呢,出个门,回来手就肿成猪蹄了,真是半点都让人不放心。
那何有为也是无用,身为护院,居然还让你在外受了伤,我看他这队长不做也罢。”
宋微月明白宋微风只是关心则乱,只得用完好的那只手抓住宋微风的手,“我真的没事,这就是看着严重些,实则一点都不疼,不信你摸摸。”
宋微风一模,宋微月“嘶”的一声把宋微风吓了一跳,慌忙就又想把这粽子拆开看看,被宋微月按住了,“别,你这拆开等一下又得包上,我还得疼一次。”
宋微风一想也是,只得隔着纱布,给宋微月吹吹,灯光迷蒙下,不知为何,宋微月在宋微风身上好似看见了自己母亲的影子。
宋微月将这想法从脑子里晃开,又给何有为求情,“何队长不过是按我的命令办事,这事也怪不上他。”
宋微风何尝不知道怪不上何有为,只是看着宋微月早上还好好的,晚上手就肿成了猪蹄,心中有气罢了。
“微风姐姐,微月姐姐手好点了吗?”宋微雨推开门探头道。
宋微风看见宋微雨宁静两个小丫头扒着门缝伸着脑袋,赶紧将两人拉进来,二人一进门便带进来了一缕艾草的香气。
宋微风眸色一沉,宋微霜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当着宋微雨宋微月的面,宋微风依旧言笑晏晏,还问起宋微雨今日的所见所闻。
谈起高兴的事情,气氛也随之一变,宋微雨将今日所见缓缓说出,宋微风悄无声息就大致的了解了宋微月为何带伤回来,难怪怎么问,宋微月都不说。
宋微月使了几个眼色都没拦住,还被宋微雨问上一句,“微月姐姐,你眼睛怎么了?”
“呵呵,”宋微月对着宋微风讨好一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是啊,好好的,好得很。”宋微雨见刚刚还一脸笑意的宋微风,瞬间就变了脸色,哑了声。
宋微月宋微雨二人像是遇上了夫子般低垂了脑袋,头上并未有疾风暴雨,只是浅浅的叹了口气,“事情都发生了,说也无用,若是疼都让你上不了记性,我又能拿你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