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揣着豆粮回家,孩子有粮吃,媳妇气就消了,赶紧生火做饭。一锅喷香的苋菜豆扁粥让一家人喜气地围坐在一起。娘一碗一碗盛好后,一句“还愣着干嘛?”孩子们端起碗来狼吞虎咽,把粥吸得呲溜呲溜响,很快吃个肚了圆。孩子撤场后,剩下残羹剩饭怼怼点菜叶子添把火,两个大人把锅刷干净了。
夜黑后,两人躺在床上啦闲呱,媳妇给了好脸色,搂着他往怀里扎,“要说你兄弟还真不赖,到底是一家人,不然一粒豆谁给你?现在粮食多金贵!”
“那是,俺宗家没有孬人!”
“人是好人,就是那方面不大检点。”
“熊娘们,你说啥唻?”
“我晚上去挖野菜,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个?!”
“你都做梦都想不到!”
“别他奶奶的卖关子,能说说,不能说睡觉!”
“梨花!”
“啥??”
“村书记,一朵花。你猜她上了谁的炕?”
“谁个?嘉恒??”栓柱骨碌一下爬起来,两眼睁的溜圆。
“瞧瞧你们男人那德性,一提娘们都来上劲!上劲也没有用,捞不着!真是撑死个眼,饿死个……,有啥用!!”
“去,去,去!娘们家家的。”
“我听见他们小半晌就没闲着,两人说不完的话,小娘们骚的很,瘾真大,没看出来。”
栓柱听的浑身燥热,把手伸向媳妇。
“哎呀,可不能弄,再怀一个,上哪养活去。”
“哪那么容易怀上,你是母猪啊,一招就怀。”
情绪上来了,女人也蹩不住。
“死就死了,给你一回。”
也许是吃了粮食上了劲,也许是梨花刺激了他俩,那晚两人搞的惊天动地,如漆似胶。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能藏住的秘密。
很快嘉恒和梨花的好事被槐树知道了。当然消息不是栓柱媳妇传出去的,毕竟是自家兄弟,关系这么好,嚼一家人舌头不是人干的事。
槐树自己撞见的。原本以为栓柱被抹掉了村书记,他还以为自己能上位,毕竟是他到公社去举报的,没想到帽子意外落到了梨花头上。这很是让他失意了好一段日子。槐树做梦都想当这个村书记,奈何人家公社看不上他。失意不是办法,得打起精神来和新书记接着斗。把梨花斗下去他才有希望。后又打起精神头上蹿下跳,天天在公社和村里来回蹦跶,活跃的很,他心里一直想寻找拿捏着梨花的把柄,把她弄下台。
但梨花这个小娘们还真有两把刷子,干啥啥行,村里的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根本抓不到把柄。但一心想当书记的梦给他鼓着劲,老祖宗说的好人无完人,我不相信你个小娘们就是白莲花一朵。经常悄不稍的暗地里跟踪梨花行踪。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槐树终于摸到了情况。一天夜里看见梨花一个人摸黑往村外走,这是有情况啊,他隔着老远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后头,险些踢到僵土疙瘩绊倒在在路上。
看见梨花拐上机耕路,槐树就有些丧气,这娘们去牛棚查岗唻,有啥跟头。他蹲在路边的杨树底下,心想等小娘们回来吓她一下,逗个乐子。不然不白浪费老子一晚上时间。一想起梨花那丰腴的身段,邪淫劲就上了槐树的头,妈的,回头趁着夜黑摸她一把又能咋的。打定了主意,槐树抽出旱烟袋用打火石擦火点上烟,歪躺在野草栝子里守株待兔。
一连抽了两袋烟也不见梨花走回头路,一个破牛棚有啥看头,耗这半天。忽然,他惊的猴窜起来,牛棚不光有牛棚,还有嘉恒唻,操,这是让我踅摸着了,捉奸,捉奸!村书记我干定了。
捉奸捉双。槐树心急火燎的往牛棚跑。牛栏门虚掩着,一推就开,进了院就看见看护房还亮着灯,妈的,干这事也亮着灯!!
槐树趴在窗户边扣开窗户纸就往里面瞅,里面的场景看一眼他就惊呆了,两个赤身裸体的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还在那蛇缠呢,梨花扭曲着身子坐在嘉恒身上扭动,浑身忽颤忽颤地晃。槐树当时就精虫上脑,这个娘们太性感了,弄一回死也值了。
他一头撞进屋。把嘉恒和梨花吓的魂飞魄散。“好个地主羔子,命都不要了,你这是反革命行为唻。”嘉恒赶紧把裤子伸过来穿上。梨花也想拿衣服穿,一把被槐树推倒在床上。
“你个骚娘们,他都能玩,我不能玩一回?让我睡一觉我就当没看见恁俩的丑事,明天你还是你的村书记,他还是他的看牛娃。”
槐树脱了裤子就去搂梨花,梨花被按在床上懵了,“槐树,槐树,你干啥唻,不行,这不行。”槐树已经像一头发了情的公牛,拼命去搂女人。
“嘉恒,嘉恒!!”梨花死命的喊嘉恒。
嘉恒缓过来劲,“槐树,你这是强奸唻,你这个畜生。”顺手摸过手电筒就朝槐树头上砸去。槐树被砸的狼嚎一声,顾不得提裤子就往外面奔,刚出牛圈就一脚踩在坑里,脚下一滑,头直直的摔在耙钉上,当即没了声。
等嘉恒拿着手电追上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哎唠一声,瘫坐在地上。梨花穿好衣服出来看见地上汩汩的鲜血当即吓傻了。
“嘉恒,嘉恒,这可咋整啊?啊啊!”
毕竟是当过兵,开过枪,嘉恒冷静下来,“别怕,别怕,是他自己撞死自己的唻,咱没杀他!”
“那咋说啊?咋跟人说啊?”
嘉恒寻思半天,还是得找人帮忙见证一下。找谁呢?非栓柱哥不可,他当过货郎,干过买卖,还当过村书记,见过世面,最关键的他还是自己的堂哥,这事找外姓人靠不住。
夜半深更被嘉恒叫起来,栓柱就知道有大事,他衣服都没披就跟着来到了牛棚。纵是见多识广的栓柱一时也是手足无措。“真是槐树要强奸你?梨花?”
“你看他把我抓的,栓柱哥。”梨花也不怕丢人了,把伤痕露给栓柱看。
“按说犯奸者都该杀,别说他是自己死的。但这个事不好说啊,传出去,你俩怎么办?!!”
两个年轻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大哥想想办法。
栓柱抽了半袋烟,猛的抬起头来死死得盯着两人说,“这事要敲定后,这辈子你们得咬死口,就说他偷牛,刚好被梨花查岗查碰到了,慌乱中,槐树自己撞死在耙钉上。剩下的交给我。”
三人商定后,栓柱拿起一把镰刀对着一头壮牛楞头劈过去,壮牛疼得登时就挣断绳撞烂牛栏狂奔而去。栓柱赶紧用毛巾把槐树下体的分泌物擦干净,给他穿上裤子系上腰带。让梨花跑到机耕道上咋呼,“抓小偷,有人偷牛了,有人偷牛了。”
很快村里人就往牛棚跑,撵上蹲在树下的栓柱,一群人往牛棚跑,牛是集体耕地的宝贝,是村里最值钱的东西,谁偷牛得打死他。栓柱大声吆喝,“往牛栏南边跑了,赶紧不能让他跑了。”有年轻人跑的快,撵在前头绊上槐树摔倒在地,顿时鼻青脸肿的来了个狗抢屎。
栓柱抢过嘉恒的手电筒就照过来了,“是谁?谁趴在那里?”等人围过来,栓柱让人把人翻过来。“呀,是槐树!!!”
槐树一个眼被戳没了,手里还拿着带血的镰刀。众人惊呼“这又是砍的谁?”场面有些复杂。一个老头用手沾了沾镰刀上的血舔了舔,“咦,是牛血唻。”
有人把惊了的牛找回来,少了半个耳朵的牛耳根上还在淌着血来。
“啥?”栓柱大声问,“槐树二半夜拿个镰刀嘎牛耳朵唻??这小子吃心也太重了!”
情节都对的上折,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异常,这槐树平时就好吃懒做,经常干偷鸡摸狗的烂事,今天这贼小子主意居然打到公家的牛耳朵上了,算是这小子倒霉。
但毕竟是死了人,有人提议,这么大个事得经公。
“是得经公。报派出所吧。”
三狗开着吉普车就来村里了,这是他当派出所以来第一次办家乡的案子。
让他气馁的是这案子不好破,事出在自己村里,死的又是自己村里的人,还是偷牛不成舍了命。这案子没法出彩。草草了事,让埋人。
其实三狗心里隐隐觉得这事简单不了。他看见自己的哥哥栓柱和堂哥嘉恒那不自然的眼神,梨花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哪有平时精明能干的样子。但村里人众口一词,他总不能拗着大家去搞事,暂且按住,以后悄悄查。
到了家不进家门说不过去。
吉普车停在家门口,围着一帮孩子看热闹。传家这次可神奇大了,“俺三叔是警察唻,看以后恁敢再欺负我,我告诉俺三叔把你抓起来。”
堂屋里,围坐了一帮大人。三狗热情的给大家伙散烟,“吸烟,吸烟,大爷,三叔。”副所长敬烟没有不吸的道理。会吸不会吸的都接过来点上。到了饭点,大家才散了,宗老三招呼大家吃顿热乎饭。看着三狗埋头吃饭,老三心里暖暖烘烘的。
三狗总算长大了。时间过得这么快。
回公社时,三狗特意到震岳叔家串了串门,宗震岳赶紧停了医病,净了手,把三狗请进堂屋喝茶聊天。
三狗不是以前的三狗唻,他现在是镇上派出所的副所长,是公社里的官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