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陆临渊走了没多久,王婉一边慢慢地在对面的回廊上踱步,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朝拐角处偷偷瞥眼过去。
等了片刻后,“唰”地一声,房门拉开了,却见一黄衣女子,戴着帷帽,从里面推门而出。
这将王婉可吓了一跳,忙侧过身去,装作是一旁路过的客人。
可是那黄衣女子似乎神色匆匆地要赶着去做什么似的,没太在意到王婉这边的偷瞄,转眼便拐下了楼。
王婉只觉得那身影和姿势,极为眼熟,只不过隔得太远,又是站在拐角处,隔着帷帽难以看清。
就在她正欲跟上去看的时候,却被一声呼唤给唤住了。
“这位夫人,您在等什么人吗?”
听到这声问话,把王婉吓了一跳。
她连忙转过身,却看见一个四十岁余,衣着低调考究的男子,面色恭敬地询问着她。
王婉认得,此人正是朱楼的王管事。
见他似乎不认得自己,王婉便借坡下驴,敷衍道:“哦,没什么,有点走迷路了。”
“需要我帮您带路吗?”王管事好心地问着。
“不必了。”王婉矜持地拒绝了,端着衣袖道,“我方才想起来了,就不劳烦了。”
说完,正欲转身便走。
王管事在她身后提醒道:“夫人,别再走错地方了,咱们这楼里的规矩您应该知道。”
王婉听到这话,顿了顿脚步,连头都没回,只点了点头,便走了。
见到王婉头也不回地朝楼下走了,王管事默默摇了摇头,他何尝不认得这个女子是跟着沈凌羽她们来的。
只不过,他已经提醒过一次了,这女子要去趟这趟浑水,谁也拦不住。
“沈管家,有劳了。”
朱楼门外,高高的院墙附近,一排苍郁的大树下,停着一驾不起眼的马车,一位身着黄色素衣,披着帷帽的女子,匆匆走近了马车。
她掀起了帷帽帘子,踏在沈管家递过来的矮凳上,掀起了马车帘子,弯腰便进了马车。
不多时,马车便缓缓驶离了朱红色的围墙,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车辙印。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是,躲在门外的那个人,还是看清楚了这黄衣女子的面容。
王婉抬袖捂着嘴,瞪着眼睛,眼神中尽是惊讶之色。
怎么会是她?
原本刚听到季云诗说,陆临渊身边有个女人的时候,王婉以为是江若安,或是哪个又想接近陆临渊的人,没想到这被藏着的女子,竟然近在咫尺!
短暂的惊讶过后,心中涌起极大的兴奋。
这不是从天上掉下来,送到她手中的馅饼吗?
方才在悄悄跟过来的时候,王婉心里还有些犹豫,若是那被藏着的女子又是什么惹不起的人,比如像沈凌羽这样的,她还不敢贸贸然地就跑去给沈凌羽报信。
但是若是这个人的话,王婉就没有丝毫顾虑了。
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想到这,王婉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躲在大树后,看着那马车远远地驶去,连一点影子都看不见的时候,才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小腿,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往回走去。
马车哒哒地往前驶去的时候,江若宁将马车窗的帘子掀开了一道缝,向外看着,却只见到一排排的大树,在不断地向后跑去,路上行人稀少。
身后那朱楼的大门口,只有两座威严的石狮子坐镇,再看不到别的醒目异样之物。
江若宁一上马车后,便被陆临渊一把拉过,抱坐在腿上,随手将她拿着的帷帽扔到一旁,正准备亲热一番,却见她心神不宁只是地看着窗外。
于是,便端着她的下巴,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看什么呢?”
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江若宁总感觉有些奇怪的异样感,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见她将眼神从窗外收了回来,陆临渊便轻笑了一声,低头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陆临渊不自觉地暗暗自嘲了一声,自己竟然跟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这么急切地想要跟一个人亲密。
厚厚的马车帘子,罩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马车外春寒料峭,马车内却火热如炉。无声又绵长的亲吻,安静得只听得到咕噜噜的马车轮子滚动在地面上的声音。
良久后,江若宁才从陆临渊的怀中挣脱开来,气喘吁吁地呼着气,暇白的脸颊被热气烘得有些发热。
“怎么感觉你还有些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陆临渊捏了捏江若宁的脸,低头笑着问她。
江若宁想了想,还是将方才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总觉得,方才好像有人看到我了......”
江若宁一边小声嗫嚅着,一边扭头躲着陆临渊作乱的手。
陆临渊一边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听江若宁讲的话,一边时而捏捏她的耳垂,时而摆弄摆弄她的手指,像是突然发现了一个趁手的小玩意儿一般,觉得有趣极了。
感觉陆临渊好像没有在认真听自己的话,反而像个小孩一般摆弄着自己,这里摸摸那里捏捏的,连江若宁自己都有些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
听到江若宁笑了起来,陆临渊嘴角也勾着笑问着,将她的手指凑到唇边亲着嗅着,自然极了。
江若宁红着脸小声抱怨道:“你没听到我说话......”
“听到了啊。”
陆临渊满不在意地随口应着,侧头在江若宁的颈窝,轻轻啃咬着她耳垂上的软肉,鼻息的热气喷在她的脖颈上,搔得她一阵发颤。
“你不去看看吗?”江若宁一边轻喘着气,一边问着道。
“你这么害怕被看到?”
陆临渊此刻完全被鼻尖嗅到微微的香味吸引了兴头,并未回答江若宁的问题,不断地收紧着自己的手臂,侧脸贴着她的颈窝,低沉的嗓音随意地反问着。
“我......”
江若宁本欲解释一番,却被陆临渊给打断了。
“别说那些扫兴的假话,我不想听。”
陆临渊侧头看着江若宁,深深的瞳眸映进了江若宁的眼底,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江若宁心领神会地闭了嘴。
“还疼吗?”
陆临渊见江若宁这般听话,满意地笑了声,一条手臂将江若宁环在身前,抬起另一只手,用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脖颈上的那道新痕。
那薄薄的皮肉附在脆弱的脖颈上,摸起来有种温热的柔软,带着薄痂的新痕,微微凸起着,与这光滑的触感格格不入。
江若宁陷进了陆临渊那近在咫尺的瞳眸中,被这少有的体贴温柔给捕获俘虏,微微摇了摇头。
“别管那些没有用的人,看着我就好了。”
陆临渊低沉的嗓音在江若宁的耳边响起,慢慢地让她的心安定下来。有陆临渊在,她还担心什么呢?
连江若宁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已经慢慢的陷入了这场追逐的游戏中,脱不开身了。
一时之间,低吟与忍耐,在马车的颠簸中,放纵地起伏驰骋着。
越是不管不顾地将一切抛诸脑后,纵身其中,越是寻找到了近乎契合般的愉悦感。
越是激烈的碰撞撕咬,那些虚伪与算计,便越是臣服于原始的欲海中,看到了最深处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