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梦里,一片血光压在女人脸上,女人在惊吓中睁开了眼。
她身下凉凉的,应该是男人给她上了药。
屋子里面拉着窗帘,遮光性特别好,看不出白天黑夜,江晚这边一动,那边就被吵醒了。
傅公子伸手打开桌子上的台灯,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女人身上,根根分明的睫毛上挂着水雾,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外面变了天,体感温度下降了不少,加上女人身上没力气,身体抖的厉害。
男人把人揽进了怀里,揉了揉女人头顶蓬松的头发,轻声问着,“饿了吗?”
不得不说,傅公子这低声下气哄人的声音真好听,女人抬眼,那双灰黑色的眸子里依旧是那矜贵到死的淡漠。
这是江晚,如果换个普通的单纯小姑娘,早就把心肝脾肺掏给人家了。
太子爷屈尊降贵的哄着,她怎么敢不识好歹,食指绕着男人的腰带,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你倒是不清高。”傅公子低声,伸手点了下女人的鼻尖。
江晚没听懂他这话里的深意,她确实不清高,哄一哄就好,傅公子这招她很受用。
“腿软。”女人嗓子不哑了,声音娇的要命。
傅随晏真觉得她有时像个狐狸精,会勾人心魄的那种。
男人连人带衣服的把江晚从床上抱了出来,江晚浑浑噩噩间才看清,这儿不是酒店。
美式别墅,装潢和清山很像,有佣人在外面走,应该是傅公子在曼哈亚的私宅。
“嗨,美女。”沈俞坐在餐椅上,嘴里叼着面包片,吊儿郎当的朝着江晚打招呼。
江晚拢了拢身上的睡衣,向对面的沈愈晃晃手,“嗨。”
“美女认识一下,沈俞,沈医生。”沈俞凑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看江晚,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江晚。”江晚笑了笑。
沈俞还想接着说,旁边一抹寒光投射过来。
“好好吃饭。”
沈俞收眼,撇了撇嘴,坐回了位置。
“吃饭。”傅公子把刚切下来的那片奶黄面包抹了少许蓝莓酱放到了女人面前的盘子里,语气明显温柔不少。
沈医生看着,差点没被嘴里的面包片噎死。
傅公子这恋爱谈的真真的。
江晚吃完饭,在房间里窝了一天,一打开手机,她和傅随晏的绯闻还在热搜上挂着。
不懂。
她从来不为难自己,换了衣服,去外面走走。
有佣人挑着水在走廊走,她跟着上了顶楼。
好大一片空中花园。
琉璃砖,玉石瓦……都是隔温效果最好最贵的材料。
又是白山茶,奇奇怪怪的白山茶。
木质台面上,一个异形的水晶花盒折射着淡粉色的光,里面有一朵红色的山茶。
“喜欢么?我第一次培育这种品种。”男人掀开纱帘,从后面出来,穿着专用的围裙,带着眼镜和手套,手套上粘着新鲜的泥土,难得一见的斯文。
江晚曾经只是猜测,没想到太子爷真的会种花。
红色山茶,就这么一朵,小小的,在满屋的雪白里显得格外突兀,江晚拿着水晶盆,仔细端看。
“好看。”女人点点头。
是好看,但不是喜欢。好看是好看,但她不喜欢山茶的味道,相比之下,更喜欢玫瑰。
“傅公子也辅修过农学?”江晚转着水晶盆,歪头看向男人。
傅随晏知道乔也娜和江晚谈了不少他们大学的事,撤下长手套,摇了摇头,“没有。”
男人没解释,眼里却见了丝落寞,江晚以为她看错了,太子爷居然也会落寞。
隔天,飞机按时飞回了隋宁,江晚简单收拾了番,然后就回了苏宅。
原因很简单,慈善金到账了。
江叙南给她打了那么多通电话都没用,钱一到账,她就送上了门,这一点她多多少少还是子承父业了。
偌大的房子冷清的很,江显叼着根烟一脸欠揍的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都说外甥像舅,江叙南的脑子和样貌他是一点都没遗传到,和康兰那个赌鬼哥哥倒是一个样子。
两个女儿都被江叙南卖了,唯一的儿子也不争气,康兰现在只能忍气吞声,维持着表面的富贵。
“小晚,吃水果。”康兰端了盘切好的水果给江晚,语气格外的客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夫妻两人又不知道挖了什么坑,琢磨着给她跳。
“小晚来了。”江叙南微笑着从上面下来,戴着一个金丝眼镜,一大把年纪了,还装斯文败类。
江晚没理他,低头玩手机。
江叙南坐她旁边,“你和傅随晏怎么回事?”
“就你看到的那回事。”江晚没抬头,继续摆弄着手机。
“江晚,别玩火自焚,那姓傅的你掌握不住。”江叙南厉声道。
傅随晏比他爸的手还毒,几经交手,江叙南深刻领悟了这位太子爷的手段,短短两个月,他赌场的收入都要堵不住他的那些窟窿了。
“那是我的事。”
江叙南摇头,他这个女儿向来不受管,或许当年为了那点蝇头小利送她上了傅随晏的床,是犯了大错。
“有人要收购赌场的股份,给出的价格很高。”
把生意做到需要卖股份来维持,江叙南也是没脸说,从身后拿出了一份股份转让书,“你签了协议,那份钱仍会按时打在你账上。”
江叙南在背后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从孟惊蛰上台开始就时不时的亏损,如今又来了个傅随晏,腹背受敌,如何不卖股份?那些欠的债迟早把他拖死。
“不签。”
江晚态度坚决,收了手机,看着江叙南,眼里尽是淡漠,“你怎么不买自己股份?我不是我妈,能用你几句话就打发的什么都给了你。”
提到苏意生,江叙南就变了脸,“江晚——”
江晚也不是好惹的,起身把身边的股份协议书往桌子上一拍,“我今天也把话放这,如果星仰下个月再收不到钱,我就把股份卖给傅随晏。”
卖给太子爷就等于卖给政府,倘若政府参与赌场市场,那他们的好日子就算彻底到头了。
“江晚——”
女人没反应,抬脚上了楼,只留江叙南独自在原地怒不可遏。
生气就生气,她又不气,她和江叙南的对话就没一次是好气结束的,早就习惯了。
江晚有半个月没回苏宅,房间一直锁着,她收拾了一下,打开玻璃橱柜,从里面拿出了台老式相机。
灰铜色的外壳,满眼都是陈旧,摄像头是碎的,轻飘飘的,早就打不开了。
女人轻轻的握着,小心的用布擦拭着。
楼下,男人坐在车里,右指夹烟,凝视着上面发光的窗户。
江晚的房间只拉了一层薄帘,窗帘上能看见一片凹凸有致的影子。
『喂。』男人声音淡淡的,有点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