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没有透露自己想约人一起出来玩的意思,郑轻洲也不好再劝,担忧的和他告了别。
相比于郑轻洲老母亲似的担忧,盛年就坦然多了,他回了家,因为心里想着事情,直接忽略了正在客厅看手稿的方文仪。
方文仪与盛勋的住处是一个独栋别墅,里面自然有书房,盛年只是不爱动脑,但他不是个傻子,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方文仪就是想与自己单独说几句话。
今年盛年心里装着事,疏忽了与方文仪的沟通,没有再出演母慈子孝的和睦戏码。
方文仪的眼神落寞,可盛年没有看到,又或者说他就算看到了,心里也不会在乎。
他回到了自己房间后一直盯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着黎宁发过来的一长串道谢的话。
。:[转院考虑得怎么样了?如果觉得路远,那边的医生我也认识。]
小宁爱吃汤圆:[在考虑去海城了,我正在劝妈妈。]
海城有着全国最权威的脑科医院,可好的医院,也代表着高昂的治疗费用,黎母不想去,黎父也同样犹豫。
就算黎宁说自己有钱给黎母治病,就算她与黎硕两个人轮流去劝,但也于事无补。
黎宁干脆亮出了自己的余额——她没有跟黎父黎母说这是借的,只含糊着说这是自己的工资攒的。
黎母的癌症在早期,如果及时干涉治疗,加上后期的身体调理,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
已经到了深夜,病房里的四个人僵持着,黎宁叹了口气,把手放到了刚刚苏醒不久的黎母手上,一个光滑细嫩,一个布满老茧,这强烈的对比让黎宁看得心里难受。
她开口劝道:“妈,去治吧,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弟弟怎么办呢?”
黎硕忙跟着点点头,“对啊妈,海城的医生可好了,你不用担心钱,我姐现在在大企业上班,工资可高了。”
黎母的头发有些枯黄,其中还夹杂着白丝,尽管岁月已经让她的脸变得苍老,但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应该也是个温婉美人。
岁月不饶人,如今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躺在病床上,因为怕花钱,想放弃后续的治疗。
黎宁虽然在劝黎母,但心中已经想好了,如果黎母继续拒绝,她就要采取强硬手段了。
好在黎母和黎父对视了一眼,最终由黎父点了点头,“行,我们明早就出发海城治病。”
他看向黎宁的眼神中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并且语气似乎带着歉意,“娃,是我们拖累你了。”
黎宁摇头,她不擅长处理有关于亲情的事,好在油嘴滑舌的黎硕抢了话头,“爸,这都是应该的。”
黎宁出了钱,黎硕自然要出力,医院的床位紧张,只允许一个家属守夜,这件事交给了黎硕。
黎宁则带着黎父去吃了一顿饭,本来想定个酒店,但黎宁在黎父的坚持下,还是订了两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宾馆。
黎宁在宾馆的床上盘着腿坐着,床头开着一个光线昏黄的小灯。
盛年在得知黎宁要带着母亲到海城治疗后,第一时间为为她联系了医生——虽然这是在晚上,但盛年还是得到了医生明确的答复。
他可以收下黎母这个患者。
当然,这少不了盛年在其中参与。
黎宁知道海城医院的专家号很难约到,更何况是让人家答应收下患者,她打了很多字,最后只发出去了句谢谢。
可又觉得不够隆重,结果又编辑了一段话。
小宁爱吃汤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等我挣到了钱,第一件事就是请你吃饭。]
盛年彼时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收到了消息后轻笑了一声。
。:[好。]
。:[你休息吧,有什么急事记得联系我,如果没回直接给我打电话。]
已经很晚了,他怕黎宁累到,还要忍着困意和自己说话,干脆在她回复消息之前先行一步说了晚安。
如果郑轻洲在这里,知道了盛年给黎宁发出的消息内容,一定又要闹了。
郑轻洲曾经因为没有得到盛年的回复,给他打过电话,吵醒了他之后被他揪着耳朵说了好一阵子。
盛年的脾气不好,起床气也重,不仅是郑轻洲,那几个狐朋狗友都不会在早上给盛年打电话,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连消息都不会发。
如今重色轻友说的就是盛年。
如今盛年的头发还带着潮气,他躺倒在床上,心下稍松。
她说...要请自己吃饭呢。
盛年的眸子盯着天花板,在心中根据她的声音勾勒长相。
她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夜色如水,明月当空。
盛年闭上了眼睛,他的头发还没有来得及吹干就睡了过去,好在这个季节的温度适宜,没有什么感冒的风险。
他做了一个梦。
穿着连衣裙的少女坐在他的对面,一言一语的说着些什么,又因为是梦,她说了什么话盛年并没有听清。
而长相也是,像是被雾团团拢住了,看不清真切少女的面容,盛年用力的闭了闭眼,定睛一看,那雾突然散去了。
如玉般纤细的手正托着下巴,盛年的目光向上看去,却看到了清晰的胡茬。
嗯?等等,胡茬?
坐在盛年对面的人,长相分明是个大汉模样,梦里的盛年猛的站起了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我又没说过我是个女人。”
女人身材,却是男人长相的人一脸真诚,“我说过要请你吃饭的,来吧,随便点。”
“该死!”
盛年坐起身,抹了一把头上因为噩梦出的一层薄汗。
昨晚没有关窗,微弱的风从窗户钻了进来,带进来些属于清晨的凉意。
他按开了电动窗帘的按钮,窗帘拉开,阳光渗透进来的时候盛年才堪堪缓过了神。
实在是这梦...太过诡异,他很少做梦,没想到一梦就梦到个这么大的,以至于一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体还泛着些惊魂未定的冷意。
盛年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在心里催眠着自己,赶快忘记这个可怕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