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娟子。”刘二柱摸摸后脑勺，看着媳妇，憨厚的笑笑，眼中都是情谊。
“刘大夫，有说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吗？”娟子下巴示意着那边炕上躺着的女娃娃。
刘二柱摇摇头，“刘大夫开了药，说能不能醒还要看造化。”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娟子也沉默了，原本想说出口将人赶出去的话也因为刘二柱的话而说不出口。
“多吃点菜。”女人给丈夫碗里夹了一筷子鸡蛋。
“嗯，娟子你也吃。”刘二柱憨憨的笑，也开始给妻子夹菜。
“你刚想说什么？”女人吃着丈夫夹得菜，关切的问。
“我，我……”看着媳妇儿关切的眼神，想送大月月去镇子里的大医院看病的话刘二柱思想挣扎了一夜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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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炕上的女娃娃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意思，烧也没有退下去。
刘二柱又将村医请了来，可是刘大夫看完，也只是摇了摇头。
这孩子，怕是不成了。
高烧烧了这么久，就算是还能醒过来，怕是也彻彻底底是个傻子，日后什么都做不了。
偏生这个时候，刘二柱在院里扫雪的时候又被檐上掉落的冰柱子砸到还绊了一跤磕到了门上。
不仅头上肿了个大包，就连脚腕也扭伤高高的肿了起来。
这下子，娟子一个人不仅要照顾年幼的儿子，外间的炕上还躺着个没醒的女娃娃，丈夫又倒下了，她一个女人家哪里能顾得过来。
思来想去，最后只得将自己娘家的姐姐给接过来帮着照顾人。
娟子在嫁给刘二柱之前是隔壁王家村的，本名王娟。
她姐姐王慧年长她五岁，自小就是她一手将妹妹带大。
后来她嫁给了本村的一户有钱人家，生下一对龙凤胎，如今都上了学，自然闲暇下来。
到了刘家村，看到妹妹家徒四壁的样子，王慧难免长吁短叹。
“姐，大老远的，先歇歇，喝口水。”娟子看到姐姐，很是开心。
跟姐姐在一起总能让她想起她们年少的时光，可惜如今都嫁作他人妇，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
“娟子，你就住这房子啊？这也太破了。”
看着这泥土混着麦草搭建的土房子，王慧忍不住摇了摇头。
“姐……”王娟不好意思的笑笑。
其实倒不是刘二柱有多穷，周围村子大部分都庄稼人，住的也都还是这种泥土混着麦草盖得土房子。
只有少数有钱的人家，前几年才盖起了砖房。
王娟的姐姐姐夫家就是其中一家。
“回头啊我跟你姐夫也说说，给你家二柱啊看看能不能在厂子里找个伙计。这冬天没法种地好歹也有点收入啊。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又生了辉子，男娃子，将来可费钱哩。”王慧看出妹妹的拮据，开口道。
“谢谢姐，若是能成，回头我们请姐夫吃饭。”姐妹俩亲亲热热的收拾东西开始做饭。
二人几年未见，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刘二柱见了，憨憨的笑笑，喊了一声“姐”，这个时候肯来帮忙的，他都感激。
王慧点头应了一声，就去厨房端菜。
一时之间家里倒是和谐了很多。
但是不过半天工夫，王慧就觉得不对味了。
趁着孩子和刘二柱都睡着，王慧将妹妹拉到一边，小声的问。
“娟子，我怎么听人说，你家炕上那女娃娃，是被你们村里的小瘟神给救上来的？有没有这个事儿？”
王慧说话时还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这才看向妹妹。
“是，俺家二柱也是这么说的，说娃娃当初落了水，是那孩子救上来的。”王娟点头道。
王慧尖尖的指甲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妹妹的脑门。
“娟子，你啥时候这么糊涂了？你看看你家里，现在都啥样子了？这样的孩子你怎么还敢放家里呢？”
“姐，大月月她好歹也是二柱他哥的……”王娟小声辩驳道。
“我知道，可是就算是他哥的孩子，他哥现在不是也已经不在了吗？”
“从前你们念着情分，养着她左右不就想着她万一能好，以后也能多条路不是？”
“可是如今她跟那小瘟神沾上边了，你还敢收留她，还养在家里，娟子，你有几条命啊？”
王慧说的义正严词，将王娟都给说的愣住了。
王慧看着她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不过短短半日，她在刘家村可没少听闲言闲语，还都是跟妹妹家有关的。
“你听听你们村里现在都是怎么传的？啊？这孩子不愧是被那小瘟神救回来的人啊。”
“你瞧瞧，她被救回来的当晚你儿子，我的亲生侄子辉子就发起了高烧，就不过三日的时间，二柱又成了这样，接下去是谁啊？那不就轮到你了？还是说，你想等她害死你儿子你丈夫害死你们全家啊？”王慧愤愤不平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这……”王娟唇角微动，可是却什么也说不上来。
是啊，大月月那娃娃被二柱抱回来当晚，辉子就发了高烧。
之后就连辉子也被砸然后摔倒地上，现下只能躺在炕上，刘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得好好养养……
一旦按照这个想法想下去，王娟不禁打了个冷颤。
“姐，姐，你说，那咋办啊？”她好心收留，总不会还养出个克她孩子和丈夫的小克星出来吧？
王娟眼里有几分害怕。
“要我说啊……”王慧低下了声音，给王娟出谋划策着。
“这，这不好吧？”王娟眼神里带着几分害怕，她虽然嘴上刻薄了些，可这样的事儿她没干过啊。
“那你就好好想想辉子，还有二柱。你呀，就是太心软了。娟子，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么心软下去，连累的可就是你们全家人的命。”
“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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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刘二柱家。
“都睡着了？”
“嗯，二柱和辉子都睡熟了。”
“那就走吧。”
“姐，我，我害怕，咱能不这么做吗？”娟子到底没害过人，胆子也小。
“别怕，在说了，这小丫头大夫都说她活不过几日了，咱们只不过让她少受些罪，早些去投胎呢。她到时候感激你都来不及呢。”王慧开口道。
“可是……姐，我怕。”王娟声音带着颤抖，似是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