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四爷也没有回来吃饭,下午,忽然传来李氏前往正院约见福晋的消息。
安陵容拿着一串穿好的水晶红玛瑙对着阳光欣赏,阳光透过红玛瑙珠子,在墙上留下一道暗红色的影子。
瑞儿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这么长时间,赵嬷嬷应该审出不少消息了吧。”
绿薇将挑好的一把彩色小蝴蝶坠子放在圆白瓷盒里,点头认同,“那是。”
赵嬷嬷可有手段了。
安陵容将手串戴在手腕上,抬手瞧着,眉目温和,“这下,也不知道福晋手上又多了多少李氏的把柄了。”
正院,福晋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梳妆,此时福晋午睡刚醒。
素梅双手灵巧的挽着乌黑顺滑的长发,又拿起一个白玉翡翠扁方挽发,不一会儿,一个纹丝不乱的发髻就梳好了。
又拿篦子擦了玫瑰花味的发油抿发。
赵嬷嬷端庄严肃的站在一边,蝉衣将福晋日常用的发簪摆好,看福晋爱用哪一个。
还有一个侍女,侍立一旁,手上托盘上是数枝修剪好的鲜花,鲜艳夺目,供福晋簪发。
李氏和柳儿站在旁边等着。
福晋瞥了一眼匣子里的一枚白玉芙蓉华胜,“这一个不错。”
素梅轻巧的拿起,簪在发髻正中间。
福晋嘴上带着一抹笑,眼睛透过镜子看向站着的李氏,眼神意味不明,“你这个时候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李氏双眸一暗,挂上标准的笑容,笑不露齿,装什么糊涂!
“妾来给福晋请安。”
素梅又簪上几枚珠簪,给戴上大红流苏。
“哦?”,福晋才多看了两眼匣子里的翡翠葫芦耳坠,蝉衣见状,拿起翡翠耳坠给福晋戴上。
李氏眨了一下眼睛,掩盖住被福晋无视的恼怒,继续站着等着。
蝉衣又打开一个黑漆描金绘蝴蝶匣子,里面是各式的金银玉制的护甲,还有象牙的。
福晋挑了两个短短的玉护甲戴在左手上,又拿了两个金镶翡翠珍珠护甲戴在右手上。
等伺候完福晋戴上镯子和赤金璎珞,素梅才轻轻问,“福晋,您还戴花吗?”
侍女上前微微低头跪下,高举着一个红木捧盘,上面是剪好的各色鲜花,好让福晋挑选鲜花。
福晋扫了一眼托盘上的花,“就那朵红色的吧。”,说完,挑眉看了镜子里的李氏一眼。
李氏面色没有什么变化,眼睛却一直盯着素梅为福晋簪上那朵大红色的月季花,微抿的嘴角,根本遮掩不了心里深深的嫉妒。
那象征着权利,地位的正红色。
装扮好,蝉衣又拿出手拿小镜子,照着福晋发髻的后面。
福晋仔细看了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扶着素梅的手站起来,“等久了吧。”
“不久。”,李氏跟上福晋,来到了客厅,福晋坐下。
客厅里暖烘烘的,还有一股香味,点了两个炭盆。
赵嬷嬷和素梅蝉衣在左边靠着多宝架子站着。
李氏有孕,身子又虚弱,刚才一动不动的站了这么久,腿早就酸了。
福晋没有发话,她也不能坐下!
李氏握着帕子的手都攥紧了,特意露出一分难受的样子,又抬起手捂了一下肚子。
福晋眼皮一跳,“坐下吧。”
“是。”,李氏搭着柳儿的手坐下。
侍女端上茶水点心果子。
福晋端起茶碗,掀开茶盖,徐徐的热气冒出来,看着一个个针形茶叶在热水中舒展开叶片。
李氏还等着福晋开口,福晋需要四爷的信任和尊重,她需要四爷的疼爱和地位在院里站稳脚,好往上爬。
终究还是手握李氏把柄身为正室的福晋更加沉得住气。
李氏和柳儿对视一眼,咬牙笑了一下,问,“福晋,小雅怎么样了?”
福晋放下茶碗,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李氏。
李氏脸上的笑消失了,又看了屋内,除了福晋的心腹,其他人早就退了下去。心里讽刺一笑,彼此心知肚明,福晋也没想着在将这事闹大。
“福晋,有什么话我就敞开说了,我手上有林侍妾谋害钱侍妾的证据。”
福晋眉梢微动,眼神深邃的直视着李氏,“是吗?”
“我也没必要骗您,这事再闹下去,等爷回来,谁也讨不到好处,还会便宜其他人。”
李氏深知,福晋一下子扳不倒她,她也不能一下子扳倒福晋,再纠缠下去,谁都没好果子吃!
福晋眼神微暗,二人四目相对,同样冰冷的目光,“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李氏看了一眼柳儿,柳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浅色云纹荷包。
福晋等人的都看了过来。
李氏轻甩了一下绣着荷花的帕子,“小雅人呢?”
赵嬷嬷接过福晋的眼神,走到门外,对着一个侍女挥手,“带上来吧。”
侍女点头,走到东间,小雅走了出来,两个嬷嬷跟在后头。
屋内寂静无声,直到小雅进来。
小雅一进屋,看见李氏,眼里的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李氏仔细看着小雅,头发有些凌乱,额头还有冷汗。
膝盖上也有泥土痕迹,衣裳上面还有些脏,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应该是动了刑。
面上手上倒是一点伤都没有。
“奴婢给福晋请安,给庶福晋请安。”,小雅苍白着脸跪下请安。
李氏嘴角平直,面色不悦,还是挥挥手,柳儿上前将荷包交到走过来的素梅手上。
也不知道小雅吐出了多少东西,这一回真是亏了!平白折了一个人进去!
“行了。”,李氏站起来,抬手扶了一下发上的翠簪,“妾也不再这里打扰福晋了,告辞。”
福晋略一点头,端起茶来吃茶。
小雅也起身跟上。
走到了门口,李氏转身,红唇轻启,“不知福晋怎么处理这次钱侍妾落胎之事?”
茶碗里的水雾腾起,遮盖住了福晋面上细微的神色,“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哼!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左右不过是那些人罢了,李氏转身带着人就往外走。
侍女将帘子落下,赵嬷嬷这才看向福晋,“福晋,李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算计您,若不是您技高一筹,后果不堪设想啊!”
素梅双手捧着荷包呈上,“福晋,李庶福晋野心也太大了,这次竟然都敢直接算计您了,不得不防啊。”
福晋看了看,让素梅将荷包收好,端着茶碗品了一口热茶,随手放在桌子上,“李氏是心大了,也闲了。”
主意都打到她身上了,“让人好好盯着李氏,有什么事及时来报。
后院里,李氏一人独大,其他人也不成气候,是时候该给李氏找点事情做了。”
福晋的眸光冰冷,嘴角下拢。
素梅,“福晋,林侍妾已经露出了破绽,先前李庶福晋在正院里的那一席话,府里有不少人已经怀疑是林侍妾做的了,您还要不要……”
赵嬷嬷,“林侍妾虽然身子弱,心计却不差,比王格格要好多了。王格格头脑蠢笨,有了身孕之后,更不如之前听话了,背后里还疑心您。”
说到这里。赵嬷嬷眼里冒出些怒火,若不是福晋提携她,早就被李氏斗到了冷宫去了,不知感恩就罢了,还敢起二心!
没有福晋庇佑,连孩子都保不住!
“从这次的事也可以看出,林侍妾还有几分聪明,不如您招揽了林侍妾,凭借林侍妾的心智手段,和李氏对上,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蝉衣倒是不这么认为,李氏那里已经知道了背后是林侍妾密谋的,一定会防备林侍妾的。
“福晋,终究林侍妾在李庶福晋那里已经露出破绽,后院里侍妾姑娘多得是,您没必要再用她。”
福晋眼神落在炭盆上,“嬷嬷,你这次没有审出若雨背后真正的人,若不是李氏的那一番话,我还当真以为是若雨自己怀恨在心,报复钱侍妾呢。”
“还请福晋恕罪。”,赵嬷嬷急忙跪下,低着头,眼神发狠,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姑娘蒙骗了!
福晋叹了口气,上前扶起赵嬷嬷,“我没有怪罪嬷嬷的意思,嬷嬷快起来吧。”
赵嬷嬷站起来,面上还有着明显的愧疚神色。
“我只是觉得,林侍妾的心思也太深了,心还够狠。”
这样的人,不好掌控,还容易被反咬一口。若是给她机会,难保不是另一个李氏。
赵嬷嬷已经知道了福晋没有用林侍妾的意思,心里搜寻着后院里还有什么可用之人。
“福晋说的是。”
“至于那些侍妾,爷也没有放在心上,抬举了她们,也没用。”,福晋有些烦闷的想着,不可否认,这些人里,还是李氏更得爷长久的喜欢。
“尽快从后院里找几个容色姣好,有才情的侍女先调教着,对了,最好还会读书识字的。”
福晋嘴上说的利落,心里还是泛着醋意。
赵嬷嬷自小看着福晋长大,自然看出了她心里的酸涩,有些心疼,“是,奴婢会精心挑选忠心之人。”
可哪家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哪个男子没有三妻四妾,从来都是如此,宫里的娘娘更是身不由己,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