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活得好好的,倒是你们……”柳月芙指着阮明,笑得厉害,“真惨呐!”
此时,郁晏宸带着阮含娇也过来了。
几人之前说的话,阮含娇也听见了,她睁大双眼,浑身僵直站在那,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从娘亲口中说出来的。
当年不是阮明酒后失德强要了娘亲吗,怎么会是这样。
倪寻是第一个发现郁晏宸过来的人,很是震惊,见他手上牵着一位相貌明丽的少女,更迷惑了。
不过他没想到,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头。
郁晏宸拉着阮含娇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柳月芙,“梁夫人,你不如说一说,你今日为何来此。”
柳月芙认识郁晏宸,一抬眼见是他,身边还有一脸震惊的阮含娇,眸光有些躲闪,接着一阵沉默。
“你是谁。”
倪盛雪见这对年轻人相貌不俗,气质不凡,不像是狂徒来捣乱的,忍不住问道。
柳月芙不说话,郁晏宸又道:“我听说,原本方圣子对医治阮含笑信心十足,但是没想到,在亲生母亲的血为药引这一环出了岔子,梁夫人是不是清楚原因。”
倪盛雪见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家事,很是震惊,不禁指着他问道:“你到底是谁!”
倪寻按下女儿指向郁晏宸的手,上前一步道:“世子,你为何对老夫的家事了如指掌。”
倪盛雪和阮明听见这声世子,皆是一惊。
郁晏宸朝倪寻行了个晚辈礼,无论如何,他还是很敬重这位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倪将军,既然是家事,不如将无关人屏退,也好说个明白。”
阮含笑的棺材埋好了,倪寻一个眼神,亲兵带人清场。
待无关紧要的人都走了,郁晏宸毫不留情道,“梁夫人,我可以向你保证,若是你今日不说实话,明日我就将你儿子从鸣鼎楼上扔下去。”
“你那个父亲什么柳翰林,我还不放在眼里。”
阮含娇站在他身边,眼中一片恍然看着众人。
柳月芙听他提起儿子,身子一抖,瞬间明白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郁晏宸眉头微蹙,一下子没了耐心,低吼道:“云鹤,现在就去梁府,将她儿子抓上鸣鼎楼!”
“是。”
柳月芙一听这话,立刻慌了,“不要!我说!”
姜云鹤看了郁晏宸一眼,顿住脚步。
事已至此,柳月芙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她看着倪盛雪,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狠毒的笑。
“倪盛雪,你天天骂我是爬床贱婢,说我女儿是贱种,你一定想不到,你辛辛苦苦养了十六年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吧。”
“阮含笑不是你的女儿,是我的女儿。”
此话一出,在场除郁晏宸之外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什么……”
倪盛雪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抓着她肩膀,双眼血红,“那我的女儿呢,你将我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你这个贱人,我真后悔当初没杀了你!”
“我生产完,你连奶娘都不给我请一个,我就让我的丫鬟去求你请的奶娘,结果那奶娘心地不错,还真来了。”
“要怪,就怪她仔细你的孩子,抱着不撒手,我趁着她在我房中小解时,偷偷换了两人的襁褓。”
“一换就是十六年,这件事竟然谁也没发现。”
柳月芙说完放声大笑,笑得眼泪直流,抬手指着阮含娇:“你对我的女儿百般呵护,你的女儿被你亲手送进了霓裳楼,给男人当玩物。”
阮含娇眼中盈满的泪水瞬间流下来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从小到大,娘亲的冷漠和疏离突然有了答案,原来她根本就不是柳月芙的女儿。
胸口像是破了个窟窿,呼呼往里灌着冷风,巨大的悲伤像巨浪一样朝她袭来,卷着她飞到高空,又将她抛入海底,将她整个人淹没窒息。
眼泪像流水一样往外冒,阮含娇捂着胸口,哭弯了脊背,郁晏宸搂着她的腰护着她,差不多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这一刻,倪盛雪的世界彻底崩塌,她顺着柳月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一位满脸泪水的少女被那位世子护在怀中。
想到自己曾跟她见面不相识,想到自己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她的心如同被尖锐的箭矢穿透,痛得无法呼吸,这几日的焦虑和痛苦,瞬间化为无尽的悔恨和愧疚。
她脸色苍白,泪水在眼中打转,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僵直地站在那。
痛苦捶打着她的胸口,她踉跄走过去,想要好好看看她分别了十六年的女儿。
“别过来!”
阮含娇无助地哭喊着:“没人知道霓裳楼那八年我是如何熬过来的,倪盛雪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她的声音颤抖而凄凉,像是寒风中飘摇的落叶。
“我……”
倪盛雪痛苦得说不出话,若不是阮含笑胎里不足,从小就生病,她怎么会如此心狠手辣,将一腔怨气都撒在她身上。
她突然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阮明和那个换她女儿的贱婢!
倪盛雪猛然转身,摘下头上的金钗,握在手中狠狠朝柳月芙脸上划了下去。
“你这贱婢,都是你害了我的女儿,你今天必须死!”
面对女儿的冲动,倪寻冷眼看着,没去拦她。
阮明满脸惊诧,目瞪口呆地站在那,仿佛被人定格在那了。
左脸从上到下一道伤口,柳月芙捂着脸,恶狠狠道:“倪盛雪,我不是你府上的妾,你敢这么对我,我不会善罢甘休!”
倪盛雪吼道:“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今天也要杀了你给我女儿赔命!”
她又想动手,阮含娇说话了。
“你当时离开阮府,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带我走,这么多年,你也没找过我,你那天在鸣鼎楼说的话,根本就是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