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胡笳看到手机上“无服务”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心中苦笑。
下一刻,胡笳努力地观察四周的一切,接着小心翼翼地从附近的地方捡起了不少树枝。
她遥望不远处,随后又环顾四周。
最终,她一把抓起好不容易留了一点的头发,用阴火齐根断了下来。从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寸头成为了胡笳的标志。
胡笳将头发挨个缠绕在树枝上,随后把绕完头发的树枝围着何言插了一圈。
胡笳双手合十,连续两次击掌,所有树枝上的头发同时被阴火点燃,将何言身边一圈照亮。
胡笳观察着被阴火围绕的何言,确保没有问题之后,离开了这片被杂草覆盖的平整空地,一路走到了可以远远看到那一圈阴火的位置。
胡笳尝试着自然散发身上的阴气,等了一会儿,确保这个位置是安全的之后,她用树枝在地上画起了招阴术和驱鬼术的阵法。
之前和何言一起在建筑工地测试的时候,胡笳并没有画阵法,那是因为当时并不需要精确召唤,只要大概学会整个流程即可,阵法太过复杂,需要一定的训练。
如今,胡笳一方面要保证招阴术不能波及不远处的何言,另一方面要保证招来的恶鬼可以清楚的明白自己所要做的事情。
所以,她需要阵法来保证招阴术的精确度。
在恶鬼选择上,胡笳犹豫过,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无手鬼。
单从能力来看,“保洁阿姨”是胡笳可以驱使的恶鬼中防御技能最强的存在,选择“保洁阿姨”可以更好的保证何言与自己的存活率。
但是在经历了之前的一系列事件之后,胡笳意识到“蔡恩”与目前他们遇到的这些事情关系很大,而“保洁阿姨”是蔡恩的生母,此时此刻,如果把“保洁阿姨”的阴魂召唤到这里来,也许会发生更大的事情。
胡笳在完成阵法后,准备击掌前,直觉让她又在阵法中加了一笔。
这一笔,让无手鬼被限制在了阵法之内,整个阵法与附近的空间被隔绝了开来,无手鬼因此也只能待在空间中,无法与外部空间进行任何的互动。
胡笳后来才知道,她做的这两个选择,拯救了她和何言。
此时此刻,如果她召唤的是“保洁阿姨”,那么也许,他们两个都将成为众多黑影中的一个,此生都无法离开“靶子山”,如果她召唤无手鬼的时候,没有将召唤空间与“靶子山”空间隔离,那么她将面对她无法解决的难题。
当无手鬼的阴魂出现在招阴术阵法中的时候,胡笳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有点夜盲,她开口问道:“无手鬼,听得到我说话吗?”
“大姐头,你怎么在这个地方?这里很危险……”
无手鬼的话没有说话,胡笳直接打断了他。
“你回去之后,立刻找到白老师,把我们现在的情况告诉他,让他来救我们,如果他有任何需要你做的事情,你带着众小鬼照办……这是我和何言今天晚上经历的一切,事无巨细,一个都别漏的和他说……”
胡笳将她和何言进入靶子山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共情”给了无手鬼,下一刻,无手鬼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没再来得及说任何一句话。
胡笳一步一步地挪回到何言的身边,插在地上的树枝上的阴火变得微弱,无风颤动。
胡笳坐在何言身边,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意识。
她不知道白老师要多久才来,她只能捂着头,看着眼前的阴火,一跳,一跳,一跳的。
她觉得自己正慢慢变得平静,越来越平静。
胡笳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
漫无尽头的等待,她的大脑也停止了思考。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胡笳好像感觉到附近的空气出现了变化。
随后,她的余光范围里,出现了几双鞋子。
有几个声音在叫自己。
“竟然来了这么多人……白老师果然是认识老鱼的啊……”这是胡笳最后一个念头。
当胡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在一间卧室之中。
整个卧室的装修非常干净,干净到甚至没有感情,除了必备的东西之外,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胡笳看着四周的一切:“我在哪里?”
她摸索着想找手机,却发现身边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我在做梦?”
胡笳从床上坐了起来,当她刚要下床站起来的时候,一阵晕眩感,让她重新躺了回去。
胡笳回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试探性地开口:“白老师?白老师!”
一阵沉默后,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那个叼着棒棒糖的男人,系着一条围裙,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模样,他靠在门边,打量了一下胡笳:“渴了还是饿了?厨房里有粥……记得自己洗碗。”临走前白老师还不忘补一句。
听到这话,胡笳噌的精神就上来了:“不是?怎么有你这样的,按理,不会让病人自己找吃的吧……”
胡笳的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白老师根本就懒得理她。
过了一会儿,胡笳确实开始有饿的感觉涌起,她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以免像之前那样起得太猛。
她走到了客厅,打扫的依然很干净,厨房的粥还是温着的。
胡笳走到了另外一间房门口,床上是空的,曾师兄被推到了窗口,白老师在边上收拾抽屉。
见到胡笳的出现,白老师抬头看了过来。
“何言呢?”胡笳问道。
白老师继续收拾抽屉,“还活着。”
“还活着?”胡笳重复了这三个字,心里“噔”了一下。
白老师把抽屉推了回去,看了曾师兄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走到胡笳面前,把门带上。
胡笳很自觉地朝后退了两步,等白老师关上门,问道:“还活着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白老师没有立刻回答胡笳的话,走到了厨房,盛了一碗粥,放到了胡笳的面前。
胡笳接过粥,看了白老师一眼,乖乖地喝了几口。
“他没事,不过近期你可能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
白老师看着胡笳,“你们怎么想到去‘靶子山’了?”
胡笳语塞。
“别费劲编理由了。”白老师将胡笳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何言现在在老鱼这里,‘靶子山’是他的地盘,你们在那里出了事,他怎么都得管一管。”白老师突然露出了胡笳熟悉的狐狸笑,“毕竟,他们这些‘名门正派’、‘正道之士’拉不下脸。”
“谢谢。”胡笳说。
白老师收起了之前的表情,看着胡笳“嗯”了一声。
胡笳拿起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白老师余光中,瞟到胡笳的眼睛红红的。
这孩子,在用喝粥来掩饰和压抑自己想哭的心情吗?
白老师没有揭穿胡笳,站了起来,去给她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