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远知道顾玲雪最爱吃三文鱼,便带着他们两个来到了一家日料餐厅。
米茹客气地说道:“陆少,多谢款待啊。我这又跟着小雪沾光了。”
见顾玲雪给自己使了个眼色,陆修远客气地回道,“陆少什么陆少,顾玲雪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跟她一起喊我名字就行了。别整那些个没用的。”
米茹拿着筷子的手一个不稳,刺身掉到油碟中溅起的酱油迸溅了满身,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顾不得身上的酱油,瞪大了眼睛反问道,“啊?”
“很难理解么?”米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我是说,叫名字,咱们以后,铁三角,勉强带上曲元筝,铁四角。”
顾玲雪看着米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赶忙摸了摸她的头,并对陆修远吐槽,“你说你从前都给人家留下了什么糟粕的阶级印象!”
“那不都是兄弟给面子么……你怎么什么都往我身上赖。”
当天晚上的夜涩,因为顾玲雪和米茹的同时出现依旧座无虚席,两个姑娘在舞台上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才华。顾玲雪浑身上下散发着从来没有过的自信的光芒,她美好而落落大方,摒弃了一些沉重的枷锁之后更加自如地面对美好的人生。
陆修远坐在老地方一直默默注视着顾玲雪的一举一动,但他不敢再展现明目张胆的偏爱,只偏安于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角落,能如往常般继续守候,他就已经知足。
曲元筝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变化,忍不住问道:“你今晚有点儿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不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么。”
“你眼里没有光了。”
陆修远手中的酒杯一顿,继而白了一眼曲元筝,“当着她的面儿,别胡说八道。”
“这回是彻底被拒绝了?”曲元筝追问。
“嗯。”
“天涯何处无芳草,早点死心早拉倒。”
“你不是说过我是个死心眼儿么,没那么容易死心。”陆修远又向口中灌了一口酒。
“你少喝点吧。对了,你的情有独钟刚刚跟我说让我给她加排班,我觉得应该在她累死之前知会你一声。”
“加吧,给她加满,让她多赚点钱,差价我给你补了。她从我那辞职了。”
“你舍得放她走?”曲元筝一脸不可置信道。
“舍不得又如何,话都说绝了,既然死皮赖脸不管用,还不如迂回一下,反正在你这也是一样的。”
曲元筝看着失望而强装无所谓的陆修远,不禁心生同情。他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什么时候这么落寞过……
过了午夜十二点,到了她们下班的时间,米茹邀请顾玲雪去她家跟她一起住,正好脑子里产生了一段旋律想要记下来,准备明天一早跟她一起讨论一下。
陆修远喝多了酒,摇摇晃晃地来到顾玲雪的面前,眼睛里满是深情与失望,“我喝多了,不方便送你了,你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我晚上去小米家住,要不要先送你回家?”
“滚蛋!小爷怎么能让女人送回家,传出去我面子往哪儿搁?赶紧走,碍眼!”
顾玲雪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蹲在马路边的陆修远,直到他被曲元筝重新带回了屋里。她忍不住心想:再给他点时间吧……
重新回到屋内的陆修远四下张望,舞台上已经没有了顾玲雪的身影,稀稀疏疏的几桌客人还在聊着他们零零碎碎的生活,陆修远终于借着酒劲蹲在地上,抱着头流下了难过的眼泪。
“老曲,为什么……我差哪儿了……”
眼泪一滴滴地砸到了地上,曲元筝只能无可奈何地守在陆修远的身后。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的颓废,就好像他自己时至今日也无法宽慰自己曾经丢掉了此生挚爱。
“都会过去的,而且你还有机会不是么。”
陆修远吸了一把鼻涕,红着的眼眶仿佛是他最后的倔强,将那句“还有机会”咀嚼了一遍又一遍。
打烊之后,曲元筝把陆修远扛回了陆家,陆广陵见到醉醺醺的儿子之后没有生气,反而充满了担心。
“他不是都改好了么?好久都没看见他这样了,他遇到什么事儿了?”陆广陵向曲元筝问道。
曲元筝如实回答,“顾玲雪把他甩了,他难受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
“甩了?人家跟他好过么?哎……”陆广陵接过儿子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顾玲雪难得的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米茹头一天晚上没收了她的手机,关掉了所有的闹钟,还拉上了她那个特意定制的影院级的遮光帘。软软的床仿佛磁铁一般吸附着她身上满满的疲惫,整个人陷入其中,好睡得一夜无梦。
可该死的生物钟还是让她一早便醒来,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其实她多虑了,纵然她没有放轻脚步,这个时间连尿都憋不醒的米茹,哪里还在乎她那本就轻飘飘的脚步声。
顾玲雪穿着柔软的睡衣坐在云朵一般的沙发上,自己真的好久都没有这样享受过了。她回忆着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和硬得发慌的火炕,想要赶紧买套房子的心情更加的强烈。
顾玲雪翻开了手机的通讯录,找到了当初帮她卖了两套房的中介小哥,顺着号码加上了对方的微信。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同样身为打工人的中介小哥竟然秒回了她的好友申请。
“您好,菠萝地产竭诚为您服务。请问您是要买房还是卖房?”
一段客套的话瞬间就被编辑好了发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复制了什么专业的营销话术,怎么会回复的这么快……
顾玲雪怕吵醒米茹,将语音调换成了文字,一字一句地输入道:“您好,我们见过,曾经我找您卖过两套房。”
收到回复的中介小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大单生意在向他招手。“顾小姐,我记得您,您是还有房子要卖么?”
“不是的,我想买套房。请问您有没有合适的房产资源,不用太大,至少要两室,要带电梯,环境安全一些。地段可以偏一些不要紧,但交通起码便利,越便宜越好!”
最后的那句越便宜越好浇灭了中介小刘想要再发一笔财的幻想。好不容易提起的热情一下子被失去了激情。
“哦,这样啊,我会帮您留意的,一有消息我就回复您。”说完,小刘顺手将手机搁到一旁,他也没把顾玲雪的需求放在心上。
顾玲雪无奈地刷着各种房产广告,顺手抓着茶几上的零食,不知不觉就在朝阳的照射之下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