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前一天晚上。
乔瑾一天来回折腾了三趟,才赶在天黑以前搬空了老院子里有用的东西。那一屋子的好药、顾玲雪留下的所有的物品、乔青曦珍藏的画稿,以及乔青晨的古医书等等。剩下的可以重新购置的物品一律留在了那边。
乔青曦在院子里给煤球搭了一个窝,刚进城的煤球还不适应新的环境,在打开笼子的一瞬间就钻了出去,不知道窜到哪里躲了起来。
乔青晨一边帮乔瑾卸下了最后一车的东西,一边将顾玲雪的情况交代给了他,“嫂子没事儿,就是太累了。”
“嗯,我知道,早上我给她看过。你们两个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现在不比在老房子了,如果家里你们两个照顾不过来,明天我去请个家政来。还有,你们两个出门带好电话。”乔瑾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提前准备好的两张卡递给了两人。
“这是信用卡副卡,你们两个一人一张,待会儿我给你们两个微信中再转点儿零钱,不够用跟我说。”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之后,伸手接过了银行卡。
“你们平时出门要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取现金,小曦也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找小晨或者沈迁遥陪你。”
“那我找嫂子行么?”乔青曦问道。
“要是你能把她约出来的话。你们手机里存好我们所有人的电话,我把姜华他们的号码也发过去,微信都推给你们。”乔瑾事无巨细地安排着两个弟妹的新生活。
等到安顿好了所有带回来的名贵药材和书籍画卷,时间已经临近深夜。乔瑾住到自己长大的房间里,他躺在床上看着熟悉中又满是陌生的空间,内心百感交集。
折腾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他手中摩挲着顾玲雪留下的一元硬币,看着微信上她换上了全新的头像,口中碎碎念着她的名字。
乔青曦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跟乔青晨的一心扑到中医上不同,她这个年龄的少女对各种各样的新奇物件充满了好奇。乔青曦将乔瑾分享的号码一个一个存到了手机里,又将他推送过来的微信一个一个加好,直到顾玲雪。
顾玲雪秒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这让乔青曦难免喜出望外。虽然她知道一直疼爱她的姐姐不可能拒绝她的请求,可当顾玲雪给她主动发来了一个微笑表情的时候,乔青曦还是激动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乔青曦眼珠一转,瞬间在脑子里有了一个主意。她将他们兄妹三人连同顾玲雪拉到了一个群里,然后将群名改成了“兄弟姐妹”,既不算暧昧,也并不越界,等到一切操作结束,乔青曦满意地在群里发了一段语音。
“哥哥姐姐们晚安,我要睡觉啦!”
其他三人的手机同时响起,乔青晨连看都没看一眼,而刚好拿着手机的乔瑾和顾玲雪看着群消息都是一愣。乔青曦的那句“哥哥姐姐”实在是很有杀伤力,乔瑾当然乐意顾玲雪的加入,但顾玲雪却哭笑不得的犹豫要不要退群。
乔瑾先是试探性地回复了一句“晚安”,顾玲雪则默默地关上了手机,继续在街上游荡躲着守在门口的陆修远。没有退群,可能是她能接受的最暧昧的距离。
——
窝在沙发上的顾玲雪被阳光刺得睁开了眼,一抬头居然已经临近十点,她不可思议地盯着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一条乔青曦按时发到群里的早安,除此之外,一切是那么的安静。
顾玲雪做好了饭之后,来到卧室准备叫米茹起床,她摇晃了几下仍旧沉睡的米茹说道:“起来吧大姐,都几点了。饭做好了,赶紧来吃!”
米茹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顶着如鸡窝一般的头发从床上起身,睡眼朦胧地准备开口抱怨,可刚一张嘴,就吓坏了两人。
“谁家好人……”话说一半,两人瞬间震惊。米茹说话的嗓子沙哑得仿佛吞下了一根烧红的铁棍,整个声带颤抖而嘶哑。
顾玲雪赶忙上前紧张的询问:“你嗓子怎么啦?嗓子疼么?”
米茹也被这突然发生的情况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啊,不疼。可是说话好累,我现在就在使劲儿喊呢。”
可这气若游丝的声音怎么可能是喊出来的,显然这嗓子是出了大问题了。
“赶紧起床去医院!”顾玲雪慌乱的找着自己的衣服,米茹也吓坏了,她还指着这副嗓子赚钱养活自己呢,这要是嗓子废了,那不是完了么。
顾不得做好的早餐,两人赶忙下楼打车来到了附近的医院。医院里人并不多,耳鼻喉科的人更少。在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医生给出的诊断是急性声带炎,配合雾化治疗,禁声十天之后就会好转。
米茹用沙哑的声音反问道:“十天?”
顾玲雪制止道:“你别说话,听大夫的。”
两人拿了一堆的消炎药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米茹看着晴朗无比的天空对顾玲雪小声的说道:“雪,我感觉天那么黑呢……”
“你别吓唬我,这明明晴空万里的……”
“不是,禁声十天……曲元筝岂不是会废了我……”
“你快别说话了,好好养着吧。你如果不想以后都跟安小鸟一样,就乖乖听话。你自己注意点啊,不能喝酒不能吃刺激的东西。曲老板那儿我替你。”
“那岂不是让你赚大发了……”
“哈哈,我养你。闭嘴啊,别说了,你要是想表达什么就打字吧。”
顾玲雪将米茹送回了家,本来想要一起研究的创作也只能暂时搁置。顾玲雪原本想留下照顾米茹的饮食起居,可米茹总想拉着自己说话,倒不如自己赶快离开,她还能歇歇她的破锣嗓子。
米茹只能恋恋不舍地送走了顾玲雪,一个人躲在家里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
可是一连三天晚上满负荷的演唱过后,顾玲雪的身心也已经到了极限。一个人唱了三天的全场,每天连续五个小时,换了是谁都可能崩溃。
第三天晚上结束工作之后,顾玲雪捧着水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泡了胖大海的水,陆修远心疼地对曲元筝说道:“你就不能换个人顶米茹两天么,她再这么唱下去估计离哑也不远了,你还想让她俩同时罢工啊?”
顾玲雪眼下口中的温水,“曲老板,明天你换个人吧,我不行了……”
陆修远附和道:“你看看,铁人都喊停了,谁家好人能受得了。”
曲元筝为难道:“好吧,我看看能不能紧急找个人来。”
由于陆修远喝了酒,于是他叫了一辆车准备送顾玲雪回家。顾玲雪勉强挤出几句话来,“我自己回去吧,我也没力气跟你聊天了。”
陆修远话中难得的透露出温柔与心疼,“我送你,不用你说话。”
两人坐在后排,顾玲雪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真的一路无话。
陆修远看着她摇摇欲坠的将要睡着的身形,轻轻地将人揽到了怀里。顾玲雪枕在他的肩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低头看着她的睡颜,犹豫了片刻之后轻声地对司机说道:“师傅,改路去香山宸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