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长和朱丽老师同是无言。
    该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个正在向自己诉苦的学生。
    应该去愧疚，自责吗。
    为人师表，却只能做足表面功夫。
    维护校园风气的风纪委员。
    那是摆在明面上，给全世界的一种解释，向给所有想把孩子送来的贵族说：放心吧，学校很安全。
    而真正在其中起到作用的，又能有几成。
    三成，还是…两成？
    “…抱歉，学生…冒失了…”
    陈默压下情绪。
    那是真真切切经历过的。
    自己酝酿这么久，可不是简简单单对某个人发起报复。
    “你接着说，我会听。”
    “……”
    陈默调整情绪。
    “其实，站在院长的角度，这次演练要比想象中的成功。”
    “防暴演练的真实目的，不是为了防止突发性的恐袭，而是让大部分白衣学子站起来，面对内在的校园暴力。”
    “我知道院长想以我为今年的招生形象，去打动一批望而却步的白衣学子，一来能够缓解部分阶级之间矛盾，二来提高人才储备率。”
    “有句话我一直想说，来到云来的白衣有多少能够待到毕业，又有多少不被那些贵族们挟持，放弃上升机会？”
    “我们凭努力换来的学位，又为什么要被别人驱使。”
    “院长一再强调团结，和集体荣誉，白衣全体都已经自顾不暇了，恨不得倒霉的是别人。”
    “我想…经此一事后，他们会明白很多，既然别人会利用规则，我们也可以利用法不责众搞拉帮结派，就全当装胆了。”
    陈默干脆就是直说。
    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法不责众…拉帮结派…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居然是让一个学生当着自己面说。
    感觉很奇妙。
    陈默低着头，攥着拳。
    他知道这不对，但这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
    俄顷
    “我从理事会带了些参考资料回来，对你和梦兮的学业方面都有益处，一会儿去我办公室拿。”
    朱丽老师说完，离开了。
    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问题。
    问题绝非出在这个孩子身上。
    处理问题就不能处理问题本身，而是要去寻找根源。
    学管处本身就是个管教学生，教导学生，服务于学生的地方，绝不是纵容。
    自己在其中是否有过失职。
    院长当然要考虑更多。
    他没觉得陈默说错哪里。
    你能让一个快要溺死的人不做挣扎吗。
    他又要举杯喝茶，掩饰心中烦乱，倒是茶水见底，看见沉底的茶叶…接着放下杯子。
    “我就一句话，我要看见改变，只要你不让校方蒙受损失，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这次事情让你鱼目混珠过去，但难保下次。”
    “以后要做什么你要和我，和朱丽商量着来，在书院遇到什么难处，解决不了，可以来问。”
    “还有，不要把洛依依那几个小崽子拉上，到时候小孩子之间的问题闹成大人之间的问题，你哭都没处哭去。”
    院长苦口婆心说着。
    陈默攥着的手总算是松开。
    “这么说院长不追究我了？”
    院长不太乐意回。
    让一个小孩纠正自己，本身就是让人难堪的事。
    “啊，滚吧，去把你那个学习会搞起来，有什么能耐就使出来。”
    “是！”
    陈默恭敬一礼后，转身离开。
    “慢着…”
    “嗯？”
    “…没事，滚吧滚吧。”
    院长欲言又止。
    本意是想告诉陈默，有人在关注他，最终还是打消。
    因为看那人的意思，是把陈默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
    还是不要给没把握的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