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论热
作者:木子李大湿   祖传中医上中医药大学最新章节     
    西医与中医相比,劣势在哪里呢?

    西医太不精细了,虽然他们在实验室里研究了那么多,不断做基础试验,按道理说应该是很细致了,但是在临床上会发现,对于疾病的治疗却极其粗浅。

    比如说用药方法上,尽可能的傻瓜式用药。

    什么病,吃什么药。

    完了?是的,完了。

    比较复杂一点的,可能就是对于激素用药了,大量冲击使用时用量是多少,用几天,然后怎么减量使用。

    对于疾病的发展,以及病情的变化,西医显得很迟钝,除非是经验丰富的医师,会在治病的过程中显得更加细致。

    这种细致提现出对这个疾病的进展与预后。

    但是这种变化,西医的指南上,显得太过粗浅了,人是个体化的,用脑子想也知道,都是一个标准的治疗方案,那么最后得到的结果也只能是个大致范围。

    “关于热病,无疑《伤寒论》为大成之作,总括一切外感疾病。如果想要讨论,那么还是要从张仲景这里找。”

    谭主任老脸一红:“可是伤寒里面各种发热都有,麻黄汤桂枝汤柴胡汤白虎汤,根本分不清什么时候用怎么。”

    “在《伤寒论》中,太阳、阳明、少阳,都有发热,只有‘恶寒’才是太阳病表证。”李介宾苦笑道:“外感热病体温升高时,经方医生关心的是‘恶寒’、‘恶风’的有无,而西医关心的是体温到底升高了多少……”

    李介宾翻看着医嘱中的各类方剂,其中辛温与辛凉剂都有,他指着一剂银翘散说道。

    “到了现代社会,对于外感热病表证的体温升高,使用辛温的方药,不仅仅是患者,甚至很多中医心里都会感觉到别扭。

    尤其是现在中药以寒热分类,中医会有一种,明明是发热,却用热药的荒诞感。

    而温病学派用风热犯表来概括,就很符合人们的思维习惯了,所以‘辛凉解表’法盛行一时。

    因为温病学派的病因病机理论,表面上能解释中医药诊治的机制,所以颇受社会欢迎。”

    这段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消化了一阵,依旧是脑子拗不过这个弯,约定成俗的想法理念想转变过来,确实是很难的,尤其是当下主流教材上以风寒风热立论,更是让人思维错乱。

    李介宾静静的看着他们,太阳病诊断的正确与否,对于经方来说,是一个大门槛,这里理解不理解反倒是次要的了,能不能正确使用,这才是最难的一关。

    试问,遇到一个体温飙升、脉搏增快的患者,即使他出现了高热、恶寒、脉浮,你能不能诊断为太阳病?敢不敢使用辛温药物的处方?无疑是个考验。

    “那你的意思是说,体温升高可以用麻黄汤吗?”人群里一个医生好奇问道。

    李介宾摇了摇头,这就不是体温的问题了,过了太阳病的大门,那么就要学会热病的不同阶段。

    初起的恶寒会随着病邪的深入,越来越轻,反之是发热越来越明显。

    在这个过程中,便是古人所说的“有一分恶寒,便有一分表证”,太阳病正是有“恶寒”这个症状,就可以用热性的解表药。

    所以关键点在于“恶寒”,而非体温,即使体温到了40摄氏度,只要具有“恶寒”的症状,就说明人体抗病所需要的热度还没到达位点,就要用辛温的药来抗病。

    这时候的发热,是反应性的发热,是人体抗病需要的发热。

    “假如这个时候泼冷水,就是把它抑制住了,身体就会遭到极大的损害,等同背刺了自己的免疫系统,削弱了抗病的力量,所以这个时候应该发汗,把病邪驱赶出去。”

    “经云:身若燔炭,汗出即散。中医的思路就是给邪以出路,要通过一个通道排出去,发汗、泻下、利尿都是这样的管道。”

    讲到这里,很多人就能听明白了,只是还有人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就没有风热了吗?辛凉解表又有什么意义?”

    李介宾笑了,“别着急嘛,我们刚刚讲的是‘恶寒’阶段,还有下一个阶段嘛。要知道伤寒论一整本书都是在讲外感病的发病,里面113个方子,而西医对肺炎就只有一种应对措施——抗生素。

    西医在治疗外感病的简陋与仲景成了鲜明对比。”

    “温病学派的萌芽是来源于金元四大家之一的刘河间,他集合了内经与伤寒论,倡导辛凉甘寒解表,为外感表证开辟了新的门径。”

    李介宾开始在白纸上画图示意。

    “刘河间的私淑弟子张子和则是伤寒宗仲景,热病从河间,辛热、辛凉并用。

    明清时期,温病学派大行,偏爱辛凉而畏惧辛温的见解成为了社会风气,为了纠正时弊,伤寒学派否定温病学派。

    如陆九芝,认为太阳病唯有表寒证,所谓的‘表热证’是阳明病………”

    表证,表证。

    温病学派会告诉你,早期的伤寒跟温病,其实是很难分辨的。

    而李介宾更干脆。

    “早期的伤寒跟温病,本来就是一回事儿,只是预后转归的不一样而已。”

    风热犯表有个症状描述是“恶寒轻、发热重”,这个表述很不好理解。

    而实际上就是说,随着病邪的深入,疾病的发展,人体的恶寒感越来越少,发热感越来越重,这是个此消彼长的过程。

    而风寒与风热的关系,是前后关系,而并非并列关系。

    李介宾写出来了一个方剂“麻杏石甘汤”。

    “麻杏石甘汤:麻黄,杏仁,石膏,甘草。

    麻黄汤:麻黄,杏仁,桂枝,甘草。”

    众人仿佛见鬼了一样,靠,这么多年怎么没发现呢!

    麻黄汤跟麻杏石甘汤,居然只有一味药不一样!

    石膏与桂枝?

    麻黄汤治疗风寒表实证,恶寒发热,无汗。

    而麻杏石甘汤治疗“外寒里热,肺热壅盛证”,无汗而喘,“无大热”。

    这里的“无大热”,解释并非没有热,因为麻杏石甘汤治疗的就是西医名为肺炎的疾病,怎么可能没有发烧?

    “无大热”是治的表热,也就是表证发热。

    此时,由表入里,而麻杏石甘汤,为寒凉派、温病学派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