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入宫,许是凌贵君相邀,如今相府深陷舆论当中,无论如何也要安抚。
“言儿,你进宫后,切莫使性子,凌贵君此次邀你入宫,必是与你道明其中原委,你且听着,切不可顶撞忤逆。”姬父眉间忧心忡忡。
姬慕言掩下眸色,“父亲放心,孩儿心里有数。”
半时辰后,羽凌宫内。
凌逸清手里拿着小拨浪鼓,逗着摇床里的小世子,听着小世子阵阵清脆咯咯咯的笑声,心底一片柔软。
小世子自醒来后,不哭不闹不认生,且十分爱笑,不难看出,日后定是个性子活泼开朗的孩子。
想来是随了生父,玥儿性子清冷,有这么一个孩子带在身边也好。
姬慕言在这时走入殿内,映入眼帘便是这副温馨的场景,不由眸色骤深。
“慕言见过凌贵君。”
闻言,凌逸清方才抬起头来,神情温和,“慕言,你来了,快过来瞧瞧,这孩子长得真可爱。”
说着,不待姬慕言上前,便附身抱起小世子快步来到对方身前。
姬慕言见状,心底有些不愿,略感抵触,面上却不显分毫。抬眸看向襁褓中的婴儿,俏皮的双眼漆黑明亮,宛若星辰,甚是耀眼。
忽然见到陌生人,小世子并未被惊吓到,反而露出好奇的目光紧紧看着对方,四目相对时,突然朝着姬慕言咧嘴一笑,发出珠落玉盘的清脆笑声。
姬慕言顿时一怔,愣在原地。
凌逸清时刻注意着姬慕言脸上的神情,心里微微感叹。
自踏进殿内之时起,他就明显感受到了对方极其压抑的情绪,说到底,确实委屈了这孩子。
“慕言,今日传你入宫,是有要事与你商议,本宫知道,此事让你受了委屈,但你放心,本宫绝不会亏待你,日后定会让玥儿好好补偿于你。”
闻言,姬慕言心里苦涩,是要与他商议退婚之事吗?
“贵君言重了。”
见他嘴角笑意牵强,知他心里不好受,于是将心里的打算说出,“慕言,本宫决意,待你来日嫁进宸王府后,便将这孩子过继到你的名下,你可愿意?”
“!!”姬慕言猛然抬起头来,瞳孔震惊。
“贵君,您,您说孩子过继给我?”
这是认真的吗?
将孩子过继给他,孩子的生身父亲能答应吗?
能给宸王生下孩子的男人,岂能是普通人,宸王又怎会舍得对方的孩子过继到他的名下?
提到孩子的生身父亲,凌逸清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一抹可惜。
“慕言,这孩子的生身父亲是个命薄之人。之所以将孩子过继到你名下,是因为孩子他爹在生产时,遇到了难产,尽管当时所有大夫拼尽全力抢救,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了。”
闻言,姬慕言瞬间瞳孔地震。
孩子的生身父亲难产死了?!
看到姬慕言眼里的震惊之色,凌逸清也不再隐瞒,娓娓道出孩子的悲惨身世,以及孩子是如何来的种种缘由。
之所以选择如数告知,因为凌逸清心里明白,此事若不解释清楚,从此姬慕言心里便会留下一个死结,打不开。
他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女儿的生活,成为他们夫妻俩相处中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另一边,太女东宫。
柳君忆轻轻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脸色阴沉冰冷。
该死的宸王!
明明他腹中的孩子才是皇家嫡长孙,再过不到数日即将出世,这下好了,泼天的荣耀竟被宸王的孩子给截胡了。
简直要气死他!
这边,夏侯知若刚下完早朝回到东宫,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就见到柳君忆充满怒气的脸色,不由得大惊。
“忆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快给本宫说,本宫立马砍了他!”
闻言,柳君忆勉强回过神来,忍下满腔怒火,眼神极冷淡的瞥了对方一眼,并未作答。
夏侯知若深知他的脾性,不想说也不勉强他,于是软言软语哄道:“好了,别生气了,我们的孩子也快要出生了,你老是这样生气,对腹中孩子影响多不好。”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看得格外重。
自柳君忆怀孕以来,夏侯知若凡事顺着他,但凡对方有一丁点不开心,或对她甩脸色,她都不计较,甚至还会想各种各样的法子来逗乐对方。
如此深情而又卑微的模样,在诸多外人眼中,丝毫不像一个未来储君该有的样子。
柳君忆依旧脸色阴沉,眼里嘲讽道:“听闻,宸王的小世子风光无限,极受母皇宠爱,也不知待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后,母皇会不会做到一视同仁。”
听到这话,夏侯知若想也没想直接反驳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本宫的孩子那也是母皇的亲皇孙,更何况,本宫还是当朝太女,身份尊贵,你放心,届时,本宫孩子的身份只会比那小世子还要尊贵。”
就算占了嫡长孙的名头又何妨,不过是个男婴罢了。
一个个都说与四皇妹长得像,她倒是没觉着哪里像。
柳君忆冷嗤一声,嘴角不屑道:“那可不一定,在母皇眼里,宸王可不比你太女差。”
随之话音落下,夏侯知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神色也逐渐冷淡下来。
忆儿说的不错,四皇妹向来得宠,若不是有外祖一族势力压着,此时的太女之位,还指不定是谁。
“那又如何,本宫是凤临太女,未来的储君,本宫的孩子总不至于,连个亲王的世子都比不上吧?”
尽管心里已有答案,但她依旧态度强硬不容反驳,不想在心上人跟前落了脸面。
柳君忆心里冷笑,连个毫无家族势力支持的贤王都斗不过,还好意思说未来的储君,不过是命好,投了个好胎罢了。
“既如此,臣侍便放心了,太女公务繁忙,就去忙吧,臣侍有些累了,想小憩一会儿。”
面对柳君忆突然下的逐客令,夏侯知若轻微皱眉,心底划过一丝失落。
不知是从何时起,眼前的人便变了一副态度。
对她不再笑脸相迎,温柔以对,反而时常冰冷着一张脸,冷言冷语,极不待见她,就连看向她时的眼神里,也似乎掺杂着一丝厌恶。
想不明白,她明明将他捧为心尖肉,爱他宠他入骨,舍不得他皱一下眉头,更不曾恼怒过他。
为什么,突然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