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许婉月点头附和一声，“那还挺早的。”
说完，她一时陷入沉默，似乎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见状，许百亿不由得暗自摇头。
可他心中也清楚，自己这位商海沉浮数十年的精英面对林然都无法平静视之，更别说还没怎么经历社会磨炼的许婉月。
“许婉月，今天就先到这。”林然感觉时间差不多，站立起身，打算离去，”我后面到学校还有些事情。”
“好的！”许百亿紧跟着起身，视线扫过自家女儿，笑道，“我送你出去，正好也该去公司了。“
话落，许百亿等了片刻，见自家女儿还在沉默，无奈提醒：“婉月，你不是也要回学校吗，带上林然一起啊。”
“嗯？”许婉月如梦初醒，望着林然很是手足无措，连声道，“好的好的！”
“我们出发吧！”
她急着说道。
林然哑然失笑，揶揄道：“不把课本拿上吗？”
闻言，女孩瞬间脸红到耳根，赶忙把头低下：“我……我给忘了，我现在去拿！”
不等话说完，就要往楼上跑去。
还是许百亿将她叫住：“先出发吧，我叫人把书给你送去。”
“嗯嗯嗯……”
随后，两辆车平稳驶出庄园，在路口分开。
车内，许婉月坐得笔直，手指无意识地捏紧衣袖，只觉得无比尴尬和羞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无声地望向车窗外面，装作欣赏风景。
林然淡笑摇头，主动打破车内的沉默，道：“你最近实力进步挺快，一个多月的时间，完成对三根骨骼的二次淬炼。”
“还……还好吧。”许婉月努力让自己平静对话，“跟你肯定没法比。”
“你这一个多月呢？”
她努力延伸话题，道：“我听爸爸说你是第一圣城的王血之路，竞争压力大吗？”
“跟你一样，还好。”林然随口道，“没什么压力。”
许婉月这才把头转过来，道：“肯定是因为你够出色，圣城是人类的核心，竞争不可能不激烈。”
“变聪明了啊！”林然轻笑一声，“你继续努力修行，以后也能去王血之路，到时候我罩着你。”
他觉得，许婉月未必没机会。
单靠天赋和实力肯定不行。
可随着他不断崛起，作为初始合作伙伴的许百亿，获得一个王血之路的名额不难。
“说大话！”见到林然脸上的笑意，许婉月心中紧张渐缓，“我找爸爸问过，王血之路是第一圣城军部的准王培训基地，汇聚圣夏诸多顶尖天才，你罩住我能那么容易……”
正说着，她的余光瞥见窗外大楼上的显示屏，不由得怔住。
屏幕上正在播放早间新闻，画面中的人物，正是坐在身旁的少年。
“恭喜我市超阶守夜人林然上任离州镇守使，一举成为圣夏三十三州最年轻镇守使，年龄17岁零3个月……”
林然抬眼扫过，淡笑道：“速度还真快。”
许婉月闻声回过神来，盯着林然瞪圆一双大眼睛，道：“你成为镇守使了？！”
不怪她难以置信。
巡夜司深入圣夏各地，镇守使是什么人物，凡是公民，大都了然于心。
许婉月也不例外。
一州之内，除却封王外，巡夜司的各大镇守使，基本上代表了战力、地位以及权势的天花板！
偶尔在新闻上露面的镇守使，年龄至少过百。
一个比她还小几个月的少年？！
“对，如假包换。”林然眉头轻轻上扬，打量着俏脸依旧充斥错愕的许婉月，调笑道，“要查下证件吗？”
“不……不了。”许婉月深吸一口气，心中刚升起的些许希望，再度全部破灭，她带着低落的情绪努力露笑祝贺道，“你真厉害，希望未来能在电视上见到你封王的新闻。”
这一刻，许婉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将永远无法跟上眼前少年的脚步。
太阳的升起，总是亮过一切。
“共勉吧。”
林然看了许婉月一眼，洞悉女孩的情绪，道：“加油修行吧，未来说不定还能再切磋一场。”
“啊？！”
许婉月眨了眨大眼睛。
林然微微一笑：“我记得某人说过，武道的最大魅力，莫过于卷土重来！”
“哈哈，好的！”
许婉月莫名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一抹笑意在俏脸再度绽放。
接下来的路上，两人没再谈镇守使和王城的事情，主要聊些山海一中近期的趣事。
诸如，高考临近，高三年级又惊现一两匹黑马。
原校队队长秦鸣在一次晨会上，自封代理队长，扬言这次高考，全校将会明白谁是分数最高之人！
不少女生为了抢夺以林然名义建立的奖学金，打出真火，好几位闺蜜台上台下激情对线……
林然耐心听完，觉得有趣，又感到一种新奇之意，心境似有变化。
他在王血之路也没少跟同龄人打交道，可带着青春气息的日常生活，总归已经远去，成为再难经历的记忆。
“林然，再见了！”
“嗯，再见。”
到校后，林然跟许婉月分开，查探一开，找到叶腾云的位置。
一间独立办公室内，叶腾云双手握紧通讯器，满脸震撼地望着早间新闻。
山海市走出一位镇守使，还才十七岁，市政府对此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所有频道的早间新闻，全部轮番报道，另外就是介绍林然的生平事迹。
叶腾云还在新闻上见到自己被提及，对此没什么感受。
林然上任镇守使的消息，对他的内心冲击太大！
“叶教官，别看了，不是假新闻。”
林然一步横空，来到近前，在叶腾云身前的办公桌坐下。
“林然？！”
叶腾云抬起头，见到对面的林然，又低头望向手中的通讯器，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啊……你啊！”
“有必要这么意外吗？”林然摊手一笑，“我在圣城打出的战绩，不是会定期通知关老吗，叶教官你难道不知道？”
“聊过几次。”叶腾云长吐一口气，还是难以压下起伏的情绪，“那时听完，主要还是将你视作圣夏的天才，可镇守使的职位有多大意义，你作为守夜人比我应比我更清楚，圣夏高层的名单中，已经有你的名字！”
林然笑了笑，抬手轻轻摩挲黑渊的刀柄，道：“这个职位，我能坐得稳的。”
察觉到他的动作，叶腾云瞳孔微微一缩，道：“黑渊异能？”
林然大方颔首，道：“现在已经能调动黑渊的领域之力，剩下只需要熟练即可。”
“很好！很好！很好！”叶腾云眼眸放光，兴奋得起身，在办公室转了好几圈，“黑渊终于可以再现世间！”
林然耐心注视，见叶腾云停下动作，开口道：“叶教官，黑渊现世就是你唯一想见到的事情吗？”
闻言，叶腾云重新落座，目光上下打量林然一眼，道：“怎么？我这是能得到一个许愿机？”
林然面不改色，道：“许愿机不至于，只是想问问教官，你当初为何从不灭薪火的军团退役。”
听到这话，叶腾云脸上的笑意散去，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他对林然的了解程度，还要胜过选择林然当黑渊执掌者的关老。
对方既然主动询问，不会是客套。
好一会过后，叶腾云再度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拎出一瓶酒和两个杯子，放到办公桌上，道：“退役时战友送的，价格不贵，就度数高点，新任的镇守使不会嫌弃吧。”
林然拿起酒瓶，拆封，倒满两杯：“对于叶教官，我的时间很充裕。”
叶腾云抿了抿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精带来的刺激感将封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逐渐清晰呈现。
他苦笑一声，道：“说起来，没什么复杂的，甚至是个很俗套的故事，在不少影视中都能见到类似的情节。”
“我在不灭薪火服役的军团，肯定不如夜火军强大，但也算拔尖，主要负责跟异域的小规模冲突。”
叶腾云放下酒杯，道：“你在不灭薪火待了有段时间，听过这样的部队吧。”
“嗯，有过耳闻。”
林然以聆听为主，没有多说，拿起酒瓶又给叶腾云倒满。
叶腾云接着讲述，道：“我退役的那一年，来了个镀金的权贵子弟，毕竟一线军团容易立功，那家伙背景还挺大，太祖是王城的一位封王，可本人太过草包，符合我对纨绔子弟的一切认知，好大喜功。”
“所以，一次任务中，因为他的胡乱指挥，导致我们的队伍被困兽潮。”
“可恨的是，那家伙为了自己逃命，没对我们通报离开的路线。”
“最终，导致我所在的队伍，几近全军覆没。”
“正如你曾经的调侃一样，老子在队里的角色，确实是个奶妈，所以侥幸捡了一条命。”
“我的那些队友，因他差不多死绝，活下来两三个，全部残废。”
“而他呢，因为来自封王世家，仅仅是撤职。”
叶腾云娓娓道来，语气很平静，可脸上的笑容，愈发苦涩，满是无力感。
“然后呢。”
林然耐心聆听。
“老子怎么可能让他顺利离开！”叶腾云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我从军火库中偷了枚小型战术核弹出来，给他来了一发！”
“只恨封王世家的保命手段太多，没把他杀了！”
叶腾云说得杀意凛然。
林然略一思忖，道：“军部应该有高层支持你的行为。”
“嗯，不然也偷不出小型战术核弹，我的命也保不住。”叶腾云肯定林然的说法，“我服役军团的统领很硬气，底线是我不受到任何处罚，所以最后还混了个光荣退役的名号。”
“可那个家伙，还是顺利回到王城！”
“听说后面混得挺好，一路高升！”
说着，叶腾云心中的怒火剧烈燃烧，径直拿起酒瓶，大口狂饮。
砰！
一声闷响，叶腾云控制不住的发力，一把捏碎空掉的酒瓶。
“我不甘心！”
“凭什么他可以无事！”
“我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深入异域！我的战友一个个牺牲！”
“我们是为这样的人卖命吗！”
“你告诉我！”
“林然！”
叶腾云双手撑在办公桌，压得桌面碎裂，咆哮一般发问。
“教官，这个公道，我会替你拿回来。”林然端起最初给自己倒满的酒杯，直视叶腾云的目光，“而且，我知道你想要的更多，所以那晚带我去求一个执掌黑渊的机会。”
“圣夏，不会一直这样！”
林然抬头举杯，饮尽烈酒。
望着放下酒杯的少年，叶腾云突然笑了，灿烂而光明，一身怨恨的戾气消散不见：“是的！圣夏一定会迎来改变！”
……
从学校回来，林然开始深居简出，昼夜不眠，训练使用黑渊，炼化神血，提升修为。
敢于改天换地的信仰，是一种可以震撼人心的强大力量。
可是，单有信仰，无法改变圣夏！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然不再露面，没有一点享受鲜花与掌声的欲望。
不过，有关他上任镇守使的诸多消息，如同一场风暴，肆虐山海，冲出离州，席卷整座圣夏。
年少成名，无论是对刚接触武道的孩童，还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太容易触动内心的深处。
“想夺舍林然了！人家的十七岁上任一州镇守使，十七岁的我还在计算该死的笼里有几只鸡几只兔！”
“有想法就要大胆去干，已经下单开碑炮拳了，准备全程直播复刻林然镇守使的崛起路线！”
“还下单？这门高级武学已经纳入教育署武库的集采列表！”
“何止是武学，我看新闻上说，林然镇守使曾经租住的小区被炸毁了，没法再现故居，但打算在原址建立一座纪念碑！”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少点愤世嫉俗，巡夜司的镇守使不是虚职，除了实力要求，功劳也得足够！”
“军部都下场了，公开的一些文件中，明确指出，死在林然镇守使中的兽王子嗣，高达三位数！”
“那一个个可是比肩准王的存在！”
“逆天！”
相关林然的讨论，出现在圣夏各州，随处可见。
除了本身容易引起热度，不灭薪火的军部也在下场，全力造势。
毕竟，圣夏的历届议长，没有无名之辈！
而在林然走出的山海市，不需要额外推广，光民众自身的关注程度，已经热火朝天！
即便是扎根当地多年的财团豪门，亦感到与有荣焉。
唯有一个例外。
李家。
此刻，最高机密的一间会议室内，李家的数位高层，悉数到场。
李家族长坐在主位，眉头紧锁，没了以往的云淡风轻。
他知道，会有神明在今年初冬降世。
可问题是，现在的林然，只有诞生一个找麻烦的念头，经不起严查的李家，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李家族长目光落向长桌对面的黑袍人，干涩着嗓音道：“神使，林然上任镇守使的消息已经上报，神上有给您回应吗？”
神使幽绿的眸光透出兜帽，阴冷道：“安心，一个镇守使，毁不了你们李家。”
“神上下达两个命令。”
神使依次道出：“第一，尽量查探出林然的下落，要确定他是否回到山海。”
李家族长眉头皱得更紧，道：“林然如今已成巡夜司高层，以李家的能力，怕是无力调查。”
“确定是否在山海即可！”神使冷哼一声，加重语气，“我已经说了，林然，毁不了你们李家！”
他提及第二条命令，听得李家高层全部一震。
“是时候了，不需要等到入冬，即可着手启动接引神上降世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