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在上任镇守使掀起的风暴中，林然回到山海已有十三天。
这一日，长幽海深处，大浪滔天，激荡翻腾！
关老负手悬空，俯瞰波涛剧烈的汪洋，深达十多万米的海水挡不住他的视线，清晰望见两道大战的身影。
一人气势狂暴，达到领域圆满，正是王血之路派来守护林然的莫风。
另外一人，则是林然，手持黑渊，强势攻杀。
双方的切磋，动静巨大，局势却呈现一边倒。
“破！”
莫风冷喝一声，全力出击，一道道锁链在沉重海水压力下迸发而出，泛着冷冽的光泽，宛若金属洪流一般冲出，势不可挡。
四周的海水漆黑如墨，沉重无比，只是还未触及锁链制造压力，全部泯灭！
能被王血之路指定担任林然的守护者，自然不可能弱小。
他昔年曾是不灭薪火某军团正统领，后来是上了年纪，状态受到影响，才选择去王血之路担任指导，想为圣夏培养天才。
但，实力虽然有所下降，可莫风自忖，坐镇离州的镇守使中，没几位是他的对手。
轰隆隆——！
锁链洪流肆虐深海，刹那之间，杀到林然近前。
林然神色不变，一刀正面挥出，无垠黑暗充斥四面八方，弥漫着的威压浩瀚无比，仿佛望不到尽头。
下一刻，内蕴圆满领域之力的锁链洪流刚一触及黑暗，竟像是纸糊一般，分崩离析！
至强领域之威，向来恐怖绝伦！
莫风压力如山，咬紧牙关，四处横击，想要突围。
可是，四周的黑暗无边无际，宛若世间最深的山渊，让他无处遁形。
全力运转的护体光罩在黑暗的侵蚀下，剧烈震颤，难以抵挡。
嗡……
一股极致的寒意突然蔓延全身，游走肌体，刺激得莫风寒毛倒竖。
他意识到，林然留手了。
否则，这一记黑渊领域的威能入体，自己即便能活，也要丢掉半条命。
当然两人是切磋，不可能分生死。
“又输了。”
莫风停下动作，望着散去黑暗的少年，叹了口气，有无力，也有震撼。
三天前，林然找他切磋，他还问了一下，要不要自身封禁一部分战力。
结果，两人的首次切磋，以他的大败落幕。
不过，当时林然对黑渊领域的运用似乎不算特别熟练，他还能在前期找到机会，对抗一二。
而接下来的切磋，他一次比一次输得惨，败得快。
直至今日，已经挡不住林然几招。
“主要是圆满的黑渊领域太过强大，同境之下，对上诸多曾是准王的领域强者，都能碾压。”
林然笑着安慰一声，把黑渊插进腰间的刀鞘。
这时，关老坠入深海，目光看向林然，直接道：“我陪你过过招。”
身为黑渊的创造者，他自然能看出，林然还没怎么动用黑渊，已经击败莫风。
“没事，关老。”林然不想让眼前的老人出手，摇头拒绝，“多训练几次差不了多少效果。”
“不用担心我的寿命，动用开天真意没什么影响，两三个小时下来顶多耗费一天寿命，对我没有意义。”关老看得淡然，执意训练，“你对黑渊多生出些理解，早点打破桎梏，掌握黑渊真界，说不定还能来得及救我。”
林然心中一动，道：“黑渊真界能治疗关老你的伤势。”
关老也不刻意安抚，坦然道：“谈不上肯定，一种推测吧，可能性挺高，十之八九。”
闻言，林然盘算一番，不由得精神一振。
关老不用黑渊，还有大半年的寿命，再加上封王议会准备的续命宝药，再活个一两年，基本上不成问题。
这个时间，对其他未凝练真意的准王来说，想要封王，无异痴人说梦。
可他未必不行！
感受着自身黑渊异能几乎清晰到触手可得的突破契机，林然微微一笑，道：“我试一试，争取让昔年的夜火军主，重回满血状态，王者归来！”
“比我有志气！”关老大笑一声，凝练一把光刃，直指林然，“来战！”
“来战！”
林然拔出黑渊，爆发圆满领域之威，迎击关老。
轰！
关老抬手一挥，斩落光刃，弥漫出的开天之威，直接将深达十多万米的深海分开，宛若传说中的创世造物！
“这……”
莫风看得瞳孔猛缩，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他掌握的领域，本身的潜能，不比同境的开天领域差太多，可关老这一刀的威势，远不是他能相提并论。
两人对领域的运用程度，天差地别。
轰！
林然一刀挥出，凝聚黑渊之力，强势硬撼，在巨大的声响中，击碎袭来的光刃。
至强领域的强大威能，即便是关老，亦不能跨越。
轰！
接着，林然再度出刀，抢先攻杀，霸道而强力！
唰！
关老眼神如常，身形一闪，选择避其锋芒，精准而迅速地贴着林然的攻杀躲过，反身一刀横斩，淹没林然的身形。
“镇！”
林然手持黑渊，气势冲天，无尽黑暗倾天覆地，暴力摧毁周身一切事物。
两人接连大战，一时之间，分庭抗礼，不分上下。
莫风全程观战，内心震撼。
关老展露的战力，不光胜过现在的他，对上鼎盛之年的他，同样可以碾压，胜过他见过的太多军团统领。
可是，这样的关老，却没有一点拿下林然的迹象。
反而随着交战的进行，显露败势。
黑渊，或者更精准的说，爆发全部威能的黑渊，难怪被视作可以镇守圣夏的杀器！
其威，惊天！
咚！
又一次交击，关老再度后退，望着深邃无垠的黑暗，转而调整紊乱的气息，摆手止战道：“这次先到这吧，老了，扛不住太久。”
话虽如此，他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加掩饰，泛着灿烂。
纵然现在死去，他也没什么遗憾。
他留下的黑渊，已经有人能提起！
林然注视着手中的直刀，感慨道：“黑渊之力，实在恐怖！”
“是的！”
莫风无比同意，道：“黑渊还不是那种常见的至强力量，以其独属的特性，战力不高到能持续重创你，都会被你击退，乃至杀死！”
他心中确定，哪怕关老不受状态影响，可以持续运转开天领域，照样不可能打过林然，会被活生生磨死。
这一刻，莫风竟有些想不到，整座圣夏封王之下的领域强者，有谁能压住林然一头！
难怪当年的夜火军主，只在领域境界，就能强行杀退那尊名为欲天的强大神明。
甚至，让祂隐于深死沙丘，十年不显。
“对神重器，名副其实！”
莫风真心同意。
“现在的我，恐怕还达不到正面对神的程度。”林然思忖着摇头，凝视手中的黑渊，“我如今调动黑渊之力不成问题，可想增幅黑渊本身战力，有些阻塞。”
黑渊是能显著增幅他的其他手段，诸如九幽暗冥、炽天术。
并且，程度远高过他对上欲天神魂碎片的那一战。
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降维打击。
可是，他的其他手段，距离黑渊领域太远。
林然无论是跟莫风的切磋，还是关老，都是动用黑渊本身的力量。
“问题不大，再熟练一些即可。”关老做出判断，“以你前面的进境，最多一周，动用黑渊的战力增幅，不会再有阻塞感。”
林然听完，思忖片刻，又道：“我现在动用黑渊时，隐约有种感受，增幅战力存在一个上限，如同一层厚实的无形瓶颈，坚不可摧，无法打破。”
“都到这一步了，我还低估了你的进境。”关老扬起眉头，有些感到惊讶，接着解释道，“能将黑渊战力提升到触及瓶颈，已经可以视作完全执掌黑渊。”
“至于瓶颈，则是领域本身的桎梏。”
“我自从掌握圆满黑渊领域后，总共也就打破三次，最后一次是在阻击神明降世，进入一种类似忘我的状态，只想杀死欲天，唯有战意！”
关老指出，剥离后的黑渊领域，算是死物，总归有所限制。
“没希望打破吗？”
林然凝起眉头。
“不一定。”关老想了想，“若你能凝练出黑渊真意，或许有机会更进一步共鸣黑渊，打破禁锢，正如你说的，一力降十会。”
林然颔首，握紧黑渊的刀柄，轻吐一口气，道：“让人期待。”
关老看了他一眼，道：“看来快突破了？”
莫风听得心头一跳，不禁开口问道：“黑渊真意？”
“嗯。”
林然点头肯定，如今已经可以熟练动用黑渊，没必要再隐藏，道：“快的话，不好说，慢的话……”
他停顿下来，像是在分析。
“多久？”
莫风压不住内心的好奇。
听关老的意思，林然若能凝练出黑渊真意，几乎可以等同于他这位夜火军主再现。
“不对！”莫风心里突然反应过来，“只会更强！”
关老的黑渊领域不突破，没法再进一步。
林然可还在成长期！
“慢的话，三天吧。”
林然轻声笑道。
关老面庞微微抽搐一下，他当初凝练黑渊真意时，好像没这么容易。
没记错的话，把命赌上去好几次才成功。
莫风更是怔住，好一会后才道：“凝练出真意后大概会是什么水平，真意一境巅峰，还是真意二境？”
“现在说不准。”林然收起黑渊，摊手一笑，“不过，肯定不止初入真意一境，我觉得我对黑渊异象的积累挺深厚的。”
“回去吧。”
关老心中无语。
他可是清楚林然何时才掌握黑渊异象，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
这个时间谈积累深厚？
关老自忖身为见多识广的军主，都觉得林然的成长速度，有些过于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