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身契，夏婵可就成了乔亦雪的人。乔亦雪也不客气，让她先去和杜老大，以及其他相熟之人见见，半个时辰后便随她一起回城里。

    夏婵欢喜而去，连走路的感觉都轻快了许多。

    “姑娘，你倒是真厉害，不花一文钱买个丫头。以后端茶倒水的活儿，你指使夏婵得了，我和小灵乐得清闲。”林秀儿见她走了，却对乔亦雪笑道。

    乔亦雪知道她在挖苦自己，靠着嘴炮收个丫鬟，不由得也笑，“你也签了身契，我怎么不见你把自己当丫头？”

    林秀儿闻言收了笑，“姑娘，其实你不觉得自己很怪吗？”

    乔亦雪有些惊讶，倒是没明白她的意思，“我怎么怪了？”

    “当初你救小灵，后来救我。甚至王小花这种脑子拎不清的，你也搭救。虽然有身契，可我发现你根本不约束任何人，还不怪吗？”林秀儿一本正经的道。

    乔亦雪听她是这话，便随口敷衍，“这不是有你约束吗？我懒得费那个心思。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一起走多远都没意义。谁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林秀儿脸色郑重，“有时候我觉得，你根本不是这个世上的人。”

    乔亦雪闻言大惊，“你这说的什么话？”

    林秀儿见她惊讶的模样，却又轻松一笑，“嘿嘿，我只是觉得你是那种生而知之的圣人，好像上天特意派来拯救我们的。”

    乔亦雪见她说这个，有些哭笑不得，还以为林秀儿发现自己空间的秘密了，“你这叫溜须拍马，赶紧打住。”

    林秀儿忽又提起夏婵，“姑娘，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夏婵这人不简单，还是有点心机的，有空我得敲打敲打她。王小花可比她老实多了。”

    乔亦雪闻言有些好奇，“嗬，你看出什么来了，说说我听。”

    林秀儿脸上有了几分认真，“我觉得她将自己的遭遇完全说出来，可能开始就想投奔你，她试图和你交心，让你不好拒绝。”

    乔亦雪瞥了眼林秀儿点点头，“你继续说。”

    林秀儿见她点头，知道乔亦雪也看出来了，说得更加有信心，“宁千户的消息，我相信她是听说了。她也知道你们的关系，投在你身边会很安稳。”

    “宰相门子七品官，有你庇护她以后就有了靠山，有了着落。混得再差，也总比现在这样强。不然她做这行能多久，怎么了局？真的孤独终老？”

    “而且签身契的事，她恐怕没说谎，这也是她的想法。然后她就可以考验杜老大了，若是通过了，那她便会放心的嫁他。”

    “我猜，她会逼迫杜老大，若想娶她便要签身契入乔家为仆！这样一来，如果他真对夏婵不好，就可以让你给她作主。”

    “如果猜得没错，我还真有些佩服夏婵的心机了。我这是冷眼旁观多时，直到她欢天喜地的出去，才后知后觉想到的。”

    乔亦雪听完林秀儿这番话，发现自己小瞧了她，“秀儿，你竟然能想到这么多，倒真是让我意外。只不过，你也不用佩服她，因为她遇到的坏人比你多。”

    乔亦雪叹了口气，“好在，她虽然有些心机，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只要她不触碰底线，我倒是可以容得下这些小心思。”

    林秀儿点点头，“你看，我就说你好像生而知之。恐怕她一卖惨，你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乔亦雪摇摇头，“哪有什么生而知之，都是人性而已。就好像被踢出群的老狼，它为了活下去，便会对人露出腹部。不过为口吃食罢了。”

    “姑娘，既然你早就看出来了，还收留她？毕竟她……”林秀儿有些不解。

    乔亦雪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想找个靠山摆脱现状，我多个人使唤，这也没什么。至于她的过往，虽有性子的原因，主要还是境遇所迫。谁不想好好的？”

    林秀儿闻言沉默，那确实，谁不想好好过日子？

    她当初嫁人前，也没想到那男人如此不堪。也正因为他，自己受了数年牢狱之灾。

    乔亦雪说完，也不禁想起自己的遭遇。好端端的祸从天降，别人想不开，倒把自己一波带走了。

    传说中的穿越发生到自己身上，结果开局竟然被流放。那时的她绞尽脑汁，想要寻求宁明旭的帮助。

    那种急求靠山活下去的心情，她懂。

    因此，当自己有些能力，她还是愿意为同样陷入泥潭的女子、小孩提供些帮助，暂时充作她们的靠山。

    没让乔亦雪久等，也就半个时辰，夏婵便回来了。

    乔亦雪与林秀儿对视一眼，果然，杜氏兄弟也跟着她来，说甘愿投身乔亦雪名下为仆为奴。

    乔亦雪早料到有这么一出，身契提前就准备好了。

    杜老大毫不犹豫便签了，然后转头向杜老二说道：“老二，这是你嫂子给的二十两银子，寻个合适的女人成家吧，二老那里就靠你照顾了。”

    杜老二脸色有些黯然，双手捧过银子，“谢谢嫂子。大哥，你们放心，家里我会照顾妥当。乔娘子，希望您能善待我兄嫂。”

    乔亦雪点点头，却忽然想起一事，“咦？你们兄弟姓杜？那伯母不会姓顾吧？”

    杜氏兄弟闻言也是诧异，齐声问道：“我娘姓顾，乔娘子（姑娘）怎么知道？”

    乔亦雪见两人确认，不由得感慨这世界真小，“这倒是巧了。杜伯和顾大娘租住的屋子，和当初我到北宿城时租的屋子同院。”

    “如今和二老同住大杂院的两家，我都认识。你们兄弟的事，我也听洪嫂子说过，只是万万没想到，居然在复州遇到你们。”

    杜老大也听得感叹，“我们在海上讨生活，年前年后禁渔期出不得海，便会在码头跟商船做做短工。船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乔亦雪闻言才明白，为何他们兄弟和马老大，明明是北宿岛人，却出现在复州。敢情他们平时出海捕鱼，禁渔期才到码头上打短工。

    乔亦雪忽然问道：“你们兄弟在大船上，平时负责哪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