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严楼眼眸一滞，“看不见什么？”
南煦吸了吸鼻子，深呼吸，语气哽咽，“不想吃。”
严楼将药分好，放在床头，又去接了杯热水。
“当初医生不让您吃治疗精神类的药物，您死活要吃，还背着医生偷偷吃，现在好不容易身上伤好点了，医生说可以继续服用精神类药物了，您又躲着不吃，一定要和医生对着干吗？”
严楼将分好的药塞进南煦手里，同时把杯子怼在他嘴边。
南煦眼眸微闪，偏过头，难得孩子气，“放那儿吧，等会儿吃。”
“等会儿您就不会吃了。”严楼面无表情地戳穿他。
南煦依旧梗着脖子，刻意避开水杯。
“夫人如果知道您不好好吃药的话，也会生气的。”
南煦浑身一滞，眉头皱了皱。
转过头，垂眸盯着手上的药片。
“吃了吧，吃了好得快，之后见到夫人的时候，健健康康的，不让她担心。”
南煦抿抿唇，接过严楼手里的水杯。
仰头，吞药，一杯水见底。
严楼松了口气，接过空杯子。
“二少爷有想吃的东西吗？我让王婶做。”
“小蛋糕……”南煦低垂着头，身子歪斜地靠在床头，指腹轻轻扫在照片上。
“其他的呢？”
“不要了，就要小蛋糕。”
严楼深深吸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门再次阖上。
南煦眼眸一颤，立刻掀开被子下床，往卫生间跑去。
铃铛声音清脆悦耳，如同优美的乐曲。
连卫生间里的呕吐声都压了下去。
——
法院门口。
莫莫站在阶梯上，身后站着陈惜和诺厄。
阳光撒在身上，暖洋洋的。
陈惜扯了扯衣角的褶皱，拉着诺厄上前。
“莫律师……”她忐忑地开口，“刚才……”
“没事。”莫莫闭上双眸，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只是三审输了而已，还能上诉。”
“不是这个……”陈惜踌躇地开口，“庭上的录像视频……是您做的吗？”
莫莫睁开眼，眼皮颤了颤，卷翘的睫毛如同翻飞的蝴蝶，灵动又巧妙。
“是。”莫莫嘴角弯起一抹笑意。
——
三审判决出来的那一刻，法庭上播放录像的大屏突然失控，播放着一段清晰的视频合集。
成摞的金钱在富丽堂皇的桌面上移动，进入视频画面。
同时出现的还有各式各样的讨好的请求的声音。
歪曲法庭证据，驳回正常上诉，得到金钱主人需要的判决结果。
对虚假证据和证人的纵容包庇，利用各种慈善项目洗钱。
……
多不胜数的罪证，清晰明了。
里面的主人公，只有一个。
那就是坐在法庭中央的主法官——奥斯汀.贝尔。
光洁的脑袋上挂着“公正公平”的标语，法庭大屏上播放着他这些年的罪证。
讽刺又好笑。
法庭秩序瞬间乱了。
不仅是中央的三个法官，被告席的阿道夫和辩护律师的脸都绿了，和他那浅绿色的眸子相得益彰。
听证席的所有人掏出手机录像，窃窃私语变成大声讨论。
奥斯汀脸色惨白地指挥着人关掉屏幕。
但屏幕像是被人后台监控一般，扯掉电源依旧坚挺地播放着视频。
莫莫好笑地望着如过街老鼠般逃窜的奥斯汀。
骤然感受到一股浓烈的带着恨意的灼热视线。
莫莫偏头望去，是阿道夫那双气急败坏的浅绿色的眸子。
莫莫好看的眉眼弯了弯，带着善意的笑。
落在阿道夫眼里，是讽刺，是挑衅。
三审的结束像个闹剧。
虽然莫莫还没上网，但她已经能想象到关于E国最受人爱戴的法官的新闻。
一个收受贿赂歪曲判决的烂人。
甚至还帮着那些被告洗钱，从中收取提成。
这样的新闻，一定能爆。
再加上她在后面的推手，奥斯汀进去，只是时间问题。
——
莫莫站在阶梯最高处，眉眼弯弯地牵起身旁诺厄的小手。
暖暖的，很安心。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自己手握权利的滋味。
很好，很爽。
不用精心计划，也不用费心掩盖。
只要按照自己的需求下令。
就有人前赴后继地将东西送到她手上，甚至还有人讨好地将资料整理好再给她。
在普通人眼里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法官，就这么轻飘飘地陨落。
甚至在之前，她也以为扳倒奥斯汀会很难。
却没想到真正实施起来，会这么轻松又愉快。
莫莫垂眸，盯着诺厄那浅绿色的眸子。
“你和妈妈今天之后就不能回家了，一起跟着姐姐走好不好？”
诺厄不解地抬眸望向陈惜。
陈惜眼眶红红的，哽咽出声，“谢谢您……谢谢……”
诺厄抬起小手，扯了扯陈惜的衣角。
陈惜连忙擦去眼尾的泪水，吸了吸鼻尖。
“诺厄。”陈惜推了推诺厄，轻声催促，“和姐姐说谢谢。”
诺厄眨眨眼，不解但听话，“谢谢律师姐姐。”
普通话依旧不怎么好，但没有之前紧绷的僵硬感，多了些真诚。
莫莫嘴角勾了勾，蹲下身子，捏了捏他的小脸，“不用谢。”
又看向哭哭啼啼的陈惜，“阿道夫这段时间会提高警惕的，甚至变本加厉地打你们，所以不能回去了，跟着我。”
“好。”陈惜点点头，“谢谢……谢谢……”
莫莫站起身，抽出纸巾，递到陈惜面前。
——
莫莫将陈惜母子安排在自己酒店隔壁后，呆坐在床尾。
直勾勾盯着桌面上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这半个月一直沉浸在案子里，她都快忘了，还没去办离婚证。
莫莫眼眸轻颤，脑子放空，无神地盯着小包隔层里的小金钥匙。
直到门被敲响，她才回过神。
起身开门，是陈惜母子来喊她下去吃晚饭。
莫莫瞥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六点了。
诺厄的小手拉上她，软软的。
她顿了顿，歉意道：“你们先去吃，我还有点事。”
话音落下，莫莫快速窜回房间，拿起小包和桌上的离婚协议，冲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