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心里暗道不好,声音冷下来,“备车!”
她得快点回京城,若是礼部出了什么问题,那开春的一切典仪定会落到二皇子身上!
她这么多年在朝中的威望,有大半都是靠礼部典仪积攒下来的,往日看不出来,这二皇子居然这么有能耐,一件小小摸不到边际的贪墨案也能扯上她的关系!
乔染在马车里狠狠拍了一下红木几,听得外面的桃儿一个哆嗦。
她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却还是晚了一步,官府收押礼部尚书钱文成,有二皇子从中掺和,人早已看押起来,盖了官府公印。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父皇不是还说礼部重要,酌情警告一番即可吗?”
“怎么现在却定了流放?”
乔染坐在上首,虽是女子,但生起气来周身宛如浸满寒霜,上位者的威严气势尽显。
一众谋士被急召入公主府,现在一个个垂头敛眉,大气不敢出一声的。
乔染是探好了陛下的口风才离开京城去慈安寺思过的,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她也不可能去慈安寺,平白失了最好的挽回先机。
“公主,礼部尚书的事实在是无法预料,今日国师回朝,听到御史台弹劾您处事不当,包庇礼部,便替陛下出了主意,按律法办事。”
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个谋士小心翼翼开口道。
“国师?”
乔染蹙眉思忖,仔细搜索脑海里这两个字相关的人物。
“莫不是陛下登基时亲封的那位季国师,季凌安?”
“正是。”
确定了猜测,乔染心里咯噔一响。
这位名叫季凌安的国师乔染在很久以前便有所耳闻,不是她害怕,实在是他当年名声太盛。
当年父皇刚刚登基把持朝政,内有亲王作乱,外有他国虎视眈眈,一时间朝局不稳,平元帝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慈光寺有隐居着一位身怀大才的谋士,可辅君王平定天下,剑指四方。
平元帝便亲自去请这位谋士出山,却只得到了谋士给的三个锦囊,凭借三个锦囊,平元帝稳定京城局势,太后母族姚氏借此机会领兵安定西疆,帮助平元帝坐稳北梁皇位。
而这位谋士被她们圣上亲封为国师,没想到,他居然出山了!
乔染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国师一出手就动了她礼部尚书的人,难不成这位国师早就与二皇子有关系了?
不对,二皇子胸无点墨,唯一的优点就是他是个男子,既然有辅君之才,不可能看上这样的人。
乔染定了定心神。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们看看礼部还有没有可用人选,礼部尚书位置空缺,务必把咱们的人补上去。”
这次不能再让二皇子那边的人抢占先机了。
乔染商量完剩下的事情,便让这些人退下了。
现在也不清楚这个国师到底是敌是友。
季凌安......
乔染在嘴里咬着这个名字
她会会便知。
“来人,备礼。”
“本宫要去季府走一趟。”
季府。
男人修长的指节执着棋子,落在白玉盘上,极刁钻凶悍的下法,堵住了黑子的最后一条生路。
“不下了不下了,我这个大老粗怎么可能下的过你!”
石平明扔了手里的棋子,一脸丧气。
这个老狐狸明知他棋艺不好,偏偏每次见面都要看着他来一盘,就是要看他输才高兴!
“日后你常来,多切磋切磋就有长进了。”
季凌安嘴角扬着笑,对石平明的控诉不置可否。
“你是常在京城了,就知道拿我取乐子。”
忽然想到什么,石平明收了松缓的神情,“我听说你进京的路上遇见了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劫匪,还被下了药,你身体怎么样?”
季凌安抿了抿唇,“无碍,我已经用过解药,不过那不是劫匪,是礼部尚书手底下一名小官做的。”
礼部尚书近年来愈发膨胀,仗着自己有长公主和陛下的撑腰,手底下的人也开始无法无天起来,竟然敢在酒肆下药,当街强抢民男!
他本来还发愁回京以后拿谁开刀,礼部自己撞上来,怪不得别人。
石平明毫不顾忌的翘起二郎腿,没忍住笑出声,“诶呀呀咱们清冷出尘的国师大人果真是男女通杀。”
“我后来去查,那小官是看你俊美,为你的色,不过他下的药是少有的烈药,你从哪里找的解药?该不会是找的哪个小娘子吧?”
季凌收着棋子的手一顿,斜睨了一眼石平明,对方瞬间掀过了话题。
“你一回来就砍了长公主礼部的人,就不怕被长公主记恨上?”
“有什么可怕的,我巴不得他们所有人都记得我。”
季凌安声音冷冽,眸底不自觉迸发出一抹阴狠。
这次他回来就是要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京城的这摊浑水,他不介意再搅浑一点。
长公主身后有先皇后的势力,加上陛下的有意扶持,在京城里和二皇子分庭抗礼争的不可开交。
若是长公主胜了,他肯定会扶持病歪歪的三皇子做傀儡,自己把持朝政,若是二皇子胜了,那这天下便是二皇子和娴妃的了。
“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多说的,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定会鼎力相助。”
石平明深叹口气。
就在这时,小童穿过游廊来到小厅。
“大人,长公主带了贺礼求见。”
石平明与季凌安对视一眼,“请公主进来吧。”
说罢,石平明起身离开小厅,从后院偏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