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低沉的嗓音懒洋洋自她身后响起,慕鸾一激灵,下意识起身朝后看去。
不想手里的杯盏不小心滑溜了下来,荡起几许水沫,径直朝地面坠去。
慕鸾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微微弯下了一道身影,那只束着暗色护腕的手轻而易举握住了那只杯盏。
君昭指尖转了转手里的杯盏,抬手就把剩下的水喝了去,继而搁置在桌子上。
他一手揽过她的腰身,垂眸看着她惊魂不定的形容,道:“吓到你了?”
慕鸾回过神来,望着他唇上沾染的水渍,轻轻蜷了蜷发颤的手指,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定了定神,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门扉紧闭着,他走路没个声响,当真如同鬼魅一般。
君昭语气不轻不重道:“刚刚。”
他脚下勾过一旁的椅子,撩开长袍坐下,收臂往怀里一带,慕鸾便骤然跌进他怀中,坐在他腿上。
慕鸾惊了惊,撞进他硬邦邦的胸膛了,本能勾住他的脖颈稳住身形,轻嘶了声,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有椅子坐。”
君昭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悠悠吐出几个字,“我冷,想抱你。”
他身上隽着一股未散的寒气,慕鸾暖呼呼的身体扑进他怀里的一瞬,便觉察到了凛冽的冷意。
但他手里却是暖和的,还抓着慕鸾的一只手,兀自轻轻揉捏把玩着。
慕鸾心一软,倒是歇了推开他的心思,抽了抽手,捧上他的脸颊。
他那张脸冰凌凌的,皮肤却是比女子还细腻,宛如冻美人般,矜贵又不失美艳。
君昭一直半低着眼帘看她,感受着她手心的温暖,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道:“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慕鸾眸色微微一顿,竟然明白了他的话里的意思,没好气嗔了他一眼,却是摇了摇头。
昨日虽然在兴头上,但他也没多折腾她,只是过了两把瘾便克制住了。
她隐约记得,他叫人送来了浴汤,清理了身子后,两人便搂在一起睡了去。
想起他昨夜未归,慕鸾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问道:“昨夜你去哪里了?”
她放下手搓了搓,等手心里的温度回暖了,才捂上他冰凉的耳朵。
咫尺相对,慕鸾能清晰看见他眼下淡淡的乌青。
他却弯了弯眼角,低低一笑道:“挖坟。”
“挖坟?”
慕鸾秀丽的眉一挑,愕然的瞬间,也止住了后头要说的话。
君昭这人疯起来的时候,偏执又狠厉,挖人坟头这种事前世也常听他说来吓唬她。
当时她还半信半疑,却已经吓的够呛,如今想想,兴许真不是故弄玄虚,摆明是实打实的真事。
君昭还一直盯着她看,似是饶有兴致等着她问起挖坟的细节。
慕鸾却不顺着他的意,只道:“汝南是发生了什么命案吗?”
君昭抓着她的一手放下,扫了眼她手腕上变淡的瘀痕,道:“鸾鸾可知,我在幽茗客栈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慕鸾回想了一下,她当初只知君昭是幽茗客栈的一名罪奴。
幽茗客栈素有恶名,是达官显贵消散钱财玩弄人命的地方。
君昭既是罪奴的身份,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可真要她猜出其中的隐秘,她断然是猜不到的,但也料到,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盯着他温和的神色,摇了摇头,另一只手轻柔地捻着他的耳垂。
君昭享受着她亲密的安抚,薄唇翕合,却吐出冰凉的字眼来,“小姐可知隶臣?”
“隶臣”对于普通贵女而言,定然是闻所未闻。
但慕鸾自小生活在将军府,也同父兄去过几次军营,对“隶臣”虽是不熟,但却了解一二。
慕鸾望着他那双暗色的眸,红唇微启,试探答道:“搬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