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热情的伙计小哥就是把他们往那VIp座请的。
入座之后,边上的观众们偷摸着给了他们几个目光,其中居然有人认出了方景星,点头哈腰地过来给他问好,一口一个“方衙内近来安好”“方衙内可饭否”“方衙内劳烦代小官问候您爹”巴拉巴拉的。
方衙内根本想不起来这个一脸谄媚的大叔是谁,随便应了两句,挥挥手把人打发走了。
季鸣月就挤兑他:“方衙内,您很有名嘛。”
方景星咬牙让她闭嘴。
后来那个伙计小哥过来给他们送吃的喝的,方衙内还给了小费,加起来跟几人的门票钱也差不多了,乐得伙计小哥笑成一朵花。
季鸣月:“真阔绰,不愧是衙内!”
方景星:“……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既然都进来了,就得瞧瞧这杏花棚有什么名堂。季鸣月静静地等舞台上的歌女唱了两首、又换了几个人舞了一曲,虽然确实唱得好听跳得漂亮,但季鸣月觉得还没到重头戏。
她坚信,高端场所不可能只让你花个门票和酒水钱!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台上就上来一个司仪,宣布马上要开始他们杏花棚的特色表演——百花争艳。
季鸣月一口咬下糕点:重点来了?
只见司仪拍了拍手,就有两队水粉色衣裙的侍女从戏台两侧的后台陆续走出,每个人的手臂上挂着一个花篮,里边盛满了花朵,季鸣月眯眼一瞧,分别是黄、粉、红,橙四色月季。
这是要做什么,百花争艳就是卖花?
她们的位置在比较前边,很快就有一个侍女走过来,往她边上的小桌子上放了四朵不同颜色的花,然后朝她微微福身了一下,轻声道:“姑娘,这四朵是杏花棚赠与贵客的月季,若是还有需要,奴家就在边上等候吩咐。”
说完她就要走,季鸣月叫住她:“欸等等,这花是用来做什么的?”
侍女立刻低下脑袋说:“奴家思虑不周,不曾想姑娘是新客。这月季是等会小姐们上了台,用以指定小姐们演艺的赏花,姑娘聪慧,等小姐们上了台、看过一轮便能明白了。”
“哦,好……多谢。”
侍女说了句“姑娘客气”后,便退到边上几步远外站定了。
季鸣月拿起那朵红月季看了看,花开得娇艳欲滴、花枝的部分也被处理得很干净,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并不是所有人的边上都站着侍女的,只有前边两排边上有小桌的VIp座才有。
方景星坐她旁边,季鸣月晃了晃手上的花问他:“这是什么玩法?”
方景星也没来过:“不知道。”
于是她又问方景星边上的常许,他却也只是笑着摇摇头。
季鸣月转头看向思宁,向思宁也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无奈而笑。
季鸣月晃着红月季,漫不经心地想,等会该不是要玩什么18禁吧,那她是偷偷地看还是正大光明地看呢?
还没等她打算明白,有两位素衣女子上了台,其中一人抱着琵琶坐到了舞台左边的椅子上,另一人则是坐在右侧的古筝前,看来是两位伴奏老师。
紧接着,有四位女伎依次走上台来,但却没有往台中间走,而是排排站在了后头,这打光也颇有讲究,正好让她们的头部微微隐在了阴影里,只露出她们身着漂亮衣裳的苗条身形。
季鸣月看了看台上,又看了看桌上的四朵花,哎呦,这四位姑娘身上的衣裳颜色可不就和四朵花对上了?
这是……
台下观众议论纷纷之间,只听那位琵琶姑娘起了一个调儿,人群中很快有人抛出一朵红色月季,落在了观众区和舞台中间的空地上,那个司仪站在舞台下边的前方,立刻喊了一句:“红。”
就见那位身着红色衣裙的姑娘迈着小碎步走到台前来,容貌娇美可人。两位伴奏的姑娘弹起曲来,红衣姑娘很快开始载歌载舞。
可没等她唱几句、跳几步,又有人扔了一朵黄月季,那司仪就叫:“黄。”
曲儿戛然而止,过两秒又响起了新曲儿,后头的黄衣姑娘快步走到前头来撞了红衣姑娘一下,红衣姑娘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转身要走。
她们这争风吃醋的动作不算小,人群中出现一阵笑声。
就在这时,有一中年男人道:“我就喜欢红儿这般娇嗔的模样!来,送上五朵红月季。”
站在他边上的侍女闻言,便从篮中取出五朵红月季抛出。
那红衣姑娘果然停住了脚步,重新把黄衣姑娘挤了下去,站在台前唱起歌来。
季鸣月觉得这场景怎么看怎么熟悉,不就是她曾在某短视频平台刷到过的一些直播,送什么礼物就可以让礼物对应的姑娘上来表演,姑娘之间故意演出争风吃醋的模样,讨观众的开心、满足他们的虚荣。
……几百年前就玩这一套了啊。
到底该说是古人城会玩,还是现代人延续了历史的雌竞文化?
季鸣月漫不经心地折断手中的花枝,耳尖地听见常许在问他边上的侍女,一朵花多少银两,若是要换人,是不是要出比五朵花更多的花才能换。
那侍女道:“一朵花一百文,买十朵送一朵。若是要中途换姑娘,得送出不小于前位客人的月季数量。不过等姑娘唱完一曲,数额便会重置,再从一朵开始。花送完或是时辰到了,百花争艳便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