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相谈就此落罢,王晟赶路回来,用完餐就感觉到了疲倦之意,随即没了再看书的心情,便歇下了。
翌日,清晨。
昨天早睡的他早早便醒来,在院中活动完筋骨,本想着出门快走锻炼身体的同时,还能看看村子周围的变化,没曾想自己打开院门,就看见王旲正站在院子前面,不知在外头等候多久。
“晟哥!”
王旲本来靠在一旁,打着盹,没曾想王晟早早就起床开门,听见声响抬头,惊喜地喊道。
“旲弟!”
王晟回应了一声,把院门轻轻带上,示意王旲边走边说。
“哎!我昨天就听见祖父说你回来了,恰巧夫子已经放了年假,怕你今天又有事出去了,这不是赶忙来找你玩吗?”
王晟摇了摇头,直接拆穿了他:“你要是真的只是想来见我,怕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说吧,到底何事?”
王旲大呼一声冤枉,“我看晟哥去府学前特地问了王显家,肯定那厮又做了什么事情。我哥现在在县学,之前回村时唠叨了几句他的事情,我这不是赶忙来告诉晟哥嘛!”
王晟原本和过路人打着招呼,看着风景,闻言停下脚步,看着王旲。
王旲双目微闭,将头一撇,作势委屈地说道:“难道晟哥去了府学,有了新的同窗,就忘记你弟我了吗?”
王晟无奈扶额,随后放下,他用手拍了拍王旲的肩膀。
“别贫了,过来旁边,别堵着后头的人。”
王晟将王旲引到一旁,刚好对着出门巡逻的小鸭。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王旲本来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看王晟面上严肃,不想自己的言行造成王晟的忧思,借故贫嘴罢了。
“我哥去墨雅堂的时候,看见王显了。”
“王显之前来族学的用度都是墨雅堂的物件,他的母亲来说媒的也是墨雅堂的公子,他会在墨雅堂出现,并不稀奇。”
王晟想到之前的墨迹与说媒,应上一句。
王旲大力摇摇头,感慨道:“晟哥,你这倒是小看他了。他现在已经是搭上墨雅堂的高枝,在里面当先生呢!”
“先生?”
王晟纳闷地附和了一声,“现在童生也能当先生吗?”
童生能不能当墨雅堂的先生,王晟不知道。王晟只知道当初,前祖母,趾高气扬地说要王显给她挣诰命,这没过多久,王显还没考上秀才,就先当上先生了。
“墨雅堂内部新建了一个台子,王显就在里面说书,说书先生也算得是先生。只是没想到王显去墨雅堂说书,听说墨雅堂里面的工资一个月不下十两呢!”
“只是听我哥说,王显说得……啧啧。”
王旲发出了两声“啧”评价,他这事说完就轻松了许多,反而与王晟说道:“晟哥,你去长乐府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人啊,事啊,告诉我,我想听!”
这事……
王晟心里还在想着事情,一时不察漏了,王旲又复述了一遍。
他复杂地看了一眼王旲,往回走,边走边笑道:“我可给你们兄弟带了好东西,你们兄弟俩给我的二两钱绝对不亏!”
自己不小心忘记习题这事,王旲这一问,立马想起来了躺在自己屋内的习题册。
王旲丝毫不知道美妙地年假又填上几份课业,正笑嘻嘻地与王晟开玩笑:“晟哥,哪有什么亏不亏的,不过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先拿了,我先挑完再给我哥!”
王晟回到院子里,和早起地王文秋等人打过招呼,回到屋内取来厚厚的一叠习题册,特地用布打包好,装到篮子里,放在王旲手上。
“没事,你尽管调,想来晏兄也不会在意。”
“晟哥,我可以现在拆开吗?还挺重的,看来是个大玩意儿。”
王旲兴致勃勃,想要打开布包。
王晟拍拍王旲地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刚包好,你拆开不好拿回去。旲弟,你先拿回去吧,篮子这些,有空再还回来,顺便帮我和晏兄问声好。”
王旲看着王晟这个架势,肯定是个好东西,立马应了声好,兴高采烈地走了。
王晟望着王旲地背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声恰巧被路过的王静静听见了,她好奇问道:“哥,出了啥事。”
“没事,走。吃饭去。”
王晟笑罢,看着王静静,不免又想到王旲口中之事。
王显职位来着蹊跷。
首先,他本人就是不想当先生的料,不说口才,族学退学到镇上读书,从未放弃过学业,才能考取童生,就能看出这点能看出来,王显本人志不在此,而在科举一事。
其次,他本人的年龄与说书人的年龄大都是而立之年往后。最后,王显当初都看不起抄书的伙计,现在说书人的地位属于农与工之间,恐怕更看不上了。
王显出现在墨雅堂,是不是和之前王静静此前婚事有关,还是与叶家那位有关?
王晟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表面不显,吃完便回自己的屋内温习功课,顺便将书抄完。
另一边。
王旲一大早出门,还没用餐,他母亲又不知道王旲这孩子跑到哪里,吃完便坐在自家门口等着。
她大老远就看见王旲提着一个大篮子,急忙喊道:“你这糟心的,又去哪里顺了这一箩筐的东西回来,赶紧还回去。”
王旲前脚刚在王晟那里喊完的冤枉,又要在这里大喊一声冤枉了。
“娘!这是晟哥给我和我哥的,才不是去哪里顺的呢!”
王大婶松了口气,接过篮子,想掀开布看看里面是啥,就被王旲制止了。
“娘!别!我要自己开!”
“神神叨叨,弄完赶紧去吃。”
听见是王晟给的,王大嫂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声。
王旲抢过篮子,一步一步地移动回自己的房间,也不管别人看起来多么诡异。
“知道了,知道了。”
“嘿嘿。”
王旲回到屋里,准备大展身手,摩擦着手伸向布袋。
他的娘,他的爹,他的大哥,他的祖父均在一大清早听见一声惨烈地尖叫。
叫完还将篮子拖起来,送到了王晏的屋里。
事后,根据王晏提篮回来地复述,王晟也是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王旲也因为这件事,年假都没登过几次王晟的家门,就怕王晟哪天问起来里面的题目,自己不会又被加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