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三婶,新媳妇刚进门就挨打,总得有个说法,你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打她,别人只会觉得我们村虐待媳妇。以后还有谁敢把女儿嫁过来?”
唐静荣顺着说话人的声音望去,原来是许小芳,她和唐静荣都来自清水村。
唐静荣想不起这个人,实在是因为她上辈子的生命如同烟花般短暂,令人惋惜。
“父老乡亲啊,并非是我颜刘氏刁钻刻薄,虐待新媳妇啊。实在是那唐家女儿没有教养,刚进门便拿尿泼人。今天敢拿尿泼如红,明日岂不是要喂我这婆婆吃屎?”
唐静荣心中暗叹,嘿,这主意还真不错。只可惜,无法实施。
这辈子我既要报仇雪恨,还得顾全名誉,那便佯装贤惠吧。
“我何时往大姐身上泼尿了?”
颜老婆子手持烧火棍,朝唐静荣的方向猛打过去,口中还骂道:“就是你泼的,还敢不认,看我不打死你!你那娘没把你教好,就让我这个娘来好好教教你!”
唐静荣侧身闪过:“婆婆,冤枉啊~”
唐静荣边说边在院子里跑着,她巧妙地避开地上的尿液,遛狗似的带着颜老婆子在院子里兜起了圈子。
颜老婆子微胖的身躯哪里跑得过身轻如燕的唐静荣,她才几圈就喘气粗气:“小贱.人,你给我站住!给我老老实实挨打!”
唐静荣跑到颜如红面前,颜老婆子追不上她,气急败坏地将棍子朝她扔了过去。唐静荣一个弯腰低头,轻松躲过,那棍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颜如红的脸上。
颜如红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鼻血如泉涌般流了下来,她身体失衡,一屁股跌坐在地。本就沾了尿的衣服,此刻更是沾满了泥巴。
“娘,你教训那个小贱.人,你打我干啥!”
“大姐,婆婆说拿我当女儿。你说我是小贱.人,那么婆婆是什么呢?有老.贱人才会有小贱.人。娘,大姐骂你贱.人,你打她!”
颜老婆子快被唐静荣气的去见太奶。这小贱.人,不仅能跑,嘴皮子还利索。
颜老婆子怒吼:“唐静荣!”
“哎~我在呢,我在呢。婆婆,您小点声,对嗓子不好。”
“唐静荣,你往你大姐身上泼尿你还有脸跑。”
“婆婆,你先别追了,听我慢慢说,这真是个误会。”
“颜三婶,囚犯被抓了判罪之前还要县太爷询问他犯了什么罪。既然你儿媳妇说是误会,颜三婶不妨别追了,听听她怎么说再打也不迟。”
出声的依旧是许小芳。溪水村那么多人,只有许小芳一个人出面替唐静荣说话。其他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这年头天黑的早,晚上吃了饭,除了跟婆娘干点那事也没啥乐趣。颜家这事够村里人乐呵一段时间了。
颜老婆子把烧火棍往地上一扔,泥土地砸出一个小坑。
“好,我看你怎么狡辩,就是说破天,你也往如红身上泼尿了。”
“婆婆,您真的冤枉我了。”唐静荣调整气息,面向村子里的人,声音响亮,吐字清晰。
“我刚门,家里谁是谁我都分不清。我跟大姐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往大姐身上泼尿呢?”
颜老婆伸出手指,指向唐静荣,刚才跑的太累她说话时气息也不再平稳。
“小……小泼妇,你竟然还敢犟嘴!”颜老婆子脑海中闪过那套关于小贱.人的说辞,她硬生生地把“小贱.人”三个字吞了回去。
她可以辱骂唐静荣,但绝不能让把自己也骂了。
“父老乡亲们评评理。我在屋子里睡的迷迷糊糊听人骂懒货,太阳晒屁股还不起床。我看外面天色漆黑,哪里有太阳了。心想莫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屋外叫嚷。我就往那脏东西身上泼尿了呀!”
“唐静荣,我跟你拼了,你才脏东西!”颜如红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撕唐静荣。
唐静荣往人群里跑,颜如红冲过来。人群鸟兽状分散开,生怕颜如红的尿沾在身上。
“不得喧闹!”里正把拐杖往地上一掷,颜如红吓得不敢再闹,唐静荣也停下脚步。
颜如红看见里正,赶紧告状:“里正叔……”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了。颜唐氏,你往大姑姐身上泼尿,实属不该。”
“颜里正,您能担任村里的里正,这说明您品德高尚,令人敬仰,严于律己,遵纪守法。静荣刚才说天太黑了,实在看不清外面的人是大姐,还以为是邪祟才会泼尿,这是其一。
其二,天还没亮,大姐却说太阳晒屁股了。俗话说,人走人路,鬼行鬼道,人在白天辛勤劳作,鬼才在夜间出没。只有鬼才会把夜晚当成白天。这也是静荣泼尿的缘由。
敢问里正,若是您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在夜深人静时听到窗外有声响,您会不会心生恐惧?静荣在紧张、惶恐、惊惧之下,将大姐误认作了邪祟。若是换作他人,难道就不会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