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僵持了几秒,沈清沅才扯动唇角,明媚地笑道:“当然了。”
说完从他怀里挣脱起来,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今天闲着没事干,我炖了点汤,你尝尝,味道绝对不比我妈做的差。”
她到厨房自然而然盛了一碗汤过来,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炖了两个小时,浓汤香味四溢。
沈清沅细致地舀了一勺,准备递到他唇边。
祝怀砚凤眸眯了眯,捏住她手腕,把汤匙重新放回碗里,遏制不住地冷笑出声。
“太急,成不了事。”
“既然已经装到这步,为什么不一直装下去?”
“说不定,等到了新西兰,你就有机会逃走了呢。”
沈清沅神色大变。
下意识站起身要跑路,腰身猛地被扣回来,被祝怀砚狠狠钳制在身下,幽香瞬间将她紧紧包裹住。
沈清沅试着使力反抗,挣脱,压制她的力道却越来越重。
最后,她只能无力地松手,倔强地别过脸不看他。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是等不及了。
绝不能跟他去新西兰,绝不能再回那个令人窒息的小镇。
不能跟他这个疯子结婚!
她下颌被捏回来,正视他漆黑的瞳孔,千万种情绪在瞳中交汇,晦涩,癫狂,兴奋。
他扯动唇瓣,喉腔发出的声音缥缈幽冷,透着浓浓的不甘。
“继续装下去不好吗?”
“我有在弥补,有在改,为什么……你还是不为所动?”
他眸中的情绪愈发复杂,几近痴狂,愤怒不甘心,恨不得将她的心剖出来,看看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为什么他不论怎么做,怎么弥补,她还是不为所动!
沈清沅眼见逃不掉了,也无所畏惧了,禁不住冷笑出声:“我说过的,你就是再催眠一万次,我也不会喜欢上你。”
下一瞬,她的眼睛被他掌心遮住,视线尽数被他遮挡。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紧接着,身体被他抱起,迈开步伐往楼上走,嘴里疯魔似的呢喃低语着。
“一次不成功,二次不成功,就再来第三次。”
“总会成功的。”
沈清沅听得头皮发麻,这个男人真的无药可救了。
被他放下的一瞬间,狠狠抬手给他一耳光。
冷白的面孔顿时浮起红色的印子,看起来十分突兀。
“你够了!”
“我不爱你不爱你!你听不懂吗?你越这样做我就越恨你!”
身体猛地被他抵到墙面上,背脊撞得发疼,对方隐隐有暴怒的症状。
沈清沅红着眼,已经被他逼得快要抓狂。
“不论你怎么做,我都恨你!我恨你!恨你!”
祝怀砚到底被她的话惊讶到,神色更为晦暗,转而埋首进她颈窝,似有热流从眼角涌出,浸湿她的发丝。
大手收拢住她的腰身,指尖微微颤抖,连带着声线也不稳。
“不催眠也可以,你继续装下去,好不好?”
“我会改的,真的会改的……”
“可以不急着结婚,不去新西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都陪你,好不好?”
他忽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沉不住气揭发她。
明明顺着她的心意,把下了药物的汤喝进去就好了,就算她找到机会逃走,他也总有办法再把她找回来。
只要不怪罪她,她依然会配合他装下去。
是他先撕破这个假象。
而今要求回去的也是他。
可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步?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步?
在她乖巧,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这段时日,他花了很多时间去复盘,去回顾自己的一生。
可不论他怎么走,似乎都是死局。
沈清沅奋力地挣扎,撕咬,咬破他的血肉,血液沾染他雪白的衬衫。
尽管血腥的味道在唇齿间溢开,眼前的男人不动如山,任由她狠狠发泄,都挣扎无效,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眸,低声哭泣。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晶莹剔透。
“你杀了我吧,我装不下去了。”
“真的装不下去了……”
“再留在你身边,我真的会死,我会死的……”
陪着他自欺欺人,陪着他过所谓的好日子,强忍着恶心假装夸赞他,假装自己真的爱他爱得不得了。
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放松警惕,找到机会逃走。
她好想回国,好想关悦,好想过回祝怀砚没回来之前的生活……
可是眼前这个疯子,根本就听不懂人话,根本就不可能放过她。
沈清沅哭了很久很久。
眼前的男人才缓缓放开她,转身去抽了几张纸巾,擦拭她眼角的泪,眼眶哭得红肿。
嗓音沙哑低沉。
“别哭了。”
“我放你走,我放你走。”
沈清沅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这种话居然会从祝怀砚的嘴里说出来,看他的眼神充满嘲讽。
她已经逃了很多次,每一次都会被他精准无误地捉住,强行禁锢在身边。
祝怀砚面上没什么波澜,也知道她会不信。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信。
祝怀砚缓缓后退一步,扯动苍白的唇瓣。
“真的。”
“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十分钟以后,我会后悔。”
沈清沅也顾不得他说的是真是假,飞速去翻找护照,行李都顾不得准备。
头也不回地带着护照奔出庄园,按照她偷偷做出来的地图逃跑,争分夺秒,生怕他会突然反悔把她重新抓回来。
这些准备,她早已做好。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准备,祝怀砚也早已知晓。
祝怀砚长身玉立在二楼阳台,静静望着那抹身影,跑得越来越远,像逃离魔窟一般,逃离这里。
阳光灿烂地笼罩在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辉,微风一阵阵飘拂而过,指间的香烟怎么也点不燃,着了又灭,灭了又着。
最后,他索性把香烟连带打火机扔进垃圾桶。
助理走了上来,手里抱着从茶几上拿的设计本,还没发声,就听到祝怀砚幽冷的声音响起。
声线毫无任何波动,也不夹杂一分情绪。
“下午的会议正常进行。”
助理弱弱地问一声。
“婚纱还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