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卿已经不笑了。
“苗妩道友,我还在呢!当着我的面,偷偷说我坏话,这不好吧?”
苗妩摸摸细雨的脑袋,对上玄卿。
“当着你的面,怎么能叫偷偷?”
“分明是光明正大才对!”
玄卿:……
死猫妖,又向着小道士!
细雨看到玄卿吃瘪,顿时来了精神。
她裹着被子,从苗妩腰侧探出脑袋,“喂,老长虫,你真的对阵法朽木不可雕?”
玄卿黑着脸。
胡说!
他只是不擅长,什么朽木不可雕?真是过分!
“懒得理你们!”
千年蛟妖站起身,嗤了一声,衣袖一拂,走了。
他一离开,屋里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装死的大白又活了起来。
它一咕噜爬起来,一摇一摆走到桌边,叼起桌上一沓有白有黄的符纸,巴巴给细雨送了过来。
火都灭了才挑来水?
有个屁用!
细雨不接,拿眼瞪它。
大白被瞪得毛毛的,叼着符,往苗妩身后躲。
细雨对上千年老蛟,细雨赢——谁小谁沾光。
细雨对上大白,大白赢——谁弱谁有理。
苗妩开始护大白,“好好的,你又瞪大白做什么?”
细雨指着大白,两颊鼓成河豚。
“好什么?苗姐姐,大白竟然叛变!”
“就为了一个如意百宝袋,它竟然偏向老长虫?”细雨很是不解,“大白,一个如意百宝袋就把你收买了?”
“你忘了,那只蛟曾经掐过你的脖子,差点把你掐死?”
“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没命了!”
“没良心的鹅,不要你了!”
听到最后一句,大白慌了神。
“嘎!”
一张嘴,嘴里叼的黄符、白符,从嘴里散开,落了一地。
“嘎,嘎,嘎——”
见细雨不理它,大白低头将喙伸进袋子里,叼出来一块木牌。
细雨斜眼瞥过去。
笨蛋,牌子还是颠倒的!
不过,写的什么倒是能认出来——“不对!”
死鹅什么意思?说她说的不对?
“谁不对?”
被惹毛的小孩子,很难搞。
“你这个叛徒鹅,你就是背叛了咱们出云观!”
大白嘴一松,木牌落地,它又拼命嘎起来。
细雨冷哼一声,傲娇得很。
“嘎个屁!再嘎也没用!”
“你,小纸,全是叛徒!老子代表出云观,将你们逐出门墙!”
坐在大白脑袋上的小纸万万没想到,它一声未出,也能引祸上身。
“细雨!”
细雨仰着脑袋,谁也不看。
“哼,莫叫老子!”
“俩叛徒!”
“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们过你们的独木桥!”
“咱们分道扬镳!”
小纸傻眼。
细雨……细雨真生气了?
那可怎么办?
下山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小纸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做,整张纸惶惶起来。
“苗掌柜……”
苗妩好笑地看着几个小孩子拌嘴。
细雨,小纸和大白,在她眼里,都是小孩子。
细雨不用说,年龄尚小。
小纸嘛……和细雨闲聊时,听她偶尔提起的三言两语,能推断出,小纸出现的年头也不算太久。
最小的应该是大白,六岁还是七岁来着?
忘了。
这三小只,好的时候,亲密无间。
那份情谊,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有时候,她都羡慕细雨有两个小伙伴在身边,自小陪她长大。
没想到一朝翻脸,那也是兵荒马乱,闹腾得很。
瞅瞅细雨寥寥几句,把那两小只吓得——大白成了呆鹅,小纸成了呆纸。
苗妩摇摇头,哄着大白,让大白先带着小纸出去。
细雨那家伙,越搭理越来劲,不能一直由着她。
由着她,那就会没完没了——她不折腾舒服,绝不会罢休。
大白和小纸无辜,就不要受这场折腾了。
哄小孩子嘛,就要转移注意力。
注意力转移,她自个气消了,事也就忘了。
苗妩走回来,瞄了一眼裹着被子,依旧气成河豚的细雨,忍不住笑了笑。
摸了摸细雨毛茸茸的脑袋,苗妩转移小孩子的注意力。
“不是想要礼物?想要什么?”
细雨一愣,抬起头,“真给呀?”
“你都开口了,”苗妩拉过一张小凳子,袖子一拂变幻成高椅,坐了下来,“说吧,只要不是水中的月,天上的星……其它的,我总还有点法子。”
细雨却恹恹的。
“没什么想要的。”
苗妩挑眉。
细雨从来一副活蹦乱跳,精力十足的样子,如今看她神情恹恹的说话,还真有点心疼。
她柔声道,“怎么了?真的因为大白和小纸,难过了?”
细雨摇摇头,“那两个家伙,都是没脑子的,我就是吓吓它俩!”
“那你为何……”苗妩问了一半。
细雨裹着被子,怔怔地望着火盆中烧得通红的木炭。
“苗姐姐,你说……出云观到底在哪呢?”
“我本以为,学会了缩地成寸,我就能回家了,可是……”
小道士撅起嘴。
“……想用缩地成寸符回家,还要知道出云观、神掌峰在什么地方?在什么郡、什么州、什么县、什么镇、什么村?”
这些她哪里知道?
她要是知道这些,她早就回家了。
好烦!
她凭着一张废符,摸索出缩地成寸,却发现……她依旧不能回家。
苗妩看着情绪明显不佳的细雨,摸摸她脑袋。
小道士,想师父了。
“不如,先跟我回锦花城?”苗妩温声道,“等过了年,我陪你慢慢找?放心,神掌峰形状奇特,形似五指,总会有人知道的……”
只要有人知道,小道士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门口,薛平安正好要进屋,恰好听到苗妩的话。
他不由一愣,“神掌峰?”
“可是一座形状似手掌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