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御书房的灯火却依旧通明。
“几时了?”埋头写字许久,皇帝终于放下手中朱笔,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对着旁边研墨的韩凛轻问一声。
“戌时了,陛下。”韩凛放下手中墨锭,抬眼望了下内厅水钟,扭头轻回。
“韩爱卿,这是朕针对枢密院提出的京城内部防务调整做的批注,你看一下。”说着,皇帝荣伺将奏折推至韩凛身前。
新皇登基以后,韩太后为尽快实现皇帝亲政,特意派韩右相、肖太师、翰凛、肖似韫四人时时在身旁提点新皇政务处理之事。荣伺日日在四辅臣的轮番看护下批阅奏折,处理政务,纵然心有不愿,但是母后旨意不可违,他亦毫无办法。
“嗯,陛下今日之批注,与微臣之想不谋而合,我父那边定会顺利通过。”此刻,翰凛拿着奏折端详稍许,微笑回应道。
“那便太好了,韩大人,时候不早了,朕已深感疲累,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你也先回吧。”荣伺说着,便张嘴打了个哈欠,并抬手伸了个懒腰。
“这...时辰尚未及亥时,此刻走了,只怕太后会怪罪。”翰凛眉头微皱,摊开双手略显为难道。
“韩凛,你这头颅啥时变成榆木脑袋了?你不说我不说,母后又岂会知?”荣伺听罢,脸上愠色稍显,斜坐于龙椅上闷声道。
“既如此,那...微臣先行告退。”韩凛见荣伺怒意显露,也不便继续惹他不悦,便识时务地退出了书房。
“容讳,摆驾芙蓉殿。”见韩凛远去,荣伺兴奋起身,对着内侍太监容讳笑说道。
自先皇下葬,之前内侍总管闵合公公便被太后下旨处死,为先皇殉葬了。容讳跟在荣伺身边侍奉了五载,太后见其办事妥帖,新帝登基后,便特许其留于陛下身侧侍奉。
容讳依令命宫人摆驾芙蓉殿。荣伺一行到达殿门口时,见殿内灯火辉煌,一片欢声笑语。
荣伺吩咐宫人不必传唤,直接命众人在殿外等候,自己直接踏着烛火入了殿内。
入厅一看,张贵妃正与奶妈讨论着未来小皇子的衣衫用度。见陛下前来,二人连忙起身接驾。
“臣妾给陛下请安。”张贵妃腹部隆起,在奶妈搀扶下欠身施礼。
“爱妃快快请起。进来身子感觉如何?”荣伺连忙上前,轻扶起张贵妃,关切问道。
张贵妃微微一笑,轻抚着自己的腹部温柔说道:“陛下放心,臣妾一切都好。太医也说小皇子十分健康,只是,近来臣妾实在贪嘴,恐怕将来小皇子会胖的可爱。”
荣伺听后哈哈大笑,“胖些也无妨,朕的皇子,自然要像朕,白白胖胖才好。”
说笑间,奶妈已将备好的点心和茶水端了上来。荣伺拉着张贵妃的手,同坐于软榻之上,嘴里品尝着点心,眼里满是蜜意。
“爱妃,朕今日就寝于此可好?”荣伺眯眼笑问。
张贵妃看出了荣伺眼里的渴望,她故意撇嘴,嗔笑无奈道:“不好,臣妾身子日渐沉重,为了肚里小皇子之安全,皇上还是忍忍吧。”
“可是,朕夜夜独寝福宁殿,实在是闷得慌,爱妃也不怜惜下朕,哎......”荣伺说着,假意悲伤,仰天长叹道。
“陛下又说笑了,朝中那么多政务,还不够陛下忙得,非得臣妾天天陪着...”张贵妃娇笑道。
闻言,荣伺也微笑不再言语,他拿起桌上点心吃了几口,又与贵妃说笑了一番。见天色已晚,便伺机起身道:“时候不早了,爱妃身子重,早些休息,朕这便回了。”
“臣妾恭送陛下。”闻言,张贵妃含笑起身,边说边在奶妈搀扶下将陛下送出殿外。
眼见陛下向福宁殿方向而去,张贵妃满心欢喜,正欲转身回殿时,突然发现陛下龙辇调转车头,转而向中宫凤仪殿方向行去。
张贵妃心下一惊,连忙让身边丫鬟前去查看。不久丫鬟匆匆回身来报,陛下龙驾果然去了凤仪殿。
闻此情景,张贵妃脸色大变,脸上阴沉愠意便显。
......
凤仪殿,案桌前。
韩月此刻正拿着一幅张其栋新送来的画作细细欣赏。眼前画中江河细致入微、烟波浩渺,山峦层叠起伏、渔村野市、水榭亭台,更是动静穿插又栩栩如生。韩月心中欣喜万分,这不正是王希孟的传世名作《千里江山图》么?
“陛下驾到!”殿外,内侍太监一声高喊。
韩月闻言,忙将手中画作收起,起身向殿外迎去。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韩月欠身施礼。
“皇后免礼。”荣伺抬手示意韩月起身,并自行入内行至案桌前坐下。
“陛下今夜怎有雅兴来臣妾这凤仪殿?”韩月躬身身,坐于荣伺身旁,为他沏了杯茶,轻声问道。
荣伺端起茶水轻饮一口,放杯于桌上,叹道:“朝中政务繁多,母后日日逼得紧,今日好不容易偷得半日空闲,便来这凤仪殿看看你。”
听罢此言,韩月眼露笑意,“母后也是希望陛下早日熟悉朝政,早日亲政。”
“哎,母后之意,朕岂会不知,只是这亲政一事,又岂能一蹴而就。”荣伺说着,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韩月见状,轻回一句:“陛下,臣妾知您苦闷,但为了大荣江山,请忍耐一些。”
听闻此言,荣伺不以为然,反而随意将眼神置于这殿内四下打量起来。下一刻,他便瞅见了置于桌案一角的画卷。
“这是何物?”荣伺好奇,俯身拾起画卷,便徐徐摊开阅览起来。
“回陛下,这是王希孟的传世之作《千里江山图》。”韩月神色紧张,笑容收敛,克制轻回道。
但下一刻,她便有些着急想从荣伺手里拿回画作了。
荣伺见她紧张至此,也并未多想,只玩味魅笑道:“此等好物,为何朕见也未见?皇后是从何获得的?”
“这...前几日臣妾偶遇工部侍郎张大人,大人听闻臣妾喜爱画作,便送了这幅来。”韩语勉力镇定,垂眉轻回。
“哦,这张其栋倒是个有心人呀。哈哈哈...不过朕此刻见你,柳眉微蹙、面泛红晕,确实诱人至极。不过此刻,我们便了了那未成之事吧。哈哈哈...”未等韩月反应,荣伺便淫笑着扔了画卷,俯身一把将韩月抱起,转身朝寝榻走去。
”陛下,不要……臣妾尚未准备……”韩月挣扎抗拒,但荣伺身高体强。她愈是折腾,荣伺兴致愈佳。
紧张恐惧间,眼中珠泪滚滚而下。她心知此一刻,洞房之劫,终是难以逃脱了。
伴随着榻前纱帘合上,屋内宫人熄灭烛火,轻退出殿,荣伺愈发肆意大胆起来。
借着氤氲夜色,荣伺不顾形象及韩月抗拒,粗鲁褪去其衣衫,在一片热血激昂中,恣意行鸾凤之举,强行与其圆房……
直至次日寅时,殿外公公轻声提示,欲望终得满足、人也渐从睡梦中清醒的荣伺终于从韩月身旁醒来,他见韩月躺于身旁,大睁着眼,面容清冷,满是泪痕。
“月儿何故如此,你我成亲许久,此刻才有夫妻之实。你既为皇后,理应高兴才是,为何却流泪不止?”
“无他,只是心中高兴罢了。”韩月兀自起身,抬手抹了眼角泪水,强颜笑道。
闻言,荣伺也不再追问,随即起身便下了床。
韩月紧随其后。
“哎,又是早朝时分,这觉也不让人好睡。”荣伺打着哈欠,一边享受着韩月服侍,一边低声埋怨。
韩月神色冷峻,并未接话,只专心服侍荣伺更衣。
许久,当一切准备停当,荣伺即将离去之时,他偶然瞟了一眼床榻,赫然发现:圆房许久,寝榻之上竟干干净净,丝毫未有见红。
任是心粗胆壮如他,此刻也心中疑窦丛生:“洞房一夜,未有落红,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