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宋野呆愣的间隙，俞星染掀起了他的衣摆，垂下头俯过去在他腹肌一侧咬了下去。

    宋野眸子明显震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他迟疑着伸手去探她的额头，一开口，声音低沉的不像话，“你怎么了？”

    俞星染没放开，用力的咬了好一会，然后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才去回答他，“看不出来么，我在撩你。”

    宋野耳垂发红，躺在沙发上，衣服被扯的凌乱，抬眼去看，对方除了羞的脸红外并无醉意。

    俞星染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看着他腹部自己留下的牙印，小声说，“我就是很喜欢。”

    所以标了个号。

    宋野勾了勾嘴角，伸手到她脖子后捏了捏，想把人拉过来接吻，结果俞星染推了他一把。

    “但是如果你敢给别人看的话……”俞星染眯了眯眼，表情很凶，语气却没半点威慑力，“我就把你阉了！”

    宋野愣了一下，抬眼看着对方，看着她带着点威胁，但又不好意思直视他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是真的开心，整个人都放松的躺在沙发上，手臂曲起搭在额前，声音很低的笑了出来。

    俞星染脸色变了又变，对于他的回应，她很不满意。

    她看着对方毫无防备，空门大开的胸膛，突然起了坏心思，伸了爪子过去挠他痒。

    宋野惊了一下，笑着躲让，“你怎么老喜欢玩阴的？”

    “你不是挺爱笑的吗？”俞星染说，“满足你。”

    宋野手忙脚乱的去拽她的手，但他处于弱势，在不伤着对方的前提下根本没法抵住对方攻击，于是他把腿往地毯上踩了踩，确定了地毯的厚度。

    闹着闹着，宋野就翻了身把她的手摁住压到了地毯上，俞星染愣了下，意识到对方想反守为攻，便手脚并用了起来。

    都说半大小子年少气盛，身体内火旺，不禁闹，但宋野一直都认为自己是禁闹的，但他现在才明白过来，那不是禁闹，是压根没被闹过。

    屋内暖气逐渐升温，从一开始的寒冷到后来的温和再到现在的燥热。

    沙发的地毯边上，俞星染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身子僵了一下，抬起眼去看宋野，发现对方的表情更僵，难得的露出了懊恼和……羞臊的表情。

    闹了一通，俩人衣服都有些乱，宋野沉重的闭了一下眼，又睁开，看着对方无处安放的目光，他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然后撑着茶几起了身。

    “我……洗个澡。”宋野飞快的转身再次进了卫生间。

    俞星染原地愣了会，问不出为什么刚洗完又要洗这样的蠢问题，只是看着天花发愣。

    卫生间方向很快就传来水声，俞星染起了身把宋野没喝完的小半杯蜂蜜水喝了，最后开了半截窗户。

    外面的冷风很快就灌了进来，把好不容易暖和起来的屋子洗劫了个空。

    俞星染回想着对方刚刚的表情，忽然联想到了几月前论坛的帖子。

    宋野会害羞，会脸红，什么都会，但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宋野这次的澡洗的有点久，等他出来的时候房间灯已经关了，只留了床头一盏昏黄的台灯。

    宋野看了眼床上那个鼓包，就着灯光走到了另一边。

    晚上喝了酒又闹了一通，困倦很快就袭来。

    俞星染歪倒在另一侧睡的迷迷糊糊，身边陷了下去，闻到熟悉的沐浴露味道，她下意识往另一边挪，想把暖好的位置让给宋野。

    宋野阻止了她，直接在边上躺下了，顺便伸手把她额前的乱发拨了一下。

    俞星染抓住他的手，刚洗完澡，宋野的手一点儿也不温热，反而冰凉的可怕。

    即使俞星染现在半梦半醒，也知道对方洗的是冷水澡，但也不至于去纠结这么没常识的问题，只是心情有些复杂。

    担心他着凉，她立马就缩过去给他取暖了。宋野勾了勾唇，把她搂了过来。

    俞星染手往前动了动，伸到了他裤子边上，顿了下，声音一半埋在被子里，“宋野，下次……别忍着，我可以用手……”

    剩下的话被宋野堵在了嗓子里。

    宋野眸子沉了沉，把她的手扒拉开，“别闹了，快睡吧。”

    俞星染哦了一声，换了个方向，脸埋进被子里。

    宋野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很轻的说，“阿鱼，别考验我，再给我点时间。”

    回应他的是对方平稳匀长的呼吸。

    -

    第二天宋野陪俞星染回去把行李拖到了张酥家里。

    想着借住在别人家要是太随便不太好，所以她总是想着干点什么活，但每次都有成宁抢了先，再者也还有个宋野，于是她的活就成了陪张酥聊天。

    宋野在年前陪成宁把家里所有的家具都添置到位了，张酥看着一切按自己想法布置出来的房子，别提多满意了。

    俞星染只是半个参与者，全程的旁观者，看到这竟然莫名的生出一丝成就感来。

    大年三十当天，一大早就被吵闹的声响吵醒了。

    俞星染睡梦中突然惊醒，宋野伸了手又把她捞了回来，声音带着早起的沙哑，“我去看一下。”

    俞星染把脸又埋进了被子里缓了缓，宋野手指没入她发丝间安抚似的揉了两下，她很快又睡了过去，只不过才不过十分钟，她就又被人捞了起来。

    “宋野，你最好是真的有事。”俞星染忍着起床气看着他。

    宋野表情也挺无奈，“酥姐这个点才想起来要去备年货，闹着要出门。”

    俞星染用力的搓了一把脸，缓了好一会才清醒的起了床。

    京城前一天才下过雪，外面路上的积雪都还没来得及化，尤其北漂过年的人还不在少数，这个点出去，只能说张酥真的心大。

    张酥也是第一次知道怀个孕能被当成半残废。

    最后出门采购这事就落到了宋野和成宁头上，俞星染则起来帮张酥一块布置家里。

    其实俞星染不太能加入到这种家庭活动中，最后也是想着张酥怀着孕没法亲力亲为，转由她代劳，这才自若的上手。

    “今晚的菜品怎么安排？”宋野出门前问张酥，“有什么要求么？”

    张酥抬起眼，不太乐意的说，“看你俩的厨艺，你俩顶多也就能把饺子正常煮熟吧？”

    成宁反驳道，“我的厨艺其实也没那么差吧？”他看了看宋野又去看张酥，想找认同。

    最后宋野说了一句，“比我好。”

    张酥呵了一声，宋野那厨艺，煮面能吃已经封顶了。

    成宁挠了挠头发没接话了。

    京城的年味其实挺重，大概是国人都对过年这事有着独特的执着。

    张酥拿了一堆窗花贴纸过来，问俞星染，“小鱼，这些贴纸你挑一个贴你房间门上。”

    俞星染看着那堆贴纸愣了愣，随手拿了一张贴上。

    她张了张嘴，想说其实她也就只是借住，这些和她关系不是很大，刚一回头手上就又被塞了一幅红色的纸。

    “春联的话我还是喜欢手写的，所以拦着成宁买了红底的春联纸。”张酥说，“刚好你就把这一边写了吧。”

    俞星染抬头看了看，另一半已经写好了，张酥说那是她一大早拉着宋野写的。

    宋野的字并没有进步多少，尤其是毛笔字，比他从前的硬笔字还潇洒，但已经被上了胶贴了上去。

    “阿乐说你字好看。”张酥看了看贴好的半边，“他这样都没不好意思，咱们自己家随便写写迎合一下气氛就好了。”

    俞星染看了会，拎着毛笔，配着他上联的平仄把下联写了贴上去。

    等到把能布置的都布置好后，俞星染坐到沙发上，刚坐下又起身去给张酥倒了一杯温水。

    张酥接过那杯温水，喝了一口，叫住了准备去收多余贴纸的人，“小鱼，坐会。”

    俞星染回过头，手都已经把那些贴纸塞回原来的袋子里了，张酥又说，“趁阿乐不在，猜一下他给他外甥取的名字。”

    这事俞星染大概是感兴趣的，于是她坐了过去，问，“你让他取的？”

    张酥点头，“那肯定，他可是唯一的舅舅。”

    “其实也就是成宁取得太难听了。”张酥补充道，“他张口就来，大概只有姓严谨了一些，他说叫成功。”

    俞星染没忍住被这谐音梗雷了一下，“挺像他风格。”

    “所以你觉得阿乐会取什么字？”张酥问。

    俞星染想了想，摇头，“中华文字那么多，是真的不太好猜。”

    张酥瘪了瘪嘴，有些没劲头，不过也确实，上哪儿能猜着去。

    张酥说，宋野取了个单字——昕，她打算就直接用了，用他取的字。

    “宋野应该会是个合格的舅舅。”俞星染说。

    张酥点头说不是也得是，说完扭头看了看俞星染，侧过了身子，“小鱼，阿乐是我弟弟，我本能的偏向他，我很高兴你喜欢他，陪他走到现在。”

    面对张酥突来的严肃，俞星染也不由的正色。

    张酥接着说，“但是我对你好，不仅仅是因为你和他的关系，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也不是那些琐碎的关系能理清的，我个人也很喜欢你，所以有些照顾和恩情是不需要还的，因为我没有抱着求回报的心思去做这些事。”

    女人的心思尤其细腻，她能感觉得到这么些天下来，俞星染也只是和他们熟了一些而已，因为对方并不太习惯在家庭里相处，总是下意识的讨好。

    比如一杯一杯给她续上的温水，比如事先明明说了过年期间不早起，却每天听到动静都爬了起来装作起来了很久的样子。

    张酥并不知道对方的不自在和卸不下的包袱是因为什么，只是每次感受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时，心脏总忍不住骤缩的痛一下。

    “别说谢谢，因为我不求回报”——这句话宋野也说过。

    俞星染抿了抿唇，一时间话语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回。

    “还有，阿乐虽然喜欢你，但他是不是那个你能托付终生的人，一定要自己观察清楚。”张酥看着她继续说，“我本能希望你们能走到最后，但我理智希望你清醒，女孩子在这方面总是要更慎重的。”

    俞星染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细细的把这些话拆解开然后在脑子里消化。

    她眼眶瞬间烧红，其实她本不是一个情绪很生动的人，以至于她都不太确定到底是哪点触动到了她。

    但她最后也还是没哭，只是很轻柔的抱了张酥一下，然后轻轻的喊了一声姐姐，说了句好。

    -

    宋野和成宁配合着自己的厨艺最后是真只买了包饺子的食材，但是两位大厨却忘了，他俩只是会煮，并不包括包。

    俩人看着一堆面粉和擀面杖面面相觑，一问，俩人都以为对方会，以至于整了这么一堆玩意儿回来。

    这场乌龙闹到最后，俩人只能硬着头皮上。

    俞星染中途拉开厨房的门探头进去的时候里面像刚打过仗。

    宋野回了头，他额前的发尾被飞散的面粉染了一层白色，他问，“怎么了？”

    “应该我问你们怎么了。”俞星染好笑的说，她拉开厨房的门加入了这场战役。

    俞星染以前在姜厘家帮忙包过饺子，不过她的技术还待在被林女士嫌弃的阵容里，只是环境一换，现今成了只有她包的能看。

    俞星染抬了抬眉毛，散漫的瞥了宋野一眼，意为挑衅。

    宋野还在学习她的手法，蓦然对上她的视线，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俞星染当即失声，绷着脸认真包饺子去了。

    等着他们仨加工厂似的把饺子整上桌，张酥看了一眼只绷住一秒，随后就扶着桌子笑翻了。

    “你们这是饺子面汤和蒸肉丸？”她问。

    成宁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第一次包，我一定多练。”

    “没有人说过丑的就不要蒸了么？”张酥不解的说。

    俞星染皱了皱脸，拼死挣扎，“蒸的是我包的，对比他俩的话应该还算能看了。”

    张酥看了一眼，确实比满锅皮肉分离好一点，但她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后拍了拍俞星染的肩膀，安慰道，“我只是忍不住笑，但我真的会吃完的。”

    俞星染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这顿年夜饭虽然带了闹剧的成分，但每个人都吃的很开心，还问起了在没在里面塞硬币。

    这话一出，掌勺的三人仿佛才想起来还有这个玩法，张酥看他仨表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宋野起身去厨房把剩下的饺子都端了出来，分别给几人盛好了。

    “全部在这了。”宋野说，“必须吃完，别浪费。”

    俞星染看着面前盛满的汤碗，鼓着腮帮子把嘴里的咽下，拿起筷子叉了其中一个，然后愣住了。

    宋野的手法，能让它完好的下锅再出锅就不错了，筷子一搅，皮就散开了，露出里面的肉馅，是大葱肉馅的。

    宋野不吃葱，所以其他的肉馅都是香菇的，她包了半天也都是这个馅。

    其实她也没多爱吃，从前那是故意呛某人的。

    她扭头去看宋野，宋野正偏头和成宁聊着什么，仿佛桌角一隅的细微差异并不存在，俞星染情绪满溢却说不出话。

    其实她已经有些吃不下了，最后硬是把自己吃到了撑。

    京城市区内已经全面禁烟，饭后，成宁和张酥在客厅等着春晚，宋野习惯吹着风消食。

    俞星染拉开客厅阳台的门，走过去碰了碰他的手，“不冷么？”

    宋野垂下头，抓住了她的手在手里捏了捏，“还好。”

    “饺子什么时候包的？”俞星染问。

    宋野走到她身后把她圈住，搭在栏杆上。

    “随手包的。”宋野说，“陪我吹会风，吃撑了胃有点难受。”

    俞星染一边伸手给他按了一下，一边笑话他。

    宋野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自己包的，我要不吃完你觉得酥姐会放过我？”

    俞星染默同，安静的让他抱着，她也吃撑了，正好也需要消食。

    十六楼的可见度其实还不错，但城市看多了好像也就那样，所以环境不重要，人重要。

    过了好一会，宋野动了动，摸着她的脸转过来，偏头吻了过去，吻的很浅，放开时抹了一下她的嘴角说，“阿鱼，新年快乐。”

    俞星染也说，“宋野，新年快乐，祝我年年有你。”

    宋野愣了下，失笑道，“怎么还能祝自己的？”

    “不行么？”俞星染理直气壮，“那现在行了。”

    宋野点头，“行，那我祝你心愿成真。”

    又待了一会，他们正准备进去的时候，成宁正好起了身准备过来招呼他们一块看春晚。

    说起来，俞星染对于春晚的记忆还停留在雩阳的老家属院里，所以当她坐到沙发上的时候都还有点恍惚。

    边上传来低语，张酥时不时的欢笑两声，又拽着她说两句话，她回过头，宋野侧着身子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看的一点也不专心，俞星染一回头就撞上了他的视线。

    俞星染好像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过年的快乐。小的时候过年其实也并不开心，因为俞承彬没回来，长大后，也不开心，因为卸不下包袱。

    没想到，阖家团圆的这种感觉她还是在异地他乡体会到的，真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