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温府。
温薏刚用完晚饭不久,还在书房里看书,窗外突然传来动静。
是杨舟。
杨舟被晒黑了一圈,但双目炯炯,眼里都是兴奋,“小姐,查到了。”
温薏翻书的动作一顿,她缓缓抬眸,“说,这里没有别人。”
这几日杨舟在清隐庙、凌家附近打听了许久。
杨舟定声道:“凌知娴与皇宫里那位关系不一般,属下猜测陛下生母并非赵太后。”
温薏补完了剩下那句话。
“是凌知娴。”
杨舟面色一肃,“没错。”
杨舟绑了清隐庙每日给凌知娴送菜的小道长,乔装混进去,找到了照顾凌知娴的老婆子,那婆子是凌知娴来清隐庙不久才买的,把那婆子灌醉后,杨舟打听到了凌知娴当初养病的庄子。
就在京城附近的一个镇上,那庄子地处偏僻,里面只有两三个看门的。
“属下向那门房套了许久,才说里面以前住的千金小姐是避着人来生产的,那接生婆和当初伺候凌知娴的丫鬟婆子们都极重规矩,像是尺子比出来的似的,还来过几个白面无须的男的。”
“乡下人见识少,头一次见那种男子。”
“后来属下翻进那庄子里看过,当初凌知娴住的附近几个屋子里,东西乱糟糟的,像是被人特意收捡过,不过属下在凌知娴的房间床底下内,发现了龙涎香粉末,许是当初遗漏掉的。”
如今种种证据,全都指明凌知娴的儿子与先帝不一般。
“还有……属下没亲眼见到过,据清隐庙里那婆子说,偶尔会有一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带着许昭月和她儿子一起过来。”
杨舟说完后,周遭空气凝固。
温薏面上瞧不出别的情绪,她视线越过杨舟,盯着后方窗外,眼神虚空,让人不敢轻易开口。
温薏掐着掌心,连肉都陷进了指甲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薏笑了下,许是杨舟错觉,他竟然看到小姐眼中水波晃动。
杨舟立即收回视线。
小姐可是他见过可以与前主子的亲娘媲美的女人。
小姐怎么会哭呢。
温薏嗓音发哑,“你先下去吧,休息一晚再去清隐庙。”
杨舟:“是!”
书房内只剩了温薏一人。
已到初春,室内并不冷,温薏却四肢冰凉,面色发白,她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可笑。
明安帝不是她的同胞弟弟。
父皇还有别的孩子。
杨舟的话似一巴掌打在温薏脸上,连带着掀翻了萧舟薏的一生。
明安帝不是赵太后所生,那当初她的亲弟弟又去了哪里?
从明安帝一出生,她就听从父皇的话,护着明安帝一路长大,直到最后明安帝把她杀了。
察觉到自己面上湿了,温薏摸了摸,拿过一旁丝巾擦拭干净。
不能哭。
她可是萧舟薏。
她望着漆黑夜色,不禁阴暗地想,也许她的死,还有一位推手。
温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明安帝不是她的亲弟弟。
那当初赵太后生的那个孩子又去了哪?
温薏遍体生寒,数不清的念头从她心中涌出。
那明安帝又是何时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世,当初凌家被贬,也许只是虚晃一枪。
或许凌老太爷与凌家大老爷早被明安帝保了出去。
就只有她傻乎乎地要去做那把刀……
呵,凌家不冤。
心中怒意越来越大,温薏心中仿佛被撕了一个大口,往里呼呼灌着风。
温薏憋着一口气没喘过来,猛地咳嗽出声,她弯下腰,眼中一直紧忍着的泪水如断了线珠子落下。
怪不得她能重生,也许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她像个傻子被这些人玩弄,连老天爷都觉得憋屈。
只是她的女儿,才刚出生小小一只,就成了这群畜生争斗间的牺牲品。
温薏再也绷不住,呜咽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她紧咬着虎口位置,拼命忍住。
而此时窗外,谢肇厌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听着里面动静。
他眼眸极深,太阳穴控制不出青筋鼓动。
温薏眼泪很快就晕湿了丝巾,她垂着眼,脚边很快出现了一道黑影。
一只大手抬起温薏的脸,略带着茧的指腹轻柔抚过她眼下。
温薏看清谢肇厌的脸,她咬了咬唇,拉开谢肇厌的手,尽量让自己声音正常,“你怎么来了?”
谢肇厌没应声,继续扳过温薏的脸,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沉着脸给她擦泪。
“怎么了?”
“谁给你委屈受了?”
可那些眼泪却越擦越多。
温薏不让他擦了,泪水控制不住从眼里滑落,她背过身,可下一瞬就被谢肇厌捞起来,抱到了他腿上。
谢肇厌坐在她方才坐的案席后,把人摁在怀里,然后才撕下里面一截中衣料子,继续给她擦泪。
谢肇厌没逼温薏开口。
那些泪水就跟擦不尽似的。
谢肇厌轻叹了声气,头抵着温薏额角,轻抚着她瘦削的背脊,他嗓音放得很轻:“说吧,谁惹你了,我去给你报仇解气。”
温薏圈住谢肇厌脖颈,哭的身体一抽一抽的。
即使是前世,她也没这么哭过,真是丢死人了。
谢肇厌肩膀很快就湿了一团。
谢肇厌眼眸发沉,他忍住心中暴虐的情绪,将最近温薏接触过的人一个个排查了个遍,这姑娘讨厌的人有不少,但能将她气成这样的,还真没有。
直到肩上的人安静下来,谢肇厌才开口:“大小姐,怎么了?”
温薏松开谢肇厌脖颈,继续垂着脸,也不看他。
谢肇厌眼眸微眯,“说不说?不说我叫杨帆了。”
方才谢肇厌来时,杨舟早就已经离开了。
温薏一时没出声。
谢肇厌沉声:“杨帆。”
温薏还没听到动静,杨帆就来了,他一脸怪异,“……小姐?”
温薏忍不住拧了谢肇厌一把,“没事,你出去吧。”
杨帆很快退了下去,还体贴地把门窗都掩好。
温薏红着眼瞪他,哑声道:“你干什么啊?”
谢肇厌抬手轻抚着她脖颈,“说不说?”
“我方才想起了一个很感人的话本子,就太难过了。”
话落,谢肇厌冷笑,一脸‘你看我信’的表情。
温薏咬了咬唇,正欲开口,谢肇厌却突然贴近了她的脸。
温热薄唇吻过女子眼睫,然后到了唇角。
温薏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谢肇厌便已长驱直入,她口中气息被一点点强势掠夺。
谢肇厌力道很重,像是要将温薏完全拆吃入腹一般。
直到温薏快喘不过气来时,谢肇厌才把她放开。
谢肇厌盯着她红透的脸,“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