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祈安刚想动,左侧腰肋隐隐作痛。
他最后的印象是黑衣人一刀劈中了自己的腰间。
他下意识摸了摸伤痛处,发现已经包扎了好几层。
除了腰肋,身上其他刀伤大多结疤,已无大碍。
他运功试了一下,万幸未受内伤。
同时惊奇的发现,体内真气浑厚异常,比往常倍增有余。
自己昏迷的时候,体内是发生了什么?
王祈安不由大惑不解。
他坐起身子,拍拍床沿之人,轻声呼道:“姑娘,姑娘……”
那人被惊醒,抬头见到王祈安,竟“哇”的一声,抱住他哭了起来。
不是别人,正是司马婧。
“哎呀!”王祈安假装痛呼一声。
司马婧清醒过来,泪眼朦胧,柔声关切问道:
“碰到你伤口了吗?还疼吗?”
王祈安莞尔一笑,摇摇头,问道。
“这是哪里?我又怎会在此?”
“这里是萍乡城的福来客栈,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昨日我和大哥见你迟迟未回,十分担心,就沿路追去。
赶了一段路后,就发现你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我以为,我以为……”
司马婧一想到当日触目惊心的情景,眼圈又通红起来。
王祈安想不到她竟这般在意自己。
见她眼圈通红,神色憔悴,心中起怜,忍不住握住她的双手,安慰道: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不用再担心。”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王祈安不由心中微漾。
司马婧全身一震,双颊通红。
“你不知你腰间的伤口有多吓人,有这么长,深可见骨。”
她顺势抽回手掌,在他眼前比划道。
“大哥说若不是敌人的一刀恰好砍中的是你腰间飞抓和铁箭袋,只怕你……”她突然又住口。
“只怕我已经横腰断成两截了。”王祈安感叹道。
没想到腰间之物救了自己一命。
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司马婧急忙喝止他道。
她顿了顿续道:
“大哥探了你鼻息和脉象后,说你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迷过去。所幸他身上带有伤药,我们帮你敷完药后,才找了辆马车将你送到此处。”
“那黑衣人呢?”王祈安问道。
一想到其诡变的幻影术和可怕的刀法,他仍心有余悸。
“他不是被你杀了吗?我们去的时候,你的银枪还贯穿在他胸口上。”
司马婧望着他,奇怪道。
王祈安记得左腰被砍中之前,自己受体内真气影响,奋力一击,像是刺中了什么东西。
原来竟能杀了他,倒是十分意外。
“你们可看出他是何人?”王祈安问道。
“包括几位将军在内,都没人认识。”司马婧轻摇螓首道。
“对了,哪些村民呢?还有车夫,他们可交代了什么?”
王祈安沉吟一会,想起此事,心急问道。
司马婧露出无奈神色。
“村民倒没事,已经回村里了。只是那几个车夫……他们被黑衣人暗器击中要害,都当场毙命。”
“可惜了!”
唯一的线索又断了,一切努力付之东流,王祈安失望泄气道。
“不过,其中一人断气前说了两个字,东海。”司马婧道。
“东海?”王祈安反复念叨着。
这是一个帮派还是某处地名?抑或是一个人名?
光凭这两个字,根本无从查起。
王祈安眉头大蹙。
“大哥说有可能是指杭州府东面的一片海域。”
司马婧见王祈安十分苦恼的样子,十分不忍。
“东瀛幻影术,东海。这么一说,倒是真有可能。”
王祈安愁容稍霁,点头道。
“司马兄他们呢?”他顺势问道。
“大哥说有事出去了。其他人都在两边的房间。他们说你一醒就要通知他们,我这就去叫。”
司马婧揩拭了双眼,又整理了下衣衫,这才出房去。
王祈安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除了左腰肋还有些痛楚外,其他已恢复正常。
这时许世朗等人扣门进来。
“这是敌人偷袭用的奇异暗器,若我们猜的不错,应该是只有东瀛武士才会使用的十字飞镖。”
许世朗将一枚造型奇特,边角锋利,呈十字型的暗器放置桌面。
“黑衣人使用的扁狭长刀,形似大周宫禁侍卫使用的横刀,但又不是,我猜应该是扶桑刀。”
“若再加上令少主负伤的影幻术,此人来自东瀛,应该毫无疑问。”
许世朗条分缕析,十分肯定道。
他曾随王崇渊征战各地,见多识广,况且大周国也有东瀛倭使时常来访,能认出这些东西并不奇怪。
“车夫最后所言‘东海’二字,跟许将军的推测正好一致。
东海一般指东越国东面海域,海的对面则是东瀛。”
司马昶此时现身门外,接过许世朗话头道。
“东瀛据称海岛无数,但唯有扶桑一国独大,乃是由面积最大的八座岛屿组成。”
“若这些真是东瀛人所为,自然扶桑国嫌疑最大,也只有他们才有实力派出如此高手前来护阵。”
东越国近海,司马府又是杭州府商业巨擘,与海外商队自然也有些往来,司马昶对此自然不会陌生。
“可是大海茫茫,又去哪里寻找扶桑国。”司马婧不安道。
“确实如此,毕竟东瀛诸事,皆为道途听说,要寻找一个真正到过彼岸的只怕不容易。”
司马昶点头赞同道。
“若这些人真是被运到扶桑国,无论多难,我也势必要接他们回来。”
“只是兹事体大,我们还需进一步确认才行!”
虽说种种迹象均指向东瀛,但王祈安还是有些没想通的地方。
“世朗你派人去岭南博罗山,找一名叫孟轲的公门巡捕,将我们发现之细节,向他详细说明。看能否助他找出郑家村案的更多线索。”
王祈安向许世朗交待道。
“据说东越国也发生过类似案例,不知司马兄可曾听说?”
王祈安正在竭力多收集相关线索。
司马昶凝神思考了一会,道:
“你指的该是半年前发生在临安的事情。临安位于杭州府西,两城一体,紧密相连,又怎会没有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