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起身,一拍胸脯,信誓旦旦保证道:“侯爷放心,下官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贪污?他是绝对不可能贪污的。
混到四品京官不容易啊,比起贪污获得的蝇头小利,他还是想往上上走......
正好,瞌睡有人送枕头。
虽然钱是江陵侯出的,利是上京百姓得的,但政绩是他的啊!
京兆府尹,简直恨不能现在家去,放两挂炮仗。
这泼天的富贵,总算是轮到他们京兆府了哈哈哈!
可一想到,适才自己的想法,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忙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力求把事做到最好,最完美。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才美滋滋出了兵部。
可谓是逢人就挂三分笑,见面就说,‘你们衙署近来可好?’
急着出去办事的城防司司正,被他强行拉着唠嗑好一会儿,方骂骂咧咧离开。
“他大爷的,王府尹脑子被门夹了不成?”
“莫名其妙的,有病就去太医院!”
京兆府尹听后,也不觉得生气。
就是可惜啊,江陵侯这孩子,做好事咋不留名呢?!
唉......害得他想炫耀,都得拐弯抹角的。
遇到脑子不好使的,对方还听不懂。
而此事,楚珩得知之后,更是觉得自己眼光那是嘎嘎好。
瞧瞧朕的相才苗苗,能干又谦虚。
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
想来定是父王在天保佑,等年节时祭祖,要给父王多多烧些纸钱!
自京兆府,收到江陵侯资助的巨款后。
因近年底,本来就很忙的京兆府,变得更忙了。
可当看到贫苦百姓眼中泛泪,一遍又一遍说着谢谢,更有甚者还想下跪磕头。
便也觉得,所有的忙碌,都是值得。
而江陵侯及冠礼的日期,也已由钦天监监正卜筮出来。
——就在生辰的前三天,腊月廿六。
确定了日期,孟婉宁夫妇,便开始下发请帖。
不过,这观礼,也不是谁都能参加的。
倒不是说,需得和谢玉衡关系极好。
而是因为,宾客名单拟定后也得送去卜筮一番。
若与江陵侯命格相冲,抱歉,不邀。
......
刚从西域都护府,赶回上京的梅行云。
得知自己不能参加后,只感觉天都塌了!
“不是,小爷我怎么就和小玉衡命格犯冲了?啊?”
“哪个不靠谱的算出来的,他学艺精湛吗他?”
“诶,我是服了,小爷都上赶着给小玉衡送礼了,我还犯冲?犯——冲?”
梅行云双手叉腰,在屋内踱来踱去,面色涨红,感觉都快气冒烟了。
此时,正值腊月二十,亦是朝廷封印前,最后一次休沐日。
“钦天监监正卜筮的。”
谢明礼低沉的嗓音,顿如一道惊雷,把梅行云劈呆立在原处。
监正啊,哈哈,惹不起,也骂不起......
无奈,梅行云只好抱着谢竹书嚎啕大哭,“小爷命苦啊!”
“凭什么就我不能参加,我上辈子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谢竹书身子往后仰,极力躲避开,来自梅行云的鼻涕眼泪。
“可能两者都做了吧。”
“不过我觉得,也不一定是你和家主的命格犯冲。”
梅行云登时一喜,忙问道:“当真?”
谢竹书肯定地点头,“自是当真。”
“家主人那么好,怎么可能会与人命格犯冲呢?”
“可能啊,单纯就是你命格如名——没幸运,才没被纳入宾客名单之中。”
梅行云:“……”痛,他心好痛。
离开了大舅哥,谁还把他当好兄弟,呜呜呜。
说起大舅哥甄酉谦,自当年科举被外派之后。
这么多年来,也无半点要调任回京的迹象。
倒是听闻其每次吏部考核,政绩都是极优的。
想来继续发展下去,不是成为一方大吏,亦离升调回京不远了。
今年谢玉衡二十及冠,甄酉谦也只是着人送了礼来。
至于他自个嘛,是走不开滴,毕竟朝廷都还没封印呢。
昔年,沾着谢玉衡光,一起在司远道膝下学习的学生,而今也散落在大梁各地。
不过,人离得再远,都没关系。
只要心始终都在一起,互相惦记,便永远都是朋友。
梅行云看向坐在窗边罗汉床上,手持绢帕,细细擦拭白玉棋子的青衣男子。
说起来,谢清之比谢玉衡大了十岁,现今已是而立之年。
然,却未闻其有娶妻的意向,好像房中也无暖房丫头。
难道,是谢大哥......不行?
梅行云恍然大悟,看向谢明礼的眼神,也染上几分同情色彩。
多好一哥们啊,人也生得好看,脑瓜子嘎嘎聪明,温文尔雅的,怎就......唉!
察觉到梅行云,略显诡异的目光,谢明礼指尖稍顿。
只当梅行云是还想着,如何想办法参加及冠礼。
他将手中那枚白玉螺钿象棋,放入典雅的雕花木盒中,才缓缓开口。
“玉衡及冠之事,陛下盯得紧。”
“不便将你塞入宾客之中,恐过问,牵连了江陵梅家。”
当然,主要还是因着,梅少夫人是甄酉谦妹妹的那层关系。
人家钦天监都算出来了,你梅行云命格与江陵侯犯冲,还要参加。
你是准备干嘛啊?
是江陵侯府目中无人,还是甄酉谦的妹夫,非得刷这个存在感?
梅行云闻言一怔,好半天才琢磨过来,谢明礼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是盯着他看,叫人误会了去。
他心虚地干笑了两声,“没事,回头我参加生辰宴,也是一样的。”
说完,又忙不迭转移话题,“清之兄手上那个,可是给小玉衡准备的及冠之礼?”
谢明礼“嗯”了一声,随后道:“她什么都不缺,倒是惯爱下棋。”
其实也不尽然。
谢玉衡还喜养花,一旬换一盆,盆盆不重样!
也好奏笛,谁听谁想哐哐撞大墙死那种......
梅行云思及此,不由嘴角抽搐。
显然,谢清之作为长兄,是极了解他这位弟弟的。
送花?怕是活不到明年开春。
送笛子?算了,还是别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