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显道术涉正摇山 发孔陵秦始逞暴
作者:浮黎君   三教同原录最新章节     
    闻召,仲欲隐去,恬浼使者覆言不欲就召。
    皇命轞车征之。
    诏使至山中,谓曰:“秦始何人,敢肆无礼?予乃应元真君之弟,今高飞去矣!”
    遂化一大鸟,振翼飞起。
    使者惊拜曰:“无以复命,亦恐见杀。惟神人悯之!”
    鸟徘徊空中,故落三翮于山下,望东南而去。
    使者得堕翮以呈,皇闻其变化,颇有悔心,名其山曰大翮,立祠祀之。
    恬送程邈至咸阳,将为徒隶,皇偶令作书,与仲类似,拜为侍郎,命作尚方大篆,宠幸特甚。
    李斯忌其才,欲暗谋之,忽失其所在。
    恬荐毛颖于朝,封诸管城,号中书君。皇论长城功,命恬还镇上郡,扶苏仍令监兵。
    皇谓西北既定,复欲出巡东南。
    涉正笑曰:“陛下欲绝王气,诚恐真命既生,终不可获,所谓王者不死也。
    夫天之云气皆从山川中出,盖灵秀之区,其气王。萃蕴既久,则生其人。
    凡王气所在,馀及四旁,附生英俊,为王者之用,岂浅见所能窥测!”
    皇曰:“若何而可?”
    正曰:“断木者伐其根,治病者究其本。须凿断山川脉理,疏泄其气,则王者不出,出必无成矣。”
    皇命再巡丰沛,正曰:“臣少事墨子,从游二十余年,熟知山川根源,常观察王气逼于东南,岂特丰沛耶?”
    辛卯十月,命李斯从驾,右丞相冯去疾居守。
    少子胡亥请从,东陵侯邵平亦请侍行省,诸博士皆从。
    癸亥日启行,正曰:“闻陛下有《开山图》,带以开凿甚便。”
    皇然之,出函谷关,经三川、南阳。
    十一月至南郡云梦薮,皇曰:“前经湘山祠,逞怒伐树焚山,致结湘君之怨,不受沉璧。常思虞舜古贤帝也。封我伯翳,修隋太牢,望九是以祀。”
    复浮江东,下至九江古舒国,观狼籍柯卢之地。
    欲登北岸直上,先从扬沛凿起,见一大湖横亘于前,问土人,对曰:“此地,古巢伯国。近日江水暴涨,水退,一巨鱼不得去。众皆割食,独一姥好善不食。
    遇老人告曰:‘此鱼,吾子也,不幸崔此。汝不食其函,吾故报汝。但看蒙门石龟目赤,此城当陷,汝须速避。’言讫不见。
    姥日往视之,知者窃笑,有稚子戏以朱涂龟目,姥见而急登孤山,顾巢城已陷为湖,周围四百余里,更连白湖,即名巢湖。土人因濒湖而居,名为居巢。”
    正曰:“凿山必按图开报,非妄意段掘,干触神灵宅窟,以取灾患。闻淮泗每多蛟龙出没,恐惊圣驾。况东南王气钟于金陵,不若先往彼处。”
    始皇亦畏龙神威灵,遂不敢北行。
    浮江至朝郡界,盘过鸠兹邑口,渡江渚登陆,歇马金陵。令铸金人,高一丈,立于岗下。
    百姓以谷粱饲马,因改金陵为秣陵。率群臣登方山眺望,正曰:“此山,天然印玺,天子之宝。当疏淮水以断脉。”
    皇令朱衣三千人凿之,其所引之水曰秦淮。
    皇至句曲三峰,登小峰之北垂而望,喟然叹曰:“山水之良,古今长在,人则不能然也!”名其山曰良长。
    渡练渎,由云阳、曲阿以至谷阳,涉正言其地有王气,皇飞召三千赭衣之徒凿京岘山为长坑。
    十二月,复南至荆溪、阳羡、延陵、无锡。
    正月至吴国都,时置为会稽郡治,吴中子弟聚观如堵。
    始皇闻阖闾以鱼肠剑殉葬海涌峰,欲发冢取之,不知何所。
    乃出《开山图》详观,知穴在西北隅,悬图石壁,令照开凿。
    深未数丈,泉水涌出,呼军士没水探测,皆未及底而起。
    募善泅者柳枝入水摸索良久,偶动机括,忽墓门大启,无数利刃飞跃而上,崖畔之人伤损极多。
    可怪!利刃如蛇入穴,仍归泉卮。
    《开山图》割断绒绳,坠下不见。
    柳枝左股透伤,逾日即死。
    始皇留会稽七日,东行经古娄子国,指西鹿城,曰:此山,绝似二侍郎乘以入海之石。
    登南武城南山望海,转西至细林山,见众山环绕,叹曰:“法宝尽失,逢此胜地,惜不能博一奇观。”
    正曰:“臣受墨子拂袖摇山之法,为陛下一试可乎?”
    皇大喜,促令为之。
    正约退诸人,举袖一挥,起阵清风,顷刻群山皆舞。惟一山据九峰之首,延颈舒翼,宛若凤翥,皇拍掌称奇。
    忽劈风拳雨大至,从者急扶下山,正曰:“相传大横山有洞,下通淀湖,每风雨之夕,有白龙出入。今振动之,或惊而出走也。”
    皇欲传摇山法,正曰:“是不难,衣臣之衣,便能也。”
    皇视其衣,腌臜不堪,辞曰:“得卿之神,法宝如在矣!”
    遂离娄东,复至御儿地,夜见一星如火,正曰:“荧惑星,现则有火灾。”
    令凿一湖制之,名天呈湖。
    复东游至长水塘,有童子谣曰:“水水水,流入市。水市出天子。”
    皇急令拘来,已无踪影,正曰:“五百年后之事,非验于今时,陛下且乘舟以应之,再赦死囚十万徙居于此,厌污其地。”
    皇令出重囚赦流于此,筑城以居,表以恶名曰“由拳”。驾舟过当湖市,改曰平湖。至海盐,就陆登山以望海。
    闻菰城有乌氏、程氏善酿,遣人取尝,果美,因以乌程名其地。
    更由水道至石甑山,杈舟上岸,步至钱塘望海,群峰环列,天目在望,令李斯作篆刻石,以纪事功。
    遂临浙江,值水波汹恶,转西,从上流峡中而渡。
    至山阴道,上会稽委宛,祭大禹之庙,立石颂秦功德,登高望于南海。
    东至剡,见山石稍异,即令凿之。由上虞、馀姚、四明山入句章,登大蓬山,四望海天无际。
    皇欲自此入海以达蓬莱,命造巨舰数只,相连钉就,备应用之物,同侍臣入海。
    未几,远见三峰如萼,至近,百花盛开,绮丽夺目,疑即三神仙岛。
    忽涛声如雷,一砥柱矻立,水汇于旁,忙令停舟候望,狂风大吼,三日不止。
    令水手沿海南行,数日至东南极处,挽舟从连江入港,至九龙山上崖,复令凿断此山。
    水中得芦一茎,长数丈,断之有血,因名山峡曰荻芦。
    四月,皇偶染寒疾,乃撑驾小舟从内江还,过越吴。
    五月下旬,行及广陵,邵平求归老,皇允之。
    平还家,教宗姓子弟遍种荷于湖荡,花时以资游赏,更有藕茄蕸蔤莲实之利。
    六月,皇病稍差,循岸登陆,置邮于邗沟。至淮阴,傍海北上,抵琅琊,皇梦与东海龙神交战,见其威力峻发,方欲走避,一赤龙自天而降,并己与龙并食之,大惊而醒。
    召博士问之,曰:“水神不可见,以大鱼蛟龙为候,陛下祷祠甚谨而有此凶梦,当除去恶神,善神自可致也。”
    皇信之,乃令知水者入海捕鱼。常自持连弩候其出而射之。直至之罘,见一巨鱼,亲射杀之。
    时海滨有白虎猖狂,昼现伤人,行者为阻。
    闻东海黄公少时能乘龙御虎,佩赤金刀,以绛缯束发,立兴云雨,坐成山河。
    及其饮酒过度,气力羸惫,不能行其术,皇强使驱虎,黄公以赤刀厌之,竟为虎衔去,虎不复见。
    皇至曲阜观孔子之宅,谓臣下曰:“仲尼大圣,颜、曾、闵、冉皆祔葬于近,必有文籍藏于其中,今先发孔墓。”
    内有石刻,其文曰:“后世一男子,自称秦始皇。上我之堂,履我之床,颠倒我衣裳。行至沙丘而亡。”
    皇大惊,怒求其棺不得,欲尽掘去诸冢,涉正曰:“孔子虽圣,岂能预知未来?此必有神焉。愿勿与朽骨为仇也!”
    皇自觉神褫魄夺,遂不复掘。
    渡河西至平原津,病复发。
    正不愿西回,乃告去,皇留之,正曰:“暂欲游医无虑山,再与陛下作会。愿勿事远游,致使水少土高之患。”
    皇详问,正不答而去。
    皇病卧车中,一路恶闻死字。
    七月至钜鹿,病益甚,驻跸平台之中。知病不起,为玺书赐扶苏曰:“与丧会咸阳而葬。”
    丙寅日遂崩,其地盖赵之沙丘宫。
    李斯与赵高合谋,秘不发丧,棺载韫凉车中。
    至咸阳,诈称受遗诏,立胡亥发丧袭位,为二世皇帝。
    更为始皇手书,赐扶苏死,扶苏遂自杀。
    蒙恬上书辩冤,二世数恬兄弟诽谤,皆赐死。恬与毅吞药而亡。
    九月葬始皇于骊山。
    壬辰十月,二世元年。
    二世以斯为首相,高为郎中令。
    冬十二月,二世传旨东巡。斯从贺至碣石,傍海南至会稽。
    春正月,北至辽东望海,留三日西还。经昨城,废卫君角为庶人,文武成康之祀遂绝。
    二世还咸阳,欲以漆涂其城,以壮威称贵,群臣将从,优旃曰:“善!臣将请之。虽于百姓愁费,然佳哉!漆城荡荡,寇来不可上。即欲就之,漆亦易为,但难为阴室耳!”二世大笑而止。
    不二月,旃忽梦黄衣使者曰:“奉须弥大演仙官令,召子助教诸优,供元君暇时行乐也!”越旦,旃遂卒,葬于白水。
    二世欲肆志为乐,赵高劝尽除故臣,复作阿房宫。
    秋七月,发闾左徒往戍渔阳。
    阳城陈胜、夏阳吴广为屯长,押戍卒,会大雨失期,乃会徒属谋反。
    入据陈,父老立涉为陈王。山东郡县争杀守令以应,合从西向。
    涉以广为都尉,武臣为将军,以张耳、陈馀为左右校尉,徇赵地,武臣自立为赵王。
    沛县令闻涉为王,欲起兵应之,掾主吏萧何、曹参请召诸逃亡,令樊哙往召刘季。
    季游咸阳回,遇客曰期生,熟视曰:“时可矣!”
    季谢曰:“圣人当起东南间,且待之。”
    沛令悔而不纳,城中共杀令,开门迎季为沛公,祠黄帝,祭蚩尤,旗帜尚赤。
    会稽守殷通亦欲应涉,使项梁为将,梁使兄子羽斩通,佩其印绶,羽为裨将。
    狄人田儋自立为齐王。
    武臣使韩广北略燕地,广自为燕王,大梁周市立公子咎为魏王。
    癸巳十月,陈涉遣周章将兵西至戏水,二世使少府章邯击破陈军。二世益遣长史司马欣、董翳佐邯击盗。
    赵将袭杀武臣,耳、馀求赵后,立歇为王。
    司马欣击败陈胜,其御庄贾杀胜。
    初,陈王知东陵侯名重,浼镇广陵。
    涉败死,邵平欲保障其地,乃至吴,矫陈王命,拜项梁为楚上柱国,说以抚定西北,梁以八千人渡江而西。
    蓼人英布,少有客相之当刑而王,及壮,坐法黥,布欣然曰:“几是乎!”亡之江中为盗,闻梁渡淮,引众归之。
    居巢人范增,年七十,好奇计。
    闻楚有老人曰南公,识兴废之数,着书十三篇,增往问秦气数,公曰:“楚虽三户,亡秦者必楚也!”
    增退居髑髅北山之阳。
    项兵西来,增往说梁,复立楚后,得怀王之孙名心立之,仍曰楚怀王,梁自号武信君。
    时张良随沛公在梁处,因说立韩成为韩王。
    四月,章邯大破齐魏之兵,魏豹亡至楚,令复徇魏地,立为魏王,田市亦立为齐王。
    项梁击破章邯,又败斩其三川守李由,梁益轻秦,宋义谏之弗听。
    二世悉发兵,令王离统之,败楚于定陶,梁战死。
    楚王与诸将约,先入关中者王之。乃遣沛公西行略地,以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往救赵。
    甲午冬,羽斩义,沉舟破釜,渡三户津,遇秦兵,九战皆大败之,虏王离,楚兵复振。
    二世深拱禁中,政事决于赵高。
    高忌李斯位重,甲午冬夷斯三族,高为中丞相,改正月为端月。
    章邯军数败,二世责之,邯恐,乃与羽盟。
    赵高每言关东盗无能为,至是逼入,恐被责,弑二世于望夷宫,立其兄子婴为秦王。
    婴寝于斋宫,梦有人长十丈,须发绝伟,乘丹车驾朱马,谓晏曰:“予天使也,从沙丘来,天下将乱,当有欲为暴者。”翌日乃起。
    婴既疑高,称病不行,高自来请,因执而刺之不入,纳诸井中,七日不死,更以镬煮之,亦七日不沸。
    知其有术,乃命浸于粪溷中,起宿斩之,族其家。
    初目高时,狱吏见高怀一青丸,大如雀卵。
    时有方士云:“高曾受吾师韩众灵丹。师尝于琳国食玉华李,其李五千年一熟,取其核中仁,修丹佩之,冬日坐冰,夏日卧炉。”
    及高受戮,弃尸于九逵之路,咸见一青雀从尸中出,直入云际,始信方士之言。
    沛公北过彭城,守臣彭越以其兵从。
    西过高阳,儒生郦食其入谒。生少与巴一事韩众,一习医药,生学游说。
    沛公用其策下陈留,攻颍川,因张良之力略定韩地,所过禁毋虏掠,进攻武关。
    乙未冬,沛公至烛上,子婴奉玺符降。
    萧何收相国图籍,得菱花镜于宫中,照人五脏皆见,邪心者则胆张心动。若屈轶之指佞,如灵犀之烛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