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halberd站定,取出终端,拨通了凯尔希的号码。
“凯尔希,急事。”
“三楼办公室。”
“......”
halberd没说话,只是微眯双眼,看着魏彦吾的号码,思考了片刻。
随后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希望你不要再搞什么幺蛾子。”
......
“请进,坐吧。”
凯尔希看着直冲她而来的halberd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魏彦吾送她的茶水。
“你早就知道我会去切城,是吧?”
“......”
“你早就知道游击队那边来人找过我了,是吧?”
“......”
“你知道我的行踪被暴露后,罗德岛会是怎样一番下场吗?”
“......”
“凯尔希,你哑了?”
“不。”
“那就回答我,为什么,会同意让阿米娅和博士带领着零零散散的干员去救人?
“你明知道霜星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你依旧这么做了。”
“不是还有你在吗?”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罗德岛会缅怀每一位干员的离世——”
“呵,恐怕我死了,你会开怀大笑吧?”
“......此话怎讲?”
“自打我回罗德岛的第一天就有所察觉了。”
halberd将笔记从口袋里翻了出来。
“你在明知pearl怀孕的情况下,执意要Ace去切城,目的......恐怕不止他的战力是干员们中顶尖的存在吧?”
“......”
“你向来都知道,我和Scout和Ace交好,你恐怕只是为了将我引出来,不是吗?”
“这是你曾亲口立下的誓言,你终会回归。”
“错了,我的誓言并不意味着我会回归罗德岛......永远,因为我的存在只会令罗德岛陷入更多的政治漩涡。
“的确,我的众多身份足以让罗德岛在大多数时候畅通无阻,可是凯尔希,你知道吗?”
halberd笑了,他将笔记平摊在桌面上,双手交叉,猩红色的眼眸透过面具直视着凯尔希。
“你这是在饮鸩止渴。”
“是么,看来你并非殿下所言的那般忠诚——”
“我的忠诚是给殿下的,不是给你的。”
“可是我们脚下这艘舰船正承载着她的愿景远行,不是吗?”
“是,这是无可否认的一点,一群理想主义者肯为了一个也许永远无法抵达尽头的愿景献出生命,但是......绝不是让他们飞蛾扑火。”
“可这愿景本就比火焰更加炽热。”
“......凯尔希,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而变成长生种的,也不知你会用什么方法来对抗死亡,但是,你要记住,在这艘舰船上,只有你一人有在一切都陨灭后重头再来的机会。
“他们都不是长生种,或者说他们都有死去的那一天。
“你现在尚可以用殿下的名义驱使我、鞭笞我,但倘若有一天,我不再愿意听你的命令了呢?你会怎么做?”
“......”
凯尔希没说话,依旧静静地喝着茶水。
“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晓一切真相。
“甚至......我知道你从何而来,你侍奉的人是谁,甚至我还知道......普瑞赛斯。”
“!”
闻言,凯尔希端杯的手一抖,茶水顺着杯沿滑落,滚烫的茶水灼烧着她的手指,但她呼吸的节奏早已混乱。
“我知晓殿下因何而死,所以我才对博士出言不逊,以希望他能不再思虑,希望他不要再变成‘预言家’——”
“啪!”
凯尔希用力将杯子摔到桌子上,眼中已然出现了威胁的神色。
“不要再说了,否则,我真的会——”
“怎么样?用你的小仆从......不,是用你的上一世杀了——”
“mon3tr!!”
“(威胁的嘶吼)——!!”
漆黑的怪物凭空出现在凯尔希身后,四只尖爪正护佑在凯尔希身边。
“是啊,你可以用它杀死我,你可以杀死halberd,但......你杀不死埃吉迪乌斯。”
“......对,你大部分都猜对了,但有一点错了。”
“哦?请指教。”
“我并非是用殿下的名号驱使你,而是用行动。
“看看阿米娅吧,你连她都不如。”
凯尔希站起身,将一沓文件全部扔到了他身上。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这是那些精英干员给我的,我从没将他们送入火坑,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说完,凯尔希示意mon3tr回去,独自一人离开了办公室。
而halberd也没闲着,他默默地一张张捡起,然后一张张看了起来。
他这才意识到......他错了。
他将尖刀捅进了身边亲近之人的心脏,还用力地搅了几下。
......
“星熊,队伍集结如何?”
“不用了,老陈,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阿发现在正被他们困在仓库里,你一人根本——”
“三分钟,我保证在三分钟内解决。”
“.......好,去吧。”
陈挂断通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里。
“次啦——!!”
星熊用蛮力将铁皮的卷帘门掀开了一个口子。
阳光照了进去,让整合运动的一众人员不由得一愣。
随后,她抓住时机猛地冲上去,然后三两下便将全部的整合运动成员全部制服。
“老陈,结束了。”
近卫局的人立刻进入仓库,而陈也跑了进来。
她立刻开始检查线人的藏身位置。
她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两个集装箱的漆黑缝隙中发现了阿发。
“在这里!医疗队,救治伤员!”
陈立刻跑回去,将阿发轻轻拽了出来。
“阿发!”
“呃......是陈警官吗?”
名为“阿发”的线人抬起头,露出了被浸满鲜血的绷带缠住的双眼。
“喂......你怎么了?眼睛看不到了吗!”
“我被袭击了,眼睛......似乎是被法术灼伤了......咳咳咳——!陈警官,耳朵靠过来。”
“......好。”
陈低垂眉目,听话地把耳朵靠过去。
“整合运动的坐标在S249tA,F106......这是由塔露拉亲自下达给他们的一位干部的,这里面......咳咳咳,应该会有所发现。”
“......我知道了,医疗队还没来吗?!!”
“陈警官,不用了,我已经没救了,我一个衰仔,能在最后一刻为自己所在的家做点什么,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值了......鬼姐她就拜托您了。”
“......阿发。”
星熊抚摸着阿发的脸颊,眼中满是悲伤。
“是大姐吗?”
“是我,阿发,我在这里。”
“......哈哈,大姐,我做的......咳咳咳!还不赖吧......”
“还不够,你还得活着回去呢,大家都等着你回去喝酒呢!”
星熊强忍着颤抖的双手,她将阿发搀起来,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索性,星熊直接将阿发的一只胳膊放在自己脖颈上,然后将他直接扶了起来。
“啊......大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呢......”
“......”
星熊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带着他走出了仓库。
“啊,好温暖,是阳光么,好想......和大家一起再晒一次太阳啊......嘿嘿,我这一生,能被大姐扶一次,我这一生也算是值了.......”
“还不够呢,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不会放弃你们任何一个人!”
“嘀,嘀。”
突然间,雨点如丝线般落下,将阿发眼前的浸血绷带打湿。
“啊,下雨了......大姐,你还记得吗?我就是在一个雨天和你相遇的,那时的我啊......咳咳咳咳——!!”
“阿发!别说了,你还不能死!”
“大姐,请把我......带到那个地方吧,我想再最后看一眼那里......”
“是总坛吗?”
“嗯......”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此时,陈正站在仓库门口。
按规矩而言,从擅自离队和未经允许带走身怀重要线索的人员这两项过错中任意挑出一个都够星熊停职反省,甚至是直接辞退的......但陈没有那么做。
她知道,自己将星熊曾经那些感染上矿石病的小弟给排到各种危险任务的前列这件事,本身就让星熊难堪。
因为职责所在,她必须这么做。
但现在......去*炎国粗口*的。
如果她连感情都没了,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
与此同时,埃吉迪乌斯正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看着不断拍打在窗外的雨滴,有些失神。
他知道一切,但又不知道一切。
看着雨滴敲打玻璃,他又看向了自己笔下的笔记。
那是他未完成的小说——《矿石病》
他看着自己写下的这本书的“终章”,轻声地念了出来。
“每个人都感染了矿石病,互相嫌弃,互相憎恨。
“可人们忘了,他们曾经不惜一切代价所要追求的平等恰恰就在每个人的眼前。
“在绝对的权威和金钱面前,最无可挑剔的平等,是死亡,但这种平等,谁也不愿意争取。
“而在矿石病成为无可否认的无法逃避的死刑之前,人们还会说些豪言壮语。
“直到第一个人死去,躯体散播出来的源石粉尘将无数人卷入名为‘死亡’的平等漩涡,人们才开始怒斥死亡的不公。
“他们渴望将一切不平等归结于‘死亡’这一平等。
“渐渐的,有的人变了,他们习惯了身上长出的源石结晶和血液里流淌的源石。
“可明明,他们才刚刚被矿石病判了死刑,对未来的渴望已经从他们眼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失去家园的萨卡兹们一样。
“习惯于绝望比绝望本身更糟糕。
“如果如今的你身边有一位萨卡兹朋友,你不妨问问他:‘你为什么而活,你的未来又会如何?’
“恐怕大部分的萨卡兹只有一个回答:‘为了活着的活着,因为我们连活下去都是一个难题,至于未来......萨卡兹们几乎没有未来可言。’
“很多人,甚至于很多思想家都在畅谈未来,可他们不知道......对未来的真正慷慨 ,是将一切都献给现在。
“萨卡兹们被迫做到了。
“他们失去了自己的艺术、文化、思想,甚至连语言和文字都已经无影无踪。
“他们有未来吗?有,但都不一样。
“他们的小小愿景会塑成一个支离破碎的(提卡兹文字)‘卡兹戴尔’,意为‘我们的家’。
“没有一种疾病生来就彻底无药可医,没有任何一个种族生来就应该被蔑视、屠杀。
“他们只是,被逼无奈,亦或是‘本性如此’。”
他合上笔记,将骨笔揣进口袋。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他将台灯关闭,然后转身离开了昏暗的房间。
他身边......从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
......
而与此同时,陈和星熊也从陈自己曾经的房子走了出来。
“走吧。”
“老陈,有发现吗?”
“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话说,阿发是不是......”
“......嗯,刚刚的时候,他就......”
星熊没有说完,陈看到了她眼中那浓浓的悲伤。
“是么......如果你知道阿发成为感染者,一定会选择丢下近卫局,转而加入罗德岛吧......”
“这种事......我......”
“龙门现在是怎么对待感染者,你应该都清楚,所以阿发他——”
“我知道,让他成为线人的话,即便是感染者,也可能通过你的权限维持身份,毕竟......卧底和感染者都是一团模模糊糊的马赛克罢了......而且以那家伙的性格,一定是会那么做的。”
闻言,陈叹了口气。
“阿发和我说过,他不想离开龙门,他想将剩下的生命全部用来帮助我和你。”
“是啊,阿发他就是这么无私.......就像以前一样,一直没变。”
陈熟练地将大门关紧,然后上了锁。
“陈sir,各个小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好,现在要去夺回近卫局大楼,而首先就是先去歼灭正处在大谷广场的整合运动通信据点!”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