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仪哀伤道：“假期结束后，第一天上课她没来，刚上早自习我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她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走进去，眼前站着几个穿警服的人，透过缝隙看到林漠呆愣愣站在那里。
    一个警察看到白仪，蹲下身子，语气冰冷道：“你认识何潇吗？”
    她点头，老师说等家长来，知道什么说什么，那天她等来了哥哥，父亲忙于工作，母亲照顾生病的爷爷奶奶。
    那个身穿校服的少年，脸上带着一层汗匆匆赶来，看样子是打车来的，小学和高中有十分钟车程，白哲用了五分钟到达。
    他蹲下抱住白仪，担忧道：“哥哥来了，有哥哥在，交给我处理。”
    她拿出纸巾擦掉白哲头上的汗，白仪没来得及说话，白哲站起身跟警方交流，牵着白仪的手始终没松开。
    办公室只有林家父子，白哲兄妹，班主任，那几位年轻警察。
    “你好，十月七号下午一点，xx小区一栋一单元三零一发生一起命案，死者大动脉失血过多而亡，凶器是钢笔。”
    “根据小区监控显示，一号中午，这位小妹妹以及这个小弟弟见过死者。”
    白哲失去了理智，上前一步质问：“你怀疑是我妹妹干的？做事讲究证据，她送了支钢笔能证明什么！”
    警方警惕道：“你怎么知道钢笔是她送的？”
    “是我哥陪我买的。”白哲的手被松开，他低头看白仪眼泪夺眶而出，抬起眼眸看向警察，声线颤抖：“你说死者叫什么名字？”
    此刻她顾不得礼貌，她多想自己听错，但现实一遍遍告诉自己，是“何潇”。
    林父不耐烦地问：“她七号死的，我儿子一号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警方反问：“我是说那天发现了她，你怎么知道她几号死的？”
    林父哑口无言，警方对白仪和林漠问了几个问题，随后离开了学校。
    白仪当天放学经过小区，好像一切没发生过，平淡又日常，好像那个女孩没人在意。
    除了那个在门口跪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少女，白仪从口袋拿出纸巾递给她。
    自从经过早上那件事，白仪没有伤心，哭不出来，只是心里闷闷的，好像一切回到了原地，只不过多了一层灰暗，语气变得不咸不淡，“姐姐，你遇到了什么事，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沙哑道：“我没有妹妹了，她离开我了…”
    刹那间，她认出白仪，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我知道你，你是我妹妹同学，你可以帮我找出凶手对吗？”
    白仪隐约觉得不对劲，回头看着哥哥，白哲明白她的意思，打开车门让女孩坐进去。白仪把书包递给管家，跟着一起上车，白哲坐副驾驶。
    车内只有他们三人。
    “你放心，没有人偷听，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白哲安慰道。
    少女慢慢镇定下来，她上下打量周围的环境，看了看白仪。
    “我叫张潇，何潇是我亲妹妹，我们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母亲去年因为一些事离开人世，父亲受不了打击，本想随她去，后面被人及时发现救了下来。后来他每天打两份工照顾我们。”
    “那套房子是母亲留给我们的，日子也过得滋润…”
    白仪继续询问：“那天你看到了什么？”
    “十二点半，我从店里离开，门虚掩着，我妹妹倒在客厅的桌前，地上全是血…她左手握着插入脖子的那支钢笔，还剩一口气，我抱起她，只听见一句‘姐，是一个认识的男同学。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她就…”
    “这些信息你有告诉警方吗？”白哲低声询问。
    张潇点头，“可是没人信我…就因为我无依无靠。警察也查了，什么都没查到。”
    接到报警，警方第一时间封锁现场搜，查了屋内所有痕迹，清理的很干净，唯一的指纹是来自死者姐姐，放假期间在街对面包子店打工，每天都会让妹妹下来吃早饭。
    直到七号那天，到了中午也不见妹妹下来，她突然觉得心慌，跑上楼的时候撞到一个男孩儿，尽管戴着口罩帽子，她还是能认出来男女。
    刚到三楼，她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使劲捂住伤口不让血流，大动脉出血太多，已经来不及了。
    而何潇那件事成为了悬案。
    白仪通过聊天得知，那年十五岁的张潇准备升高中，因为变故而休学，这件事成为白仪心里的刺，她决定资助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七岁的姐姐。
    供她继续上学，张潇放假期间接受秘密训特训，大学考上最好的警校，张潇就是为了亲自找出凶手，她学的很快提前毕业进入公安局任职，但有人打压，不让她查这件事。
    受不了的张潇辞职，她选择当兵，本来可以留在军营升职加薪，但她退了伍，继续接受白家特训，从此成为白仪的保镖兼助理。
    张芜哽咽道：“白老师，对不起…我来晚了，如果当时遇到你的是我，结局就不会这样。”
    她眼角滑下一滴泪，挤出一个微笑，轻轻擦去张芜的泪，安慰道：“没事，凶手已经绳之以法，一命换一命，这件事迟到了十年才有结果，何潇看到了…应该会开心吧！”
    张芜握着她的手，注视她，认真严肃道：“会的，你终于抓住凶手了。”
    白仪摇摇头，“不是我，是她姐姐抓到的。说来可笑…林漠在我身边埋伏十年，我才发现是他。”
    “什么？”
    张芜一直以为是无差别攻击，没想到是这样，她现在想起顾小安对她说的话：祁阳做的龌龊事，远不如林漠做的一半。
    “林漠在机场被抓的那天，信息是张潇透露给她公安局当差的前同事。”
    当年，张潇在卷宗查到还有半个指纹，经过指纹库比对，是林漠。
    至于为什么没人查出来，可能是林家买通了查案的人，后来林漠被捕那天，那名被买通的人锒铛入狱。
    张潇根据身形确认，当年在楼梯口遇到的就是林漠，那个被她忽略…林漠右手残留的血在脑子中重现。
    那段时间，她将自己关在家里一个月，她一度认为自己是帮凶。
    白仪有空就去看她。李笑每天电话帮她走出阴霾，放了假也去找她。
    张潇这个冰山慢慢有了一点融化，但仍然不能接受李笑的示好，只当她是好朋友。
    张芜抱紧她，“以后有我保护你，宝宝，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林漠展现了恶魔的一面。”
    白仪嗯了一声。
    张芜不知道的是，此类的事只是开始，作为普通人的何潇是下场最惨的那个，其他人要么转学，要么终身残疾。
    如果顾小安家庭不是红色背景，林漠第一个下手对象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