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灯火,在夜色中漆黑一片,
江平之让周星文引燃一个火折子,借着火光查看;
里面并不十分大,大概走了几十步,就在里面绕了一周,
却没有见到账本上所写的七星草。
江平之虽然不知道七星草是何物,但想来应当是草本植物一类,
在屋内没有类似的物件。
只大大小小叠放着一些木箱子。
江平之打开两个木箱查看,发现是一些沾满灰尘的金属制品杂物,有的是废弃的农具,有的是断裂生锈的刀剑和枪矛。
“物资应当已被真莲宗仙门取走了。”
江平之如此想道。
盖上木箱盖子,正准备离开,突然耳中听到被叠在底下的木箱传来轻微的“咯吱咯吱”声,
于是趴下,俯着上半身,往缝隙内看去。
原来是一只老鼠在啃食木箱的木板,
正欲起身,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细细一嗅,像是从底层木箱被啃出的空洞中传出。
“周兄,把火折子给我一下。”
江平之趴着,抬起一只手,对周星文说道。
接过火折子,往缝隙中一照,老鼠看见火光,一下惊走,露出了木箱上的大洞。
江平之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堆放的物品中,竟有一个骷髅头骨。
当即站起身来,三下两下和周星文把上面箱子搬开,
打开底部箱子一看,
里面有串珠、项链、拨浪鼓之类像是法器之类的东西,
还有像碗像杯子一样的物件;
江平之拿起来,用火折子一照 材质大多数都像是动物骨骼,鼓面和画卷都是皮质。
拿到鼻子前闻了闻,还带有血腥气,显然刚制作不久。
江平之把鼓拍了拍,递给周星文,说道:“周兄,你看看这鼓面什么材质的?”
周星文摸了摸,又照着光亮看了看,蹙眉说道:“这自然是皮制,可是看其毛孔纹理的排列,却不像常见的猪皮、羊皮、牛皮;摸起来光滑细腻,却像是人皮。。”
江平之点头同意。说道:“这其中大多数珠串儿,我看都是由骨骼制作,里面还有个完整头骨,只怕这里边儿都是用人体骨骼皮肉制作的邪门玩意儿。”
周星文走上前去,把底下压着的其余几个箱子也打开了,发现基本都是这些东西。
摇头叹道:“数量这么多,究竟是害了多少人才制作出来的? 官府公家粮仓里又怎么会私藏着这么些恶心的东西。”
江平之道:“门外贴着封条,这些东西又被压在下面藏着。我想官府里一定是有人知道此事的,我们去找到整个粮仓管事儿的,一问便知。”
周星文颔首赞同:“没错,就算他不是主谋,也定知道些东西。”
又补充道:“这些东西怎么处理,一把火烧了吗?”
江平之说道:“先放回原位,不要打草惊蛇。等弄清楚事情原委再计较。”
“好。”
两人把箱子盖上放回原位,用其他箱子压住。
出了粮仓,不多时,回到了客栈。
两人又休息了一会儿,
待一大清早时,天刚亮;
不慌不忙走到城北,在纳粮米税营地附近的小茶馆坐下,
点了两份面,两杯苦荞茶;观察着营地官兵。
此时虽然还早,已有熙熙攘攘的百姓前来纳粮;
江平之道:“周兄,你也多留意官兵的着装打扮,即便没看到管事儿的,也留意留意存粮时开锁的队长是谁。”
周星文‘咕咚’喝了口茶水,说道:“放心,我理会得。”
一直坐到大约中午时分,营地外纳粮处的存粮车满了,几个官兵把粮车推到粮仓大院门口,其中一人往西面去了,片刻后和一个身材中等,体型偏瘦的官兵一起回来。
这个官兵拿着一串儿钥匙,打开了院子大门,然后陪同着推车的官兵把粮食倒进粮仓,出了大院儿后,又向西而去,进了一间单独的民房。
江平之二人暗暗记下,直至日落黄昏,官兵们各自散去回家,那个拿钥匙的官兵才晃晃悠悠的从民房里,走出来,一路向东而去。
“跟上去。”
江平之二人远远吊在他的身后,一路尾随,
官兵走得不快,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城东一处小院,打了个酒嗝,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听到里边门内落栓的声音,江平之二人也不着急,慢慢走近前来;
直接从侧面围墙一跃而入。
跳进院内,发现官兵已进了屋内,还从里上了门栓。
江平之走上前去,抬腿一脚,直接把木门连同着门栓一起踢断,
两人施施然走了进去。
官兵此时正在偏厅脱衣服,听得声音一惊,回头见两人走入;
“刷”地一声拔出佩刀来,指着二人道:
“你们是何人?闯进我家来做什么?”
周星文站在门口,抱着双臂,也不答话。
江平之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往他面前走去,
官兵见来者不善,
举刀便砍。
江平之左手随意一挥,手背扇在砍来的刀身上,
短刀脱手而飞,直插进大厅房梁,刀入木两尺,铮铮晃动。
官兵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连忙握拳,一拳向江平之面门打来。
江平之轻轻巧巧捉住拳头,往下一带,官兵就半跪在地,
踏上前一步,和官兵错身而过,把他的手臂往后一别,抬腿一脚踩在官兵的肘关节上。
只听“咔嚓”一声,官兵手臂折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你们究竟是。。”
话未说完,腹部又传来疼痛,被江平之一脚飞踢到大堂,在地上滚了两三圈,正强撑着站起来;
“大侠绕。。”
话没说完,江平之不知什么时候又来到了身前,
从正面又是一脚,
“砰”的一声,官兵如同断线的风筝,往后倒飞,撞到大堂挂画的墙面;
“扑通”一声又摔了下来。
官兵只觉两眼先是发黑,随后又是五颜六色,身体剧痛如同散了架一般;
别说再站起身来,就连用手臂撑起上身都十分勉强。
见江平之又走上前来,
连忙艰难地说道:“别。。绕。。饶命。。”
江平之将手按在他的头上。
冰冷地说道:“我只问一次,你如果不说,或者说谎;我内力一吐,你就性命不保。”
“是。。是。。知无不言。。”
官兵连忙答道。
江平之道:“五号粮仓里的珠串、杯碗、画卷、鼓、是不是用人做的?”
官兵一愣,说道:“是。。”
江平之道:“是用活人做的还是死人做的?”
官兵道:“是用死人做的。”
说完见江平之没有反应,抬头看了一眼,江平之背对大门,背光蹲着,阴影覆盖了大部分面容,没有表情的脸上,眼神如同寒冰一般。
连忙接道:“我的意思是。。是把活人杀死了之后做的。”
江平之道:“都是些什么人?”
官兵道:“有囚犯。。有流民乞丐。。也有。。女子和孩童。。”
江平之道:“谁杀的!”
官兵道:“这个不关我的事,是知府大人下的命令,人是由他下属所杀,找工匠制作,我只负责保存看管这些东西。”
此话一出,江平之和周星文二人都蹙眉沉默。
官兵以为二人不信,说道:“千真万确,那些‘东西’数量那么多,就凭我一人,既没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本事,来收集制作,何况堂而皇之的放进仓库里。。”
江平之道:“那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官兵道:“这个我实不知晓,知府大人没说,我自然也不敢多问。”
江平之道:“最后一个问题,五号粮仓里的七星草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