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送赵二一份礼物
作者:贼秃秃   五代第一太祖爷最新章节     
    翌日晌午,朱秀一觉睡到大天亮,天气寒冷,也就不着急下床,叫马庆找来这两月的朝廷邸报和东京时报,一份份细细

    在狱中时,狱卒隔三差五也能弄来几份报刊,零零散散不能连号,朱秀只能凑合着看看。

    读了几期,朱秀发现近来东京时报上有个署名“桃谷闲人”的作者相当活跃,连续几期报纸头版都有他的文章。

    每半月出刊一次的“精品文摘”选汇,十篇文章里竟然有过半都是出自此人。

    他的文章涉猎相当广泛,有时政品评,有地方政务改革建议,有开封城坊市商业调查,有天气节令对农业生产影响的预判......

    最让朱秀感到惊讶的,是此人笔下一篇名为《域外神秘御寒织物—白叠子》

    在这篇文章里,此人用了相当篇幅的笔墨,着重介绍了白叠子是为何物,源自何处,有何用途,如今的种植情况。

    此人盛赞白叠子是抵抗严寒的天赐宝物,称泾州以官府名义开启白叠子种植是一项伟大创举,还着重强调了当年是在定远侯朱秀的带领下,中原范围内,泾州首创白叠子种植。

    此人还大胆预测,百十年后,白叠子将取代皮货、丝绵、葛麻一类传统衣物料材,成为主要的纺织材料。

    “这桃谷闲人有点意思啊!~”

    朱秀对此人的眼光和博学感到惊讶,从他的文章里可以看出,此人所学驳杂,定是个博闻强识的厉害人物。

    朱秀暗暗把这个笔名记在心里,等改日让新闻署官吏查查,这桃谷闲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马庆端着盆送来热水,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小帽作小厮装扮的人。

    “侯爷,张小内侍来看您啦!~”

    “呵呵,德均来了。”

    朱秀掀开被褥下床。

    来人是张德均,张规的干儿子,一个相貌清秀唇红齿白的小太监。

    张德均急忙放下手里的盒子,取过一件裘袍给朱秀披上:“天气凉,侯爷可别冻坏了。”

    朱秀笑呵呵地展开双臂,任由他给自己更衣。

    自从在太平宫认识以后,朱秀又特意邀请张德均出宫游玩过几次,每次都是亲自带着他在开封城里转悠,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带他体验过,广和铺子有什么新鲜糖果,景德市里有什么新奇玩意儿,朱秀都会派人送一份进宫给他。

    一来二去,在朱秀的刻意拉拢下,张德均很快跟他熟悉起来,对这位出手阔绰又待他极好的年轻侯爷非常有好感。

    二人年纪相差不多,张德均少年心性,谁对他好,他就会加倍奉还。

    张德均本也是个苦命人,没认识张规之前,在宫里没少受欺负。

    长到十五岁,之前的记忆大多是痛苦不堪,直到去到太平宫,认识了朱秀,日子才好过起来。

    最难得的是,朱侯爷从不拿他当奴婢看待,对他有一份无比珍贵的尊重。

    对于他们阉人来说,这让他们感受到作为人的尊严,比任何金银财宝都要难能可贵。

    张德均是个伶俐人,朱侯爷待他好,他也时常提醒自己不能失掉分寸,时时保有一份奴婢的谦卑。

    “听闻侯爷回府,阿爹特地命小人送来一些补品。都是些进贡给太平宫的稀罕物,平时太后不怎么用,阿爹挑了些让小人送来~”

    张德均把盒子献上。

    朱秀看了眼,都是些老山参鹿茸虎骨海参交沙翅什么的,都是些平时极为难得一见的食材。

    “替我回去谢谢太后赏赐,也谢谢张内侍!”朱秀挥挥手,马庆把礼物接过。

    “近来太后可好?”朱秀笑道。

    张德均咧嘴笑:“好着咧!就是天气冷,腿脚不利索,不过每隔一日,阿爹还是搀扶太后到小花园散步。

    太后时常念叨吴老夫人,总问我,为何吴老夫人还不进宫陪她诵经....”

    朱秀笑道:“家母和太后有同样的老毛病,一到冬天腿脚就乏力。你回去回禀太后,等过些日子天气转暖,我就陪家母进宫拜见。

    近来天气愈发严寒了,太后在花园散步要格外小心,路上不能有水渍结冰,防止滑倒摔伤。”

    “侯爷放心,每日我都带人在太后常走的路上洒扫检查,确保安全。”

    又闲聊两句,张德均道:“侯爷,近来有一事挺有意思,小人听尚乘局几个爱嚼舌根的小奴说,最近一段时间,城中有几个衙内,专爱结交内宫宦官,还专挑一些年轻职位低的讨好,请他们吃酒玩耍。尚乘局的人时常出宫修补车驾,跟宫外的人接触多,有几个不要脸皮的,还专门去找那几个衙内混吃混喝。

    那几个衙内也真是有意思,来者不拒,凡是宫里出来的,都是好吃好喝的侍奉者。

    这天底下,莫不是有天生的冤大头?”

    朱秀也觉得此事稀奇:“可知道是哪家子弟?”

    张德均想了想道:“听他们说起最多的,一个是龙捷军左厢都指挥使赵弘殷老将军家的二公子,一个是铁骑军散员都虞候韩令坤家的兄弟韩令均!”

    “噢?是他们!”朱秀皱起眉头。

    “怎么,侯爷与他们相识?”张德均好奇问道。

    “呵呵,不光认识,还有些恩怨。”

    听他这么一说,张德均越发好奇了,想知道朱侯爷和这两个衙内有什么过节。

    只是他懂得分寸,朱秀不主动说,他也不会主动问。

    朱秀端起茶盏啜了口,脑中迅速寻思着什么。

    赵匡义和韩令均在刻意接近内宫太监,想干什么?

    这种事容易引起误会,一般朝臣官员都不会轻易干。

    赵弘殷和赵匡胤都是谨慎之人,应该不会如此冒失。

    难不成又是两个家伙瞒着各自家中,再搞什么幺蛾子?

    朱秀放下茶盏,心里突然有些新想法。

    “实不相瞒,这二人与我的确有过节,甚至是仇怨!”朱秀叹口气。

    张德均连忙问:“他二人虽是高官子弟,可自身并无官职,怎会跟侯爷有仇?”

    朱秀又叹口气,满脸忧愤地道:“事情是这样的....”

    当即,朱秀添油加醋,把赵匡义妄图勾搭周宪的事情说了一通。

    张德均听完大怒,涨红脸道:“无耻混账!简直太不要脸啦!既然赵匡义的兄长和侯爷是旧相识,侯爷又比他年长,那么侯爷的女卷就是他的嫂夫人!

    赵匡义竟然用下三滥手段勾搭二嫂?太过卑鄙可恨!”

    朱秀摊摊手:“可不是嘛!这赵二心术不正,从小就是个没脸皮的无赖混账货。

    上次万幸没被他得逞,否则我一定悔恨终生!”

    张德均义愤填膺,忍不住骂了几句宫里常用的脏话。

    他正是少年人讲义气的年纪,朱秀待他好,他就把朱秀看作大哥和半个主子,听到大哥受辱,他也倍感愤怒。

    朱秀宽慰道:“此事我也给过赵二教训,把他狠狠一顿痛殴,想来应该让他长记性,不会再来轻易招惹我。”

    “哼!这种下烂货就应该让他尝尝永巷里那些老妖怪折磨人的法子!”张德均还是愤愤不平。

    朱秀趁机道:“说来我觉得这赵家秘密不少,这次赵二和韩令均故意接近尚乘局的人,拉拢之意明显,我担心他们有什么图谋。”

    张德均笑道:“这好办,侯爷想知道,小人下次混在尚乘局,亲自出宫和他们接触。”

    “哦?你有法子假扮尚乘局宫人?”

    张德均道:“小人自小长在深宫,各宫各局都认识些人,虽说都是些苦命的小太监,手里没什么权力,不过想混出宫还是比较容易的。”

    “太好了!”朱秀笑道,“你找机会接近赵二,不但要认识他,还要取得他的信任,和他保持长久联系!”

    张德均眨巴眼:“侯爷的意思是....”

    “我需要你潜伏在赵二身边,赵家有任何举动,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张德均愣了愣,有些迷惑:“这赵家对侯爷很重要?”

    朱秀肯定道:“非常重要!”

    张德均没有考虑太久,重重点头:“侯爷有所差遣,小人万死不辞!”

    从他的表情来看,不仅没有胆怯害怕,反而还流露兴奋,一副跃跃欲试之样。

    朱秀正色道:“你接近赵家的同时,更要保护好自己,谨记任何情况下,都要以己身安危为重!”

    张德均又是一愣,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抬头咧嘴笑道:“侯爷放心,我晓得!”

    他的心里暖洋洋的,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种话。

    他所认为的效死命,那是真的需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主人需要的一切。

    “侯爷待我如此好,我一定不惜代价为侯爷效死!”张德均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

    从小在宫里最黑暗的环境里长大,他的心思远比同龄人成熟。

    他知道自己还年轻,太平宫终究不会是自己一辈子待的地方。

    等到太后故去,张规年老,他在宫里无依无靠,唯一能仰仗的,只有朱秀。

    这位国朝最年轻的开国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

    张规不止一次告诉他,朱秀将会是大周朝堂未来最显赫的人物之一。

    张德均把这话牢牢记在心里。

    他想依附朱秀,必须要展现出相当的价值。

    而这一次,就是机会。

    朱秀看着他,笑道:“你本姓王,不介意的话,我再为你取个名字,你就用这个名字接近赵家。”

    张德均大喜,磕头道:“小人多谢侯爷赐名!”

    朱秀搀扶起他:“就叫继恩吧,王继恩!”

    张德均嘴唇哆嗦,念叨了下,再度拜首:“王继恩叩谢侯爷!”

    朱秀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

    赵二啊赵二,哥哥我送的这份礼物,你可要接好喽!

    ~~~

    又过一日,朱秀出狱回府的消息传开,符昭信第一个赶来慰问,顺便和他对接婚礼事项。

    淮阳王府近来也很忙碌,同时操办大娘子二娘子的婚礼,特别是大娘子符金盏,那可是要按照太子大婚的标准来操持。

    李重进和柴荣近来也很忙,一个忙着打理殿前禁军,一个忙着成婚,都没时间亲自来侯府探视,派遣得力心腹过来问候一声。

    代表李重进来的人是刘庆义、刘守忠两位禁军统领。

    二人见到朱秀那叫一个恭敬,丝毫不觉得向一个从九品下的屯田史小官下拜有什么不妥。

    代表柴荣来的人是何徽,朱秀好茶招待,客套了一番打发他走了。

    当年邺都起兵之际,在邢州安国军,因朱秀拆穿他收受李业贿赂,想要阻止安国军节度使刘词起兵援助郭威的图谋,何徽遭受刘词驱逐。

    没想到这厮也是个狠人,眼看邺都大军攻破开封在即,知道刘汉江山保不住,果断用老朋友刘铢一家的人头当作投名状,取得柴荣信任。

    从此后一直追随柴荣,几年下来勤勤恳恳,反倒让柴荣对他信任有加。

    何徽是个勇将,在澶州辅左柴荣统兵,也能独当一方。

    朱秀还打听到,这家伙在澶州,和他的另一个宿命姻缘樊爱能完成合体,这两个家伙都是澶州军中颇有威望的统兵大将。

    一想到这两个家伙将来会干出什么蠢事,朱秀就觉得头疼,考虑要不要让马庆组织藏锋营好手,进行一次暗杀,提前把两个祸害除掉。

    可是一来这二人自身功夫不差,二来又都是澶州军中将领,深得柴荣信任,想要刺杀二人并不容易。

    万一走漏风声,惹得柴荣误会,那才叫得不偿失。

    想想只能作罢,以后再找机会,揭开这两个家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真面目。

    再过两日就是大婚吉日,侯府张灯结彩,朱武和杨巧莲忙前忙后,负责张罗打点一切。

    老母卧病在床,成婚这种大事,自然只能让哥嫂帮忙主持。

    朱秀也没闲着,被杨巧莲拉着试穿喜服。

    天知道她找成衣店做了多少,试过十几套还不满意。

    朱秀累得够呛,不过看着嫂嫂忙里忙外兴致高涨,也就只能强颜欢笑尽力配合。

    疲惫之余,朱秀只能幻想一下美好的婚后生活。

    一想到即将和符金环史灵雁两位娘子共同生活,这心里就火热热的。

    人丁稀少的定远侯府,即将迎来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