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足焦急地转来转去。
他在这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等待。
斥候很快回来。
见斥候脸色激动,张五足立即揪住斥候的衣领:“如何!如何?”
斥候缓了缓,立即高声叫道:“中坚将军亲率牙兵先登!!”
这一声传开,骑兵们顿时炸开。
几乎所有人都恨不能在现场亲眼见证。
张五足却是回过神来,他来不及懊恼,扭头厉声喝斥:“噤声!噤声!莫要露了行迹!”
骑将们如梦初醒,赶忙在张五足发火前控制场面。
只是众人虽然紧闭嘴巴,但气氛却是火热异常,每一个人都在用目光与同袍交流。
张五足哼了一声,一个人坐到树下,暗自懊恼自己错过大战。
黄白城北门,得知西城突然加大强度攻城,张绣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这次黄白城之战,他一直游离在外。
事发突然,没人来通知他,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会打仗!
看到北城城头守军显现混乱,张绣顿时激动起来。
“莫不是时运在我?”
为防错判,他还特意等了等,眼见城头守军的确稀疏不少,他当机立断,下令全军攻城!
果如张绣所料,突破守军软弱无力的抵挡后,他手下步卒成功在城头站稳脚跟。
见此情景,他不再保守,命令步卒全部压上!
命令刚刚下达,原本紧闭的城门突然打开,吊桥也忽然落下!
张绣第一反应是,手底下人动作这么快?
但他紧接着看到从城门内冲出一行没有打旗号的骑兵!
只一瞬间,张绣立马反应过来:“李傕!是李傕!”
他赶紧翻身上马,高声呼喊:“拦住李傕!”
两百骑兵立即跟着他朝最前方的李傕冲去!
“不要纠缠!”李傕分出一步阻拦张绣,自己则转向绕开张绣。
他预备越过郑国渠转向西,然后沿着泾水返回安定。
凉州乱是乱了点,但至少没有沈定!
“李傕休逃!”
听到敌将呼喊,李傕扭头看了一眼,见敌已被部曲拦住,便不再关注。
若非他急着逃命,定绕不过此人!
“将军!将军!千骑来此!尚有三里!”
听到斥候禀报,张五足立即跳起来:“备战!”
一众骑兵早就准备好,立即调整兵甲翻身上马,调整阵型。
张五足仔细询问:“往哪个方向去?可有旗号?”
“往西北去,并无旗号!”
“身后可还有其他兵马?”
“未曾发现!”
眼见再无别的信息,张五足不再犹豫,立即跨上坐骑,手中长矛高举:“出发!”
数千骑兵分作三股,朝敌人所在方向截击而去!
双方骑兵高速前行,几乎只是片刻,便出现在对方的视野中!
张五足不认识李傕,但不妨碍他一眼锁定那个甲胄最像是主帅的人!
“杀!”
他丝毫不做调整,直接带领骑兵与李傕对冲!
李傕眼见张五足人数占优,没有丝毫硬拼的想法,立即转向试图逃走。
只是三个方向都有敌人,他逃无可逃!
此时张五足已近在咫尺!
只见张五足狞笑一声:“汝乃李傕?!”
不待李傕回答,张五足一矛戳出,迅如闪电!
李傕借着亲卫勉强挡住这一击,双方擦肩而过,他立马高喊:“我予你财宝!”
然而张五足根本不回答,确认了眼前将领的身份,立马调整方向再次冲来!
如是三次,李傕一个不察,被一矛捅穿!
……
黄白城内,自沈定将旗插上城头,李傕也不见踪影,城内诸将立即开始乱斗。
每一个人都指责旁人是乱臣贼子,自己是响应中坚将军、救援天子。
有那脑子活络的,也想要趁机劫持……保护天子,以期升官封侯。
于是,天子本在屋内与伏贵人说话,宦官慌慌张张跑进来说院外军兵厮杀,刀剑伤及省中!
“莫非要杀我邪!?”
伏贵人也就十来岁,听天子这么说,登时吓得脸色发白,抓着天子的手不愿松开。
她这反应,倒让天子平静下来,反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必忧虑。”
随着徐晃、庞德等人入城,四面城墙再也无法抵挡。
北面张绣都能控制住城墙,东面董承自也不在话下。
不过东、南、西三座城门早已被堵死,这三个方向想要入城要么翻墙,要么从城墙缺口过。
控制住城墙后,大军入城平乱,沈定将旗在千余步卒的护持下进到城内,缓缓朝省中移动。
将旗所到,无不披靡!
钟繇听到城内喊杀声,立即出门:“可是中坚将军入城了?”
但是无人回他。
原本在门口看官的军士已经不见,抬眼望去,到处都是互相砍杀的军士,也分不清谁是谁。
钟繇深吸一口气,提着剑立即朝省中方向赶去。
与他做出同一选择的公卿大臣不在少数,只是并非人人都是那么幸运,能够一路畅通无阻。
省中,乱兵已然入院,正在院内争杀。
天子与伏贵人藏在内室,宦官们在外间挤在门口瑟瑟发抖。
突然屋外似有别样声音,天子连忙抬头看向窗户。
只是他刚刚看过去,一道血迹喷溅在窗上。
猝不及防之下,天子被吓得一个激灵。
就在此时,挤在外间门口的一名小黄门突然愣住。
紧接着他面露狂喜,疾趋至内间门外,用颤抖的声音喊道:“陛下!中坚将军入城了!”
天子听闻,立即起身,险些带倒伏贵人。
只是他这时候却未注意到,快步来到门前,打开房门瞪着宦官:“果真如此!?”
“奴婢听外面隐约在喊。”宦官连忙回答。
只是天子已经无心听他说话,径直绕过他,亲自走到门口,扶着门框侧耳倾听。
“参见将军!”
隐约传来这样的声音。
谁?是谁?哪个将军?!
喊杀声、惨呼声越来越大,直到某一瞬间,刀兵远去,只剩下痛苦呻吟萦绕耳边。
但与此同时,一个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中坚将军在此!”
听到这个声音,天子扶着门框的手上,指节发白。
“果然来了!”
他禁不住抬头,合上双眼,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反身坐回案后。
这时,伏贵人也小心翼翼地跟了出来,走到天子身旁:“陛下?”
天子扭头,开口道:“我要见外臣,你且回避。”
伏贵人愣了一下,连忙道:“唯。”
省外,将旗停下,沈定站在门口,数名将校膝行谢罪。
沈定深吸一口气,抬手道:“起来罢,都是李傕的罪过。”
将校们提起的心轻轻落下,连忙叩拜:“谢将军!谢将军!”
沈定这才转身进门。
院内已被沈定部下控制,伤者都被挪到一旁。
沈定快步来到堂屋门前,高声道:“中坚将军臣定,求见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