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海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原在呛他,气的脸更黑了,看着往前走的林原实在忍不了了,一巴掌狠狠扇在林原头顶:“你他娘滚吧!”
林原捂着头“啊”了一声,只见傅海兢走的飞快,连背影都写着:“老子要被你气死了”几个大字。
他低下头,却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快步追了上去:“等等老子!”
黎斐赶到王宫禁地时,魔王已等候多时。
他抬手注入魔力打开了魔族的结界,霎时强大的结界从一棵槐树下疾速扩大!
结界经过黎斐时,身体奇怪的波动让黎斐皱了下眉,不等他深思,魔王已踱步而来,不怒自威道:“吾儿,你又失败了。”
黎斐跪了下去:“儿臣认错。”
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来袭,高高在上的魔王竟是第一次扶起了黎斐,他握住黎斐的肩膀,充满野心与欲望的双眼里展露出几丝陌生的慈爱。
黎斐愣了一下。
“啪!”
宽厚坚硬的巴掌转瞬间不请自来!
黎斐苍白的脸被扇得歪向一边。
魔王另一只手静静握着他的肩膀,让他躲闪不得。
脸上炙热火辣的灼烧感比以往的惩戒更让黎斐感到羞耻。
魔王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嫌恶地将他狠狠摔向槐花树上:“你和你母后一样无用。”
黎斐在地上滚了数圈,眼底充血。
心中漫起无限自嘲。
他方才的是疯了才会对这个人生出一丝期许。
“你是吾的儿子,是整个魔族的太子,但你近来却一事无成、屡屡令吾失望。”魔王深吸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无数密密麻麻的紫黑色筋络,他浑身的魔气暴涨,血脉的压制让黎斐几乎喘不过气。
好像……有什么在吸食他的力量。
黎斐金绿色的双眸微微抬起,在看到魔王手中的华胥鼎时睁大了一瞬。
他要…杀了孤?
黎斐双手抠住槐花树,妖冶的面容神色复杂至极。
他的父亲,要杀了他?
黎斐心中升起无限绝望可笑之感。
身后的槐树像是感受到他的悲戚,竟是再次爆出一层结界将黎斐包住!
魔王被这力量震地退了一步。
魔王危险地眯了眯眼,华胥鼎再次出现在手中时,黎斐面前闪过一道嫣粉色的俏影。
“王上息怒!”
嫣妃匍匐跪在地上,抬起一张娇颜俏丽的面孔,她的眼睛和黎斐很像,都是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但她眼里全是敬畏与臣服,含情脉脉又泛着发腻的柔情,令人不自觉心下一暖。
魔王静静看着她。
嫣妃跪着爬向魔王,一点点摸上魔王的手,让她抚摸自己光滑的脸庞,眼中盛满了泪水与糜烂的爱。
“王上,何必和他一个毛头小子计较呢?王上与其和他动怒,不如和臣妾去殿中继续探寻秘法?”
美人声如醇香的美酒,一字一句都带着勾人的气息,竟是真的引的魔王收起了华胥鼎。
“你鲜少主动来找吾探寻秘法,不怕疼了?”
魔王气势仍是威慑的,但嫣妃却没有任何惧怕之意,反而嗔笑着依偎在魔王怀中。
“臣妾深知不可耽误王上大计,这不是刚养好身子,就来了吗?”
黎斐低垂着眸,只觉得这些污言秽语难以入耳。
“很好,你可比他懂事多了。”魔王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搂紧嫣妃,眼睛一转,强势地扯掉了黎斐腰间的东宫令牌。
“逆子,吾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抓住木明昔。一日抓不到,你就一日不再是魔族的太子,也不再是吾的儿子,一个月后你体内的控魂钉将会压住你的魔魂,届时你是和黎策一样被人杀死也好、自己爆体而亡也罢,吾都不会管你。”
嫣妃闻言身子微颤,强行掐住手心软肉,迫使自己面不改色的和魔王离开。
黎斐筋疲力尽地躺在槐花树干上。
他嗤笑了几声,胸腔肺腑中闷了许久的黑血因他的激动猝然喷了出来。
鲜血滴在槐花树上被完全吸收。
黎斐倒吸了口气,疲倦地在眼前张开了五指。
槐花娇软白净的花瓣落在脸上,他瘫坐在树干上闭上眼。
和母后一样无用?
何必牵连到母后……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在林中急撤时那两个人的话。
——【你就非要去找黎斐那个死小子吗?他可能都不知道你他娘是他舅舅。】
——【但他是阿姐的孩子,我不能真让他死了。】
——【你他娘的烦死了,要去就再快点!】
母后什么时候有的哥哥?
黎斐忽地睁开了眼。
——【你竟然继承了她的衣钵,好小子!】
林原为什么对母后的事知道这么多……从他有记忆开始,母后就从未出过宫,不可能和别人认识……
黎斐的头陡然剧痛起来,他想要探寻的画面竟是开始扭曲。
母后姓什么来着?
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她为什么死?
不对…不对……
黎斐靠着槐花树头疼欲裂,头顶稀稀拉拉砸下了无数槐花花瓣,他大脑发昏,身上的伤竟是在被落下的槐花治愈。
黎斐接住一朵槐花,从刚才接触到槐花的结界开始,莫名的力量就在他身上围绕着,这熟悉的感觉究竟是谁的?
黎斐腾地站了起来,注视着眼前巨大的槐花树。
这棵槐树是什么时候栽培在这儿的?
他以前竟从未在意过这一点。
……
有了结界的庇佑,魔族可以在黑夜下再次出没,但那一层结界之上,酸雨仍没有要停的痕迹,致使魔心惶惶、私语纷飞。
木明昔找遍了为春堂都没见到云殇厄的影子。
方晋阳尚在昏迷之中,她也不能把人打醒询问。
想了想,木明昔和空翎玄交代道:“我出去办点事,两位长老回来之后联系我。”
“好,我会看好晋阳。”空翎玄颔首道:“你……多加小心。”
“嗯。”木明昔若有所感地偏过头,视线对上三楼的俊逸青年。
陈琥凡眼神微动,扬起一抹虎牙笑:“回来了?
木明昔朝他弯了弯唇,平静的眸子升起星点的笑意,她对空翎玄道:“你先进去吧,晋阳身边不能没有人。”
空翎玄抬首扫了一眼陈琥凡,垂下眸进了屋。
木明昔再回头时,陈琥凡已经施施然来到了她身后,漫步向她走来,笑道:“看样子没受什么伤。”
“很失望?”木明昔等他过来后一同下楼:“陈婆婆怎么样了?”
“没大问题。
当初你们下手太狠了,导致她的神经受损,能清醒一段时间已经是我费了不少功夫的成果了。”
陈琥凡歪头看着木明昔,双手抱头吊儿郎当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没杀了她?”